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看到柴堆上的野鸡,她眼珠子都亮了。“哟,乖大妮儿,你这还有只野鸡呢?正好,你弟他们这两天回家。妈抱回去,好好给他们炖个汤补一补。”她走上前,就要去抓鸡。野鸡可一点不客气,扑棱棱飞起来,对着王招娣就是两爪子。“哎哟。”王招娣哀嚎一声,手上脸上多了几道血痕。沈黛怡赶紧上前,抱住了野鸡。“妈,我刚才就想提醒您。这野鸡可不好惹,看,受伤了吧?我留着这鸡,给宋执谦下蛋补身子呢!您抱走了咋办?我拿您给他补身子吗?”
回到家,发现宋执谦已经回来了,正在桌子上描描画画。
可是因为看不见,描画出的东西不知道是啥。
沈黛怡把谷子摊在外头的日头下晒上,进门后,一眼就看见灶台上的碗里,放着一个剥了壳的鸡蛋。
“这鸡蛋你咋不吃?我特意给你补营养的。”
宋执谦的手顿了顿,放缓了语气。
“我没啥出力的地方,不缺营养,你吃。”
一个鸡蛋,两人让来让去,谁都不肯吃。
看着也到了吃午饭的点儿,沈黛怡寻思着两人把鸡蛋分了算了。
忽然,外头传来她妈王招娣的声音。
“大妮儿啊?你在家不?”
不等沈黛怡反应过来,人已经推门进来了。
王招娣笑眯眯扫视一圈,看到宋执谦,不满的撇了撇嘴。
“哟,宋执谦也在啊!
这大白天的,你咋没去上工?
家里两张嘴,不挣工分等着饿死?”
宋执谦皱了皱眉,把桌上的纸张收好。
起身走到后门边坐下,没搭理王招娣的意思。
“妈,咱们今天不上工,你咋来了?”
沈黛怡知道王招娣来准没好事儿,想把人往外推。
“屋里闷热得很,去外头说。”
王招娣一把推开沈黛怡,开始翻找。
“乖大妮儿,妈想你了,来看看你!
哟,这儿有油还有白米呢?
家里的粮票跟油票都吃完了,我跟你爸只能吃苞米粥。
哎哟,吃得这胃里直冒酸水。
妈知道,你向来是个孝顺的……”
她搂着所剩不多的油米,疯狂暗示沈黛怡。
沈黛怡一脸无奈,假装听不懂。
“妈,宋执谦跟知青点拆伙了。
咱现在单过,就这点东西咋够吃?
要不,您给家拿点过来补贴下咱们?
等以后宋执谦回城了,咱们还给你……”
顺手抢过王招娣手里的东西,又放回了碗柜。
这哪儿是来看她?这是看看有啥能搜刮的。
王招娣手上空了,笑也挂不住了,吊梢眼一瞪。
“你弟你妹在镇上读书,就靠我跟你爸挣工分,自家都不够吃,哪儿还有借你们的?
宋执谦也是,二十五六岁的人,这么不稳重。
你眼瞎了,跟着知青点吃口现成的多好?拆啥伙?
不是妈不帮衬你们,实在是家里难。”
一抬眼看到柴堆上的野鸡,她眼珠子都亮了。
“哟,乖大妮儿,你这还有只野鸡呢?
正好,你弟他们这两天回家。
妈抱回去,好好给他们炖个汤补一补。”
她走上前,就要去抓鸡。
野鸡可一点不客气,扑棱棱飞起来,对着王招娣就是两爪子。
“哎哟。”
王招娣哀嚎一声,手上脸上多了几道血痕。
沈黛怡赶紧上前,抱住了野鸡。
“妈,我刚才就想提醒您。
这野鸡可不好惹,看,受伤了吧?
我留着这鸡,给宋执谦下蛋补身子呢!
您抱走了咋办?我拿您给他补身子吗?”
宋执谦没回头,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似乎再忍笑。
王招娣的伤火辣辣的疼,来这一趟啥都没捞着,还见了血。
就这么空手回去可不行,她瞧见灶台上有个鸡蛋,赶紧上前。
“还有鸡蛋呢?”
慢了一步,鸡蛋被沈黛怡拿起,塞进了宋执谦嘴里。
鸡蛋是啥味儿宋执谦没吃出来,就感觉沈黛怡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声音软软的。
“快吃,不然啥都不剩了。”
王招娣看着到手的鸡蛋没了,气得跳脚。
“这么大热天来看你,你让我白跑一趟?
我当初,咋就生了你这么个丧良心的玩意儿?真是个赔钱货……”
萧燕知道宋执谦他们跟知青点拆伙了,担心他们没菜吃。
摘了点豆角黄瓜送过来,一进门就听见王招娣的话,不由黑了脸。
“啥赔钱货?现在妇女能顶半边天。
王招娣,你这个思想觉悟不行啊。
改天让大队长,好好给你做做思想改造。”
不是我说你,每次来一趟,这屋里的锅灰都得铲一层走。
萧知青眼睛不好,日子本就不好过。
不指望你帮忙,好歹别拖后腿。”
王招娣见了萧燕,气焰小了几分。
“我清白的大闺女嫁给他,连个喜酒都没摆,我要点东西咋了?”
萧燕把手里的菜放在灶台上,拉着沈黛怡就往外走。
“当初这婚,是你死乞白赖求来的。
要是不乐意,成,我这就带沈黛怡跟萧知青去离婚。
反正他们还没打结婚证,开个证明就成。”
他们要离婚了,那每个月的十块钱不就没了?
王招娣怕真惹恼了萧燕,让沈黛怡跟宋执谦离婚。
赶紧找了个由头,快步往外走。
“大妮儿,妈还有事,先回家了。
过两天你回去一趟,这婚可不能离啊……”
沈黛怡想了想,爽快点头。
“成,妈,我知道了。”
看着王招娣走远了,萧燕才放开沈黛怡的手。
“沈黛怡,不是燕婶子不让你拿东西回娘家。
只是得结合实际情况,不能为了顾娘家,连自己的小家都不要了。
你要真觉得委屈,可以跟村里说。
想离婚,我们也能……”
“萧主任。”
宋执谦放下东西,站起身。
“今天,多谢你了。”
萧燕被打断,也忘了要说啥,摆摆手。
“不谢不谢,你们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王招娣这一闹腾,宋执谦比以前的话更少了。
两人草草吃完晚饭,沈黛怡先洗完了澡,躺在床上有些心不在焉。
“宋执谦,你明天跟我回家吗?”
宋执谦拎了一桶冷水在后门边,冲的哗哗作响。
“不去!”
他拧干毛巾,擦了把脸。
“我真没钱了。”
那一家子,见钱就笑。
没钱,去了都得大扫帚打出来。
沈黛怡坐起身,皱了皱眉头。
“我跟你说,不是找你要钱。”
她这几天也没管宋执谦要过钱,还好吃好喝的照顾着。
总被误会,换谁都不舒坦。
宋执谦的手顿了顿,嗯了一声。
沈黛怡感觉心里憋着一股气,也不想跟宋执谦多说,躺下准备睡觉。
宋执谦晾好毛巾,转身进屋找衣服。
他装衣服的口袋挂在床尾,离沈黛怡很近。
沈黛怡看见他裤头上的洞,脸红到了脖子。
赶紧捂着脸,背过身去。
等拿了钱,一定要先给他买几条好裤头。
他这裤头破得,都快成丁字裤了。
宋执谦慢腾腾换好衣服,觉得今天屋里有点太安静了。
“你,生气了?”
沈黛怡把脑袋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
“没有,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