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都快急哭了,一个劲儿的说:“我还以为你死了,再也醒不过来了。”“你后背上上……我,我不敢看……肉都烂了,你快用疗伤决啊!”没有丝毫灵力的地方,疗伤决的效果并不好,再加上七星鞭恶化伤势的效果,她就算不停地运转疗伤法决,也仅仅只是维持生命而已。“我会没事的……不用担心。”只说了两句,便又陷入了昏睡之中。她能这么说,当然是因为她有应对之法。高烧让她神志昏沉,她便将意识沉入识海中,元神与肉体分离,不仅能暂时脱离痛苦,而且这里存储着大量的灵石可以供她使用。
傅半夏其实并没有多少想杀白敛的意图,原主的仇恨是一回事,她自己的思想又是另外一回事。
白敛毕竟救过她的命,不止一次,那么即便他几次偏袒陆轻尘等人,对他们的暴行放任自流,更多次阻拦她报仇雪恨,她也不能真的下定决心杀了他。
她只是有些怨恨而已。
她想打败他,看着他从神坛跌落,她要让他信奉的、坚守的、为之付出一切的“道”崩塌掉,她要毁掉他的佛心,沦为最普通的凡夫俗子。
她不能不怨恨他。
“半夏,你被打的神志不清了吧?这种破地方有什么好的?这么深,连阳光都照不进来,都出都黑黢黢的,太可怕了,要不你跟你师尊求求情,让他放我们出去吧!哪怕在山洞里面壁也好啊。”
“你看那幢房子,那是我们要住的房子吧?天哪,这跟乞丐窝有什么两样?里面会不会有鬼啊?”
傅半夏笑了一声,鲜血随着笑容滴落,那张脸便有着说不出的诡谲恐怖。
“你知道为什么别的人都是面壁、禁足,独独我是禁闭幽冥渊?”
霜降被她吓得抖如筛糠,哆哆嗦嗦道:“那个老头子看你不顺眼?”
大长老看不顺眼的人多了,哪能个个发配到这鬼地方来?
“因为我有了魔性。”傅半夏自嘲道:“从我第一次想杀陆轻尘时我就感觉到了,我一旦这么做了,必定入魔!”
霜降吸了口气。
她从未见过入魔的人,却知道入魔是一件多么严重、多么可怕的事。
凡入魔者,被天道厌弃,修为每进一小阶,都会引来天雷。届时天雷聚顶,粉身碎骨。
“凭什么啊?这天道也太不公平了,难道只许他们杀你,就不许你杀他们了么?”
“是啊,凭什么呢?我也想不通。”傅半夏勾了勾唇角,擦去了嘴边的鲜血:“不过这幽冥渊的确是个好地方,深不见底,不见天日,岂非正是魔修的好去处?”
霜降又吸了口气,惊讶道:“难不成那个老头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到未必,他只是觉得一个隐隐有入魔之相的人,正该到这种地方来。”傅半夏顿了顿,接着道:“在这里,就算入魔也没关系,这么黑,这么深,就算是天雷,也劈不到我。”
“无论我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最后的声音湮灭在瑟瑟阴风中。
刑法司的鞭子为七星鞭,一鞭下去,伤痕深可见骨,能叫人痛不欲生。傅半夏硬挨了三百鞭,能撑到这里属实不易。
她在第二日才醒来,而且发了高烧。
霜降都快急哭了,一个劲儿的说:“我还以为你死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后背上上……我,我不敢看……肉都烂了,你快用疗伤决啊!”
没有丝毫灵力的地方,疗伤决的效果并不好,再加上七星鞭恶化伤势的效果,她就算不停地运转疗伤法决,也仅仅只是维持生命而已。
“我会没事的……不用担心。”只说了两句,便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她能这么说,当然是因为她有应对之法。高烧让她神志昏沉,她便将意识沉入识海中,元神与肉体分离,不仅能暂时脱离痛苦,而且这里存储着大量的灵石可以供她使用。
她没有用这些灵石让伤势快速恢复,而是选择修炼增加修为,这样才不至于浪费。至于外伤么,只要修为提上来了,什么外伤恢复不了?无非是耗时长一些罢了。
反正她要在这里待上十年,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从识海中出来,奇怪的是,本来刻入骨髓的伤痛居然减轻了许多,伤口处一片冰凉,只是头还有些昏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霜降或者红红帮她弄来疗伤的药草了?
这里寸草不生,又哪里来的药草?想也知道不可能。
或许是痛的太久产生了错觉。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有,还是巩固修为要紧,略略休息之后,她又一次将意识沉入识海,依稀中,仿佛有一只手落在她的脊背上。
小心翼翼,带着些清凉的舒缓。
两次醒来之后,傅半夏感觉自己伤已经大好了,就连烧也退了很多。
这不正常,也很不对劲。
“霜降,我昏迷这么长时间,我们这里可有外人来过?”
霜降迟疑了一会:“没有啊,谁会没事到这里来?”
“说得也是。”
霜降蹲在她身边,用手指头一下下轻戳她后背:“你感觉怎么样了?”
傅半夏摇摇头,苦笑道:“咱们进来才多久?哪那么容易好……我若是死在这里,你就带着红红离开玄天宗吧……”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一闭,竟真像弥留之际交代遗言一样。
霜降慌了,抖着手去摇她的肩膀,都没反应,再一探鼻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红红!你快去——快去——”
傅半夏在霜降跑出去的时候又睁开了眼,她到是有些好奇,究竟是谁敢来幽冥渊这种地方给她疗伤。
来的人在傅半夏意料之外。
“师……尊?”
白敛在她身旁打坐,做归命合掌的手印。
浅淡的星光萦绕在两个人周身,像一只只飞舞的萤火虫。
“没事了?”他问?
傅半夏很是不解,他不是不理凡尘俗世,一切行事只凭缘法吗?
他当年为何要对狐妖半夏见死不救?为何不肯严惩害死她的凶手?如今又为何几次三番的救她?
难道就因为那时的自己是九尾狐,而现在的自己是人?
这是傅半夏一直想知道的,以前不到时机,她不能问,现在已到了这步田地,她还有什么顾虑?
“听闻师尊,曾经也有一个叫半夏的徒弟?”她试探着开口。
原本心如止水的白敛忽然变了脸色,目光颇有些严厉地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傅半夏声音淡淡,“师尊对我这么好,这么纵容我,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她?”
浅淡的星光散去,四周又黑了下去,看不清白敛的神色,只听他声音清冷、清晰地说:“你是你,她是她,你与她,并无相似之处。”
“我听说,她死了,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