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想将父亲和兄长带回京城?”楚晏舟摇头。“还不到时候。”两日后的夜晚,荣春堂里灯火通明,老夫人和苏竹卿都红了眼眶。楚晏舟看着身前跪着的人,沉声发问。“可找到父亲和兄长的尸骨?”“找到了,广白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在玉门关外寻了个风水好的地方将大将军和少将军下葬了。”广白还未说话,声音已经开始先哽咽。“父兄可还好?”楚晏舟想问的是可还完整,可是那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不好,只找到部分残肢断骸,玉门关漫山遍野都是白森森的尸骨,场面极其惨烈,一起去的兄弟看到这一幕,没有不落泪的。”
司徒彦的目光染上寒意,其中还夹杂着浓浓的恨意。
自从母妃死后,那一幕时时出现在他的梦里,他挣脱不掉,逃离不出。
“好了,你也该好好休养,如果有需要的,可以随时派人找我。”
说完这话,司徒彦自嘲笑出声。
“我自己想出来一趟都难于上青天,你的人又怎能找到我,是我天真了。”
司徒彦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楚晏舟的声音。
“五皇子,你想不想离开皇宫,在外建府。”
司徒彦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一瞬。
他如何能不想,可他的父皇却忘了他这个废物,根本就不想在他身上花一分一毫,又怎会给他建府。
“晏舟,我每时每刻都想,可他不会同意的。”
“我有办法。”
司徒彦一怔。
“可是真的?”
楚晏舟点点头,眼中却带了一丝纠结。
司徒彦跟楚晏舟玩闹了十年,又如何不懂他的犹豫。
“晏舟,如果很为难,就不要违背自己的良心,反正我也待了这么多年了。”
司徒彦说罢不等楚晏舟回答,率先开门走了出去。
苏竹卿眼看太阳西斜,楚晏舟还没有从书房出来,忍不住有些担心。
“秋桑,你去厨房端一碗骨头汤,我们给侯爷送过去。”
苏竹卿带着食盒到了书房门口。
“侯爷还在里头?”
阿顺诚实点头。
“属下去给夫人通传?”
“好。”
“进来吧。”
阿顺摆手,没有他发挥的余地。
苏竹卿接过秋桑手里的食盒,推门进了书房。
“夫君,给你带了一碗骨头汤过来。”
楚晏舟坐在书桌旁边,视线定格在一幅画上。
画中是两个玩耍的小男孩。
苏竹卿大概猜出一点眉目。
“夫君,这画中是你和那位贵人?”
“他叫司徒彦,是当今陛下的五皇子,我从小的玩伴,不过都是偷偷玩的,这是他送给我的画。”
听到司徒彦的名字,苏竹卿手上端着的汤差点撒了。
司徒彦,惠安帝倒台之后,楚晏舟力排众议扶起的皇帝。
苏竹卿虽然没有打探两人之间的事情,但既然是楚晏舟扶起来的,要不就是懦弱良善,只是一个傀儡皇帝,要不就是一个有能力的,且是楚晏舟信任的君王。
“夫君,这位五皇子的能力如何?”
传闻中这位五皇子懦弱无能,可既然楚晏舟跟他做了十来年的朋友,定就没有那么简单。
“传闻中懦弱无能,但是他心中有城府。”
苏竹卿心中了然。
“夫君在纠结该不该信任他?”
楚晏舟的视线终于从画中抬起,看着苏竹卿。
“阿卿很聪明。”
“想来夫君心里是愿意相信的吧。”
苏竹卿看着楚晏舟,将汤端给他。
“先喝一点,等会便用晚膳了,不能吃太多。”
楚晏舟接过汤,在苏竹卿的注视下一口闷了。
“阿卿,换做是你,你会如何。”
“我不知道,我毕竟不了解五皇子,但若是鹊清,不管苏家人做了多少坏事,我都会相信鹊清没有插手,也相信鹊清不会有那样的心思。”
“可是皇权的诱惑太大了,没有几个人能顶得住诱惑。”
苏竹卿下意识看了四周一眼。
“夫君,这不是皇权的诱惑,这是上位者的品性和良心,自古杀忠臣良将的君王不在少数,但是也有为求贤三顾茅庐的君主,也有跟大臣呛声,事后笑呵呵的君王。”
苏竹卿掏出帕子递给楚晏舟。
“夫君,我一介后宅妇人,懂得并不是很多,但是五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夫君应该心有成算。不管夫君如何想,我都举双手赞成。”
楚晏舟将那张绣着竹子的帕子捏在手心,好像一切都在慢慢明了。
“阿卿,在狱中的时候我派人去寻父亲和兄长的尸骨,想来应该这两日就会回京了。”
苏竹卿并不意外。
“夫君是想将父亲和兄长带回京城?”
楚晏舟摇头。
“还不到时候。”
两日后的夜晚,荣春堂里灯火通明,老夫人和苏竹卿都红了眼眶。
楚晏舟看着身前跪着的人,沉声发问。
“可找到父亲和兄长的尸骨?”
“找到了,广白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在玉门关外寻了个风水好的地方将大将军和少将军下葬了。”
广白还未说话,声音已经开始先哽咽。
“父兄可还好?”
楚晏舟想问的是可还完整,可是那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好,只找到部分残肢断骸,玉门关漫山遍野都是白森森的尸骨,场面极其惨烈,一起去的兄弟看到这一幕,没有不落泪的。”
广白无力的哀嚎,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那日的场景,那是多么骇人。
这就是他们守护的国土,敌国的军队败在他们手下,可他们却死在自己人的手上,多么悲凉,多么可笑。
“那可是昔日的战友啊。”
楚晏舟闻言闭上眼,指关节握到泛白。
满屋子女眷都轻声哭泣,苏竹卿抱着老夫人,不停拍打着老夫人的背部。
“竹卿,不用担心,祖母不会倒下,背后之人还没有得到报应,祖母怎舍得倒下。”
“我的丈夫,我的长子,我的长孙都为了这大周皇朝付出了一切,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天道不公啊。”
“祖母。”
苏竹卿能清楚感觉到老夫人胸膛的起伏,这要她如何承受啊。
楚晏舟听着老夫人和苏竹卿的哭声,一滴热泪滑落。
荣春堂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低沉,有一层悲伤笼罩在荣春堂的上方。
“主子,广白此次还找到了一些生还的弟兄,已经将他们都安排妥当了,我们只等主子一声令下。”
楚晏舟听后,猛的睁开眼,眼中带了些欣喜。
“楚家军还剩几人?”
“不到一千,伤势严重,情况不容乐观。”
楚晏舟双目发红,一潭水汽绕在他的眼中周围。
“广白,你做得很好,你告诉弟兄们,让他们藏好,我一定会给楚家军一个清白。”
“全凭主子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广白一脸悲愤。
“主子,有一人非要跟着我们回来,属下拦不住,只好带着他一道。”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