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选择,她宁肯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见过他。“我知道沐家对不起裴家,我父亲害你们受了这么多苦。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还要活下去。他年事已高,沐家的生意也大不如前,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放过他吧。”看着沐萱哀求的眼神,裴湛心里有了一丝动摇,可他很快清醒过来,硬起心肠说道,“你父亲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就不可怜吗?当年父亲出事时,我和裴炎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少年,尚不知人间疾苦。我弃文从商,裴炎被过继给四叔,我们兄弟年少丧父,在宗族中受尽白眼,那些日子我都不愿回头去想。这一切都是败你的好父亲所赐。当年他昧
裴湛摇了摇头,“我和她婚前仅见过一次,隔着屏风连她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楚。那时候年少,父亲出事后卢家要回了婚书,心里不是不怨的。自此以后两家从此再无瓜葛。我之前说有孩子是气你的。这次娶她也是母亲的意思。”
他的眼神黯了黯,他和沐萱今生已再无可能,娶谁已经没有差别。他曾经爱过她,也一直爱着她,就像她曾经心心念念的爱着他。可是杀父之仇犹如利刃悬在他的头上,他时刻煎熬着,纠结着,每靠近她一步,便对自己厌弃几分。
真相一点点被揭开,沐萱心越来越沉重。她想起娶卢氏前的那个雪夜,他带她去逛街,带她买狐狸灯,带她去百味楼吃松鼠桂鱼。那一刻,他已经知道要休妻娶卢氏。他竭尽所能的想让她过好那一天,可最终爱还是被辜负了。
他曾经真心的爱过她,可这样的爱犹如漫天的烟花,虽然璀璨却只有一瞬间的美丽。她想要的是细水长流的爱,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求惊心魂魄,只求能长相厮守。
可是在杀父之仇这样的切骨之痛下,爱显得太渺小。她痛苦地闭上眼泪,脑海里回忆起大婚那夜的情景,裴湛穿着大红的喜服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她以为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良人。
可是没想到造化弄人,既然让他们相逢,却不能让两人相守。他们的背后是沐家和裴家悲惨的过往。除了那对凤血玉镯,裴家的田庄和铺子,后来都辗转落在了沐家手里。
若是可以选择,她宁肯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我知道沐家对不起裴家,我父亲害你们受了这么多苦。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还要活下去。他年事已高,沐家的生意也大不如前,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放过他吧。”
看着沐萱哀求的眼神,裴湛心里有了一丝动摇,可他很快清醒过来,硬起心肠说道,“你父亲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就不可怜吗?当年父亲出事时,我和裴炎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少年,尚不知人间疾苦。我弃文从商,裴炎被过继给四叔,我们兄弟年少丧父,在宗族中受尽白眼,那些日子我都不愿回头去想。这一切都是败你的好父亲所赐。当年他昧着良心私藏了那笔钱的时候,可有想过我父亲会为此去送命?枉家父一直将他当做好兄弟!”
沐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心里清楚,这一别两人的缘份就到此为止,再无交集。裴湛每次面对她,就会想起她身上流着沐家的血。每当离她近一点,他会不由自主的怨恨和自怨自艾。可每次伤害完她,他又忍不住愧疚难过。她终于明白为何他的情绪总是反复无常。
她慢慢站起身来,“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也没有什么想问的了,休书老夫人已经交给我了,我明天收拾下东西会尽快离去。你也保重。”她终于不再留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脚步声越来越远。
“萱儿……”像有什么宝贵的东西从心里一点点抽离,裴湛痛苦地伸出双手,想要挽留住眼前的一切。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看着她清瘦的背景渐行渐远。他想去拦住她,告诉她自己舍不得分开,当他的脚步刚迈过门槛,他突然清醒过来生生止住了步伐。
裴湛转身回到书房,上好的梨花酒醇香浓厚,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醉了也好,醉了之后他就不用再去想沐萱,去想着如何熬过这漫漫长夜。
第二天天还没亮,沐萱和吴嬷嬷早早起床。两人整理着衣服和细软,收拾东西准备出府回沐家。除了换洗衣物和首饰,这里能带走的东西并不多。沐萱出嫁时嫁妆只有三十抬,很多是裴家的聘礼带过来的,真正属于父母帮自己添箱的东西没有多少。
两人迈过二门,穿过轿厅到了大门口。沐萱一出大门,被门外浩浩荡荡的车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