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恒宇神经大条,没听出她这话里的怪味,长手一伸要接过她手里的包:“我帮你……”“不用!”吴茗笙斩钉截铁,使劲儿的同时还要分气儿说话,俩字吼得气息虚浮。南恒宇摸摸脖子:“你也吃炸药了?”真是见鬼,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朝他撒火?吴茗笙正半拎半拖着行李艰难前行,听见他嘟哝的这句话,居然气得力气涨了几分,一连走出好远。边走边气哼哼地想,我要是吃炸药,第一个先炸死你!“你们俩孩子在后面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几个大人先已下了楼,走在前面见南恒宇和吴茗笙没跟上来,高丽娟回头喊道,“走快点儿,没看见天都黑透了吗?”
南恒宇陪着夏余筱在出租屋附近的一家家常菜馆里吃了午饭,下午两人在这间一眼望得到底的大开间的沙发上看了部电影。
夜幕降临时,只有绰约几颗繁星点缀在天上,这块没人气的地方愈加显得阴冷。
夏余筱在沙发上坐久了,浑身酸痛,拉着南恒宇就要从沙发上起来:“走啦,去吃饭!”
南恒宇仍靠在沙发上,没被她拉动。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因为要营造看电影的氛围,屋子里的灯都关掉了,只有电视屏幕亮着幽光。昏聩中手机屏幕的光亮将他的眉眼衬得清冷。
“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南恒宇笑道,“你这肚子饿得也太快了。”
“谁吃饭还管时间啊!”夏余筱使老大劲儿去拉他,“我饿了,要吃东西!”
凭她那点儿力气,南恒宇要是真不想起来,怎么拉也没有。
他存了逗弄的心思,由她这么扯了几秒,见她有点儿气了,才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你这作息还有饮食规律啊,等我回来得给你好好调调。”
“回来?”夏余筱看向他,“你要去什么地方吗?”
“嗯。”南恒宇扯了件外套给她披上,顺手拉开门,“回老家过春节。”
“你除夕不在青江啊?”她有点儿失落,“那我今年不又得一个人过春节了?”
“在青江,不过我老家不在江昌区这块儿。”他关上门,揽着她往外走,“没几天就回来了。除夕那天我给你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
“这么快?”夏余筱忽然明白过来,“你今天是特地来和我告别的是吧?”
她语气显而易见有些不痛快,南恒宇随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以示安抚:“什么‘告别’,搞得好像咱们再也不见了一样……”
正说着,他拿在右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南恒宇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谢琴可打来的,大概是催他回去的。
接起电话,谢琴可还算温和的声音响起:“恒宇啊,你在哪儿呢?”
南横宇看了夏余筱一眼,小姑娘还气着呢。他故意凑到她面前和他妈聊着电话,眼睛盯着她看,嘴角弯着:“在朋友家。”
夏余筱有点儿烦地推开他,无声地扬了扬并没有什么威慑力的拳头。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谢琴可有些焦急,“你吴叔叔一家东西都收拾好了,大家就等你了,赶紧回来,别让人家久等。”
原本要和夏余筱一起去吃晚饭的南恒宇被这通电话搅得也有点儿不快,话没怎么想就脱口而出:“又不是我求着他们坐咱家的车,等不及让他们自己先走,坐人家的车还挑三拣四的……”
“恒宇!怎么说话呢!”谢琴可慌乱地打断南恒宇,声音拔高了几度,态度强硬地给他下最后通牒,“赶紧回来!”
南恒宇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时有些懵。
他妈平常这么好脾气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发这么大火?
悻悻收回手机,南恒宇歉意地看向夏余筱:“我先走了?”
“要走走,问我干什么?”她抱胸看着前方,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
说得好像我不同意你就不走了一样。
母命难违,谢琴可那边听着已明显有了发火的征兆,南恒宇只恨分身乏术,草草揉了揉夏余筱的脑袋后道:“回来给你赔罪。”
他在路口招手打了辆车,没多时就没了人影。
天色差不多黑透了,吴茗笙一家坐在南恒宇家的客厅里,脚边堆着要带回家的行李。
大人们在东拉西扯地聊着天,吴茗笙坐在高丽娟身边,耳朵听着他们说话的内容,脑海里却萦绕着刚刚谢琴可和南恒宇打电话时他说的那句话。
果然,他还是看不惯他们家蹭车的行为。
尽管谢琴可当时已经致歉,并叫高丽娟他们不要放在心上,可那句话还是像刀子一样扎在吴茗笙心上。
高丽娟和吴盛明对这件事压根不以为意,当时打着哈哈就把这件事翻篇儿了,现在继续跟两个没事儿人一样和谢琴可和南孟理在这里谈笑风生。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南恒宇打开门换鞋走了进来。
沙发上坐满了人,他就近挨着吴茗笙坐了,热得大汗淋漓,抓起茶几上的冷水倒头就灌。喝完一整杯水后扫视一圈:“你们这聊得正欢,我瞧着也不像要急着走的样子啊!干嘛这么着急催我回来?”
“那还不是等你!”
原本南恒宇回来得晚害得一行人好等就已引得南孟理不满,后来他又在电话里说了那样的话,更是让南孟理火大,因此说话也是没个好气。
南孟理一贯严厉,从小到大在家里都是唱白脸的那个。心理阴影太深,导致南恒宇即便现在长成一米八几的大长条个子都有些怕他爸。
南孟理一训,南恒宇恹恹地没反驳,凑到吴茗笙耳边小声问:“我爸怎么跟吃炸药了一样?刚刚不还好好的。”
吴茗笙没看他:“等你等得上火。”
南恒宇稀奇地瞥她一眼:“你怎么也阴阳怪气的?不就晚回来一会儿吗?至于这样?”
吴茗笙正要说点儿讥他的话,几个大人已经从沙发上齐刷刷站了起来,要动身下楼了。
谢琴可说:“恒宇,把你东西拿上,要走了。”
南恒宇没太多东西要带回老家,就一个简单的黑色背包,松垮垮地单背在肩上。
他侧身看向吴茗笙,她背上一个书包,手上还拎着一个,都塞得满满当当的,有种随时要喘不上来气儿的感觉。
再看高丽娟和吴盛明夫妇,大包小包更是拎了不少。
“你们回家带这么多东西?”
南恒宇只是单纯惊讶,可在吴茗笙听来却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这也不怪她,任谁在先听了那样的话后都会变得敏感。
吴茗笙使出吃奶的劲儿一口气将手上的大包拎老高,不耐烦地冲他道:“让让!”
南恒宇神经大条,没听出她这话里的怪味,长手一伸要接过她手里的包:“我帮你……”
“不用!”吴茗笙斩钉截铁,使劲儿的同时还要分气儿说话,俩字吼得气息虚浮。
南恒宇摸摸脖子:“你也吃炸药了?”
真是见鬼,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朝他撒火?
吴茗笙正半拎半拖着行李艰难前行,听见他嘟哝的这句话,居然气得力气涨了几分,一连走出好远。
边走边气哼哼地想,我要是吃炸药,第一个先炸死你!
“你们俩孩子在后面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几个大人先已下了楼,走在前面见南恒宇和吴茗笙没跟上来,高丽娟回头喊道,“走快点儿,没看见天都黑透了吗?”
吴茗笙不知道她妈哪来这么大劲儿的,体力这么好,背那么多东西还能这么大声地说话,气儿都不带喘的。
她叹口气,咬牙正要提包追上去,一只手臂伸过来,将她手里的大家伙强硬地夺了过去。
“行了,逞什么能?”
南恒宇轻松拎起那个大包从她身边淡然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