傅司砚将她的迟疑尽收眼底,并没有多问。到了夜间傅司砚感觉头开始渐渐痛起来,神情也越来越凝重,于是顾意欢也跟着紧张起来。她时不时问一句:“王爷,您还好吗?”“王爷,您现在感觉如何?”起初傅司砚还耐着性子应一声,后来干脆转了个身,将背对着她。“王爷……”“闭嘴!”顾意欢终于安静了。*“咕~咕~”顾意欢听着远处传来的夜枭叫声,裹紧了身上的被子。这庄子建在郊外,白日里看起来依山傍水。到了夜间就有些清冷。顾意欢有些害怕。但是她……内急。
顾意欢直到吃上甜蜜蜜、糯叽叽的糕点时,神经才放松下来。
她想到日后要外出游历,而傅司砚曾去北地征战,沿途肯定去过很多地方,就随意问了几句关于北地的风土人情。
傅司砚被顾意欢伺候着吃了饭,吃饭时顾意欢站得离他很近,又乖顺的替他布菜。傅司砚心情莫名有几分愉悦。就随意同顾意欢聊了几句。
在大齐与北狄的交界处,有一片水草丰美,牛羊肥壮的草原,是傅司砚驻守北地时最喜欢的地方。
那里的百姓以放牧为生,民风开放且彪悍。平日里以牛羊肉和奶为主食。他们喜欢将新鲜的带骨肉一起下锅煮熟,然后用手抓着吃,过着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生活。
天气晴好时,牧民们会三五成群,策马去附近的林子里狩猎。
“草原上也有林子吗?”顾意欢问。
“嗯,那里也有山丘和树林,只是没有这里的山势陡峭。”傅司砚耐心回答。
顾意欢脸上露出向往的表情,想象着成群的白色骏马奔驰在一望无际的碧色草原的画面。
她也想享受一下纵马驰骋的快意。
“哎,可惜我不会骑马。爹怕我摔着,一直不许我学。”顾意欢眸子里带着期盼。
骑马对傅司砚来说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的寻常事,“靖王府里就有马场,日后我可以教你骑马。”
顾意欢愣了一下,她是打算逃婚的,并没有想过同傅司砚的以后。
“好,好啊。多谢王爷。”
傅司砚将她的迟疑尽收眼底,并没有多问。
到了夜间傅司砚感觉头开始渐渐痛起来,神情也越来越凝重,于是顾意欢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时不时问一句:“王爷,您还好吗?”
“王爷,您现在感觉如何?”
起初傅司砚还耐着性子应一声,后来干脆转了个身,将背对着她。
“王爷……”
“闭嘴!”
顾意欢终于安静了。
*
“咕~咕~”顾意欢听着远处传来的夜枭叫声,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这庄子建在郊外,白日里看起来依山傍水。到了夜间就有些清冷。顾意欢有些害怕。但是她……内急。
“王爷……王爷?”
“傅司砚?”
顾意欢唤了他几声,但是傅司砚都没反应。
她想偷偷溜出去解手,可外面又黑又冷,万一被傅司砚误以为她想逃跑怎么办?
“王爷醒醒!”顾意欢特别大声的喊了一句。她确定要是外面有侍卫,一定都能听到她的喊声。
但傅司砚依旧没回应。
顾意欢忍不住了,她窸窸窣窣穿好外衫,系上披风,打算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净房。
就在她的手将要推开木门那一刻,身后传来一阵响动,一道白光闪过,“咚”的一声扎在顾意欢的手指之间。
只要再往下一寸,顾意欢的手掌就要被刺穿了。
顾意欢定睛一看,这是傅司砚的白玉发簪。果然如他所说,只要他手里有一样东西,都能成为杀了她的兵器。
顾意欢都快吓尿了。她战战兢兢转过身去,借着昏暗的烛光,看见一身白衣的傅司砚就这么垂头坐在贵妃榻上,又因为他将发簪拔了,他的黑色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
这么看过去,怪瘆人的。
“王,王爷,我是内急。我想出去解手。”顾意欢连忙解释,“我刚才叫了好多声,你都没应。”
傅司砚此刻已有些不对了,他的头疼得像针扎一般,脑子里翻江倒海。但似乎比往常的情况又稍好些,至少他还有意识,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他听见顾意欢一遍遍的唤他,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现实,因此就默默忍受着没说话。直到那个女人窸窸窣窣的起床,似乎是想要逃跑。
逃!所有人都要逃,所有人都要逃离他。
他们惧怕他,又唾弃他。
只因他是煞神,是恶鬼,是这世间最凶残的杀戮者。
杀,他要将他们都杀了!
“哗”的一声,顾意欢只看到一道白影平地跃起,像鬼影一般朝她扑来,那一瞬间她发誓看到了傅司砚那双充血猩红的眼,好像地狱里的恶鬼!
“啊~~~”顾意欢忍不住尖叫起来,跌坐在地上。
“哗啦,咚!”铁链被绷直,傅司砚则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意识模糊,忘了自己的脚正被铁链锁着。
傅司砚趴在地上,落在离顾意欢三步远的地方。
顾意欢已经吓哭了,她看着趴在不远处的男人,抖得好像秋日枝头将落的枯叶。
傅司砚就这么狼狈的趴在地上,用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头。嗓子里发出意味不明的痛苦低吟。
他知道这痛苦只会越来越烈。
傅司砚静静地等待着,但出乎他的意料,疼痛的感觉并没有从头部蔓延到全身。
因为靠近顾意欢,他反倒恢复了一点意识。这是从未有过的!
从前他发病,先从头痛开始,接着就会出现各种让他暴怒的幻觉。最后浑身刀割斧砍般的疼痛会令他失去理智,敌我不分,杀掉所有靠近身边的活物。
所以每月十六前后,傅司砚都会提前让侍卫将自己锁起来,这样能避免伤及无辜。
顾意欢抱膝坐在地上,因为过分恐惧,大量的眼泪涌出来,但她不敢发出一点哭声,生怕引起傅司砚的注意,再次朝她扑来。那铁链也不知能经得起几次这样的冲撞。
刚才她连看都没看清,他就原地跃起了,这爆发力简直不像人!
傅司砚倒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像一只受伤挣扎的猛兽。
二人相隔几步之遥,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
傅司砚感觉到意识的回笼,身上依旧很痛。但他不会再发狂了。像是提前进入了发病的尾声,以往都是在意识清醒后ᴊsɢ,疼痛渐渐退去,那么这一次的煎熬就算度过去了。
今日……却为何这样快?
傅司砚不由抬头看向了顾意欢。
小姑娘坐在那里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声的哭着。也不知是因为怕还是冷,纤弱的身子微微颤抖。
“你过来。”傅司砚的嗓音嘶哑。
顾意欢惊惧的看向他,已经退无可退。
“别杀我,呜……”她忍不住哭出了声,谁叫她天生胆小呢。就算是普通人,被这么一吓也会吓破胆。
“过来些,我不会伤害你。”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傅司砚,此刻看起来有一丝脆弱和狼狈。
顾意欢看到了傅司砚眼里的渴望,虽然她并不明白傅司砚为什么非要叫她过去些,但似乎只有靠近他,才是傅司砚想要的,才会令他好受些。
也许是傅司砚刚才那句:日后我教你骑马。
顾意欢脑子一抽,真的往前挪了一小步,只是她依旧跪坐在地上。
傅司砚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顾意欢一靠近,他立即感觉到头疼减轻了。
她真是他的救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