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修奕满目错愕捂住胸口。指缝处殷红的血渍渗出,他呼吸都跟着抖了抖。“月昭,你怎么了?”温修奕从未想过,素来对他乖巧懂事的月昭,竟会对他拔剑相对!尤其在他设计,舍命相救的情况下!“公主息怒啊!”周遭伺候的下人齐刷刷跪倒在地,脸上都是惊惶之色。“温修奕,今日不杀你,终有一日,本公主会亲手斩下你项上人头!”姜月昭眉眼冰冷,满眼的狠厉之色。如此陌生的姿态,惊的温修奕连退三步,惊恐又错愕的看着姜月昭,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弑君,月昭公主弑君啦——”
泼墨的夜色下,尖利惊慌的语调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紫柱金梁,雕龙刻画,金碧辉煌的殿宇之中。
一具身着龙袍的男子尸身,颈侧汹涌的鲜血顺着白玉石阶,一滴滴往下流淌。
姜月昭一席红妆站在殿前,精致的脸庞上沾染着点点血污。
纤细的手指攥着摊开的密旨,满目悲戚。
大门轰然被撞开,无数涌入殿中的禁军。
那曾经保护父皇保护她的禁卫军,此刻拔刀相向。
“清君侧,诛杀逆贼姜月昭!”
“清君侧,诛杀逆贼姜月昭!”
“……”
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充斥着大殿。
姜月昭持剑立于殿前,垂首看着站在最前面清俊儒雅的男子,殷红的唇瓣扯出一抹凄绝的笑颜:“温修奕,若有来世,我定要你为我亲族陪葬!”
那赤金龙椅之上,所有人抬眸望来的一瞬亲眼得见那位倾绝天下的月昭公主抬手将那锋利的长剑置于颈侧,唇瓣含笑决绝自刎。
血雾弥漫,温修奕提剑,一步步走上金銮殿,清朗的声音响彻殿宇。
“逆贼姜月昭,勾结敌国,弑君夺位,自刎于金銮殿上!”
景元一年。
公主姜月昭,谋逆叛国,死后被抛尸于乱葬岗。
……
檀香袅袅。
姜月昭睁眼所见,不再是金碧辉煌的殿宇,而是那木质的床榻处悬挂的轻纱帷幔。
如此熟悉的景致让姜月昭以为,自己所经受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她抬手颤抖着抚上颈侧,那锋利的剑刃划破肌肤的疼痛犹在,心头弥漫而起的痛意令她骤然红了眼眶。
原是上天垂怜,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前世,她是靖国最尊贵的皇室嫡公主,外祖是战功赫赫的镇北王,母亲是贤良淑德赵皇后,兄长是贤明在外的皇太子,金尊玉贵受万千宠爱于一身。
杏花微雨时,遇到了金榜题名的温修奕,痴心托付。
为他向父皇谋取官职,将外祖留给她的玄甲军交于他掌管。
收敛锋芒,做温柔贤淑的妻。
可至死,方知一切皆算计!
他与新帝勾结,害她亲族全部惨死无一幸免,为讨新帝欢心不惜诱她入宫暗中下药,亲手将她送上新帝龙床,险些遭受强占玷污!
姜月昭思及此处,心口一阵气血翻涌。
“月昭,你感觉如何?”耳畔响起温柔的嗓音,姜月昭抬眸看去,只见床边站着的青年男子,青衣冠服眉眼儒雅温和,胸前绑着白色的绷带布条,正微微倾身满脸担忧似的询问道。
这一幕再熟悉不过。
前世她生辰宴遭遇刺客,是温修奕义无反顾挡在了她面前,而她受惊昏迷。
醒来之后得见温修奕不顾自己伤势精心伺候,那时的她也正是因为他如此相护,心甘情愿交付玄武军令,最后致使自己被送上绝路!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姜月昭下榻,拔剑刺向温修奕胸膛,眉眼之中涌现出的滔天仇恨与杀机。
“温修奕,你该死!”
姜月昭持剑而立,再无往日温柔知礼的模样。
温修奕满目错愕捂住胸口。
指缝处殷红的血渍渗出,他呼吸都跟着抖了抖。
“月昭,你怎么了?”
温修奕从未想过,素来对他乖巧懂事的月昭,竟会对他拔剑相对!
尤其在他设计,舍命相救的情况下!
“公主息怒啊!”
周遭伺候的下人齐刷刷跪倒在地,脸上都是惊惶之色。
“温修奕,今日不杀你,终有一日,本公主会亲手斩下你项上人头!”姜月昭眉眼冰冷,满眼的狠厉之色。
如此陌生的姿态,惊的温修奕连退三步,惊恐又错愕的看着姜月昭,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姜月昭偏开头眸色冰冷,暗中放出求救信号,接着满脸嫌恶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姜月昭,你为何伤我儿?!”门外略显尖利又愤怒的声音传来,一名中年妇人满面怒容的走进屋内,温修奕转头看去见是自己母亲,忍痛捂着胸口上前道:“娘您别动气,月昭是皇室公主,伤我也非本意……”
“公主又如何!进了温家门便是温家妇!”温母气冲冲踏入屋内指着姜月昭鼻子骂道:“既已嫁入温家,就该知道女子在外出嫁从夫的道理!”
“你伺候不好夫君,我便为他纳妾!”
“三日后,操办事宜,将柳家表妹纳入府中。”
温母态度恶劣,颐指气使全然不将姜月昭放在眼里。
“都成婚两个月了,连这点道理都学不明白,你,即刻给我去祠堂罚跪!”
“好好反省反省!”
“……”
姜月昭卧躺软榻,就这么懒洋洋的望着温母,看着她这熟悉的嘴脸,目光再无半点尊敬。
前世,她是身份尊贵靖国嫡公主,人人都对她卑躬屈膝。
唯有这温母,仗着她对温修奕的爱意,肆意欺凌。
即便她强行将柳家表妹纳为妾室,自己看在温修奕的面子上也忍了。
可这一世……
她不想忍了!
“来人。”
“堵了她的嘴,丢出去。”姜月昭神色淡漠,侧头吩咐道。
“什,什么?”温母闻言满脸错愕,像是听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话似的,忍不住提高音调道:“姜月昭,你是疯了不成!我可是你婆母,你岂敢如此不孝!”
温修奕上前拦下了温母,转头看向姜月昭一脸痛心之色说道:“月昭我从无纳妾之心,我知道你是怪我让柳家表妹入府小住,你心里有气也不该对母亲不敬。”
“表妹家中双亲离世已是可怜,又自幼体弱多病,如今入京看病,我理应厚待几分。”
“月昭,我只把她当妹妹而已。”
“……”
姜月昭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似的,轻飘飘抬眼看向温修奕道:“你那是表妹还是情人,是养病还是养胎,需要本公主替你好好查一查吗?”
姜月昭这番话落下,屋内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惊愕万分的抬起头来。
温修奕更是一脸错愕表情,温母骤然失声看向姜月昭的眼神也从颐指气使变成了心虚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