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月点点头,靠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在轿车行驶到三分之一,在江眠月差不多要睡过去的时候,霍榕川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眸光微顿,余光瞥向江眠月,挂断。在他挂断后,手机再次响起,霍榕川剑眉拧起。'是有什么事情吗?'她闭着眼睛,轻声问道。'没事,你安心睡。'在他准备将手机关掉的时候,一条信息跳出来:学长我出车祸了,现在一个人在医院,我好害怕。车祸?霍榕川眸光凝视着手机数秒,'靠边停车。'司机没有迟疑,在路边停靠。
发生这样的插曲,江眠月自己都未曾想到,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总是要有个解决办法。
'多谢张总。'她浅笑颔首,插了一块蟠桃,转头递到霍榕川的唇边:'很甜,尝尝。'
霍榕川深黑的眼眸看着她,数秒钟后,才张开嘴。
江眠月扬起唇畔,'好吃吗?'
他低声'嗯'了下,像是刚才的小插曲未曾出现。
叶兰舟抬手,让后厨再端上来一盘切好的蟠桃,自己尝了一口后发觉,味道还真的不错。
张之彦将江眠月的举动看在眼底,就是这样,才更加的让人念念难忘。
一群男人在一起聊天,江眠月就自己找了个清净的地方看风景。她走到围栏前面,竟然诧异的发现,这里竟然还圈养着麋鹿。
有只小麋鹿应该是刚刚出生不久,矮小且笨拙,走两步就要跌一跤,可它又闲不住,还想要跟旁边成年的麋鹿一起奔跑,所以摔倒的频率大大增加。
她看着有趣,不知不觉中就看了很久,等她回过神来之后,发现刚才的座位上,只剩下一个正在发消息的叶兰舟。
'他们人呢?'
叶兰舟抬手指了指,'那边有个射击室,他们在里面。'
射击室?
江眠月微顿,去那里做什么?
许是看出她的疑惑,叶兰舟收起手机给她解惑,'男人之间的战争。'
射击室。
'砰--'
一枪射出,四十米处十环。
手枪的射击距离有限。最高距离为五十厘米左右,是近距离作战的武器。但这是经过特殊训练之后才有可能达到的精准度,尤其,这里的手枪都是1:1精准还原,每一支仿真手枪跟正规手枪都带有编号,并且还有定位,为的就会防止丢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俱乐部为了防止被偷盗,进出的每扇门都装有扫描仪,只要有人试图携带仿真枪支离开,警报就会在一瞬间响起。
'顾哥这枪法,不去当兵可惜了。'一人笑着打趣道。
'好枪法。'张之彦赞扬的同时,也带上了护目镜,挑选了顺手的手枪,同样的击中四十米处十环。
靶子每隔十米放置一个,最远的在五十米处。
霍榕川:'张总枪法也不错。'
互相称赞之间,却没有什么心心相惜可言,不过面上总是好算是和谐。
起码在不知道的人看来是这样。
'比不上顾总。我的射击和击剑都有专门的老师指导过,顾总年少离家一个人,能做到如今面面俱到的地步,才是真的难得。只不过,顾总如果有时间还是回去看看,毕竟是血脉相连的骨肉血亲,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替知夏想想,结婚三年未曾见过自己的婆婆和公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根本没有把这场婚姻放在眼里,毕竟……连一场婚礼都未曾举办过。'
枪支上膛,霍榕川看着最远的靶子,冷笑一声,子弹出膛,命中五十米十环。
周围响起掌声,连连说他枪法精准。
命中五十米十环后,霍榕川并没有摘下护目镜,而是面不改色的接连在其他近处的十米、二十米、三十米处的靶子上统统留下了子弹。
他的东西,便是近处到唾手可得视若无睹的,也不会容许其他人的觊觎。
枪膛里面的子弹射光,霍榕川摘下护目镜,递给旁边的侍者,'是么。'
张之彦瞄准五十米处的靶子,精准的射在霍榕川那颗弹孔旁边,反问道:'难道不是?'
'那可如何是好,她这人,既然认定了我,即使你使劲浑身解数,都不会改变这一点。'他整理着袖口的纽扣,'即使你对她再如何关注,再如何想要用舆论推波助澜,她终究是我的妻子。'
张之彦握着手枪,蓦然转过头。
关于那篇江眠月出轨张氏集团总裁的报道,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进行迅速地传播,除了网民本身钟爱八卦,还有张之彦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功劳。
这件事情,想要查,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一场本来被推掉的聚会,霍榕川推掉已经安排好的工作,带着久不露面的江眠月前来,主要目的是为了宣誓主权。
'顾总消息倒是灵通。'张之彦说道。
他此时也明白为什么不在名单之中的霍榕川,会突然出现。
霍榕川磨搓着无名指上的婚戒,没有回应。
'小温总来了。'
见到江眠月进来,几人热情的打招呼。
今天来的都是大老爷们儿,唯独她这边是抹柔色,走到那里都是赏心悦目美化画面。
江眠月微笑着对他们点头,走向霍榕川,'过来这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霍榕川伸手给她捋了下耳边碎发:'说了,不过看来,你当时的点头,是在敷衍我。'
她当时趴在栅栏边看麋鹿,他走过去,跟她说了自己的去向。她心不在焉的点头,霍榕川便以为她是听进去了,可现在倒是先来质问他来了。
江眠月:'……'
'喜欢麋鹿?'他问。
江眠月掀起眉眼:'第一次见,很可爱。'尤其是,那只小麋鹿跌跌撞撞的却依旧坚持的小模样,呆萌感爆棚。像极了蹒跚学步的小孩子。
此时叶兰舟也走进来,霍榕川余光瞥见,问他俱乐部里养着的麋鹿卖不卖。
叶兰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是吧,这鹿可是楚蔓的心头好,放在这里养一段时间适应环境而已,你想要从她的手里抢东西?'
那位楚小姐,可是霸道的很,她钟爱的东西,怎么可能割爱。
霍榕川眉头微皱。
江眠月听到他们的对话,拽住霍榕川的手臂,笑道:'我没有想要,你买那东西干什么?我喜欢只是因为觉得那头小麋鹿像个小孩子。'
她看似不经意的将话题引到孩子身上,这也是他们一直达不成共识的一件事情。
霍榕川在床上一向肆无忌惮。可每一次,即使是在醉酒的状态下,都会做好措施。
而这一次谈论起这个话题,他同样是沉默,转移话题:'……想学射击吗?我教你。'
他拿起刚才的枪,大掌环住她的手,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上,她无法看清楚他此刻的神情。
'你手里的仿真枪是按照军用手枪一比一还原,重达一千克。不适合她这种初学者。'张之彦将自己手中的递到江眠月面前,'这款仿的是警用手枪只有800克左右,你用起来会比较顺手。'
霍榕川从后面拥着她并没有松开手让她选择的意思,而张之彦只是含笑看着她,眼神中带着鼓励。
江眠月顿了下,冲侍者招手,要来护目镜和耳麦,站在了射击位置上。
两柄仿真枪放在她的面前,江眠月哪个都没有选,而是自己在防止手枪的墙面上,选了一把自己看得顺眼的。
上膛、选中目标,瞄准、射击。
'砰--'
同样是五十米的靶子,虽然没有正中靶心,但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样的枪法已经算得上是难能可贵。
现场响起掌声一片,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连叶兰舟都挑高了没眼,上次见面,花千娇三句话不离开江眠月,说她的温姐姐十项全能,他原本只当她是小孩子性子的夸张,如今他倒是相信了。
今天在见到江眠月的时候,叶兰舟多少是带着些失望的,漂亮、气质有之,但她给人的感觉有些过分柔和了,跟传闻中商场上大杀四方的不输男人的小温总画不上等号,就像是……被磨平了棱角。
一个全职在家被圈养起来的金丝雀,精致美丽有余,却没有了那人让人移不开眼的骄傲。
不过现在么,骄傲是埋在骨子里的,时间和温床都磨不平。
她肯收起翅膀,敛去锋芒,该是真的爱极了身边的男人。
'忘了跟你们说,我以前的枪法也很准,只是很多年不碰了。'她摘下护目镜说道。
曾经,为了赚钱,她多次参加过真人cs比赛,做的工作就是陪练,只不过那时候,她还尚未成年,人家根本就不肯招聘她,她万分恳求保证之下,才得到了半个月的训练时间,如果达标就可以留下来在空闲和寒暑假和节假日陪练。
也是她运气好,当时正好赶上人家缺人,她又实在坚持,加之脸蛋漂亮可以吸引玩家,才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
半个月的时间里,手上都磨出了茧子,她绞尽脑汁的研究理论,才在有限的时间里达标。
好在努力没有白费,一个假期下来,她赚的钱只要节省着花,可以支撑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在青春期女孩子最容易长胖的时候。她的体重却直线下降。
下午时分,一众人没有打算离开的念头。
而霍榕川和江眠月转瞬间就不见人影,没有了去向。
'这两人回去了?'一人问道。
叶兰舟转动着酒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张之彦的身上:'张总从外面回来,脸色好像不太好,是看到了什么?'
张之彦仰头饮了半杯的红酒。
看到什么?
他自然是看到了霍榕川想要让他看到的画面。
狭窄的三角形墙角内,江眠月给他按在墙上缱绻深吻。
她那般清冷的性子也染上了令人心醉的旖旎风情,细微敞开的领口。露出的是脖颈上未曾消散的吻痕。
张之彦不是什么未经历男女之事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昏暗的角落中,霍榕川狭长的眉眼眯着望向他所站立的方向,勾起的唇角是嘲弄也是不屑。
他堂而皇之的轻视,无非就是笃定了江眠月心里有他,并且只有他。
多让人心生气恼的事情,在外面养着猎艳的女人,家中还有个心中装满他的女人。
张之彦握紧手掌离开,却不知道,实际上在他脚步声远离之后。
江眠月颓然就推开了霍榕川,而且气恼的在他的腰间狠狠的拧了一把,嗔怒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霍榕川伸手揩了下唇角,低低的笑着。
'疯够了?'江眠月恼怒道。
霍榕川笑着把下颌压在她的肩上,'生气,还顺着我?'
他知道江眠月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张之彦,但就是仗着她的纵容,跟她在张之彦面前拥吻宣誓主权。
江眠月没理他,转身要做。
霍榕川从后面抱住她,在她反抗的时候,弯腰把人给抱起来,抵在墙上耳病厮磨,'如若不是你太招人,我用得着出此下策?'
江眠月恼他,在他薄唇再次压下来的时候,佯装妥协沉醉,下一秒却直接就咬了下去,直接咬破了他的唇瓣。
'没有下次!'她警告道。
霍榕川舌尖划过弥漫着血腥味的唇角,说:'狠心的女人。'
两人重新回到聚会场地,今天的这场局也该散场了。
只是众人的目光似有若无的在霍榕川的嘴唇上扫过,戏谑道:'咱们顾总这是跑到哪里吃了偷吃了辣椒不成?'
霍榕川削薄的唇角弯起:'单身人士总是会孤陋寡闻一些。'
众人:'……'你有老婆了不起。
打趣声里,唯有张之彦一人,未曾开口说话。
回去的路上,江眠月有些困倦,连打了两个呵欠。
'累了,就先靠着我睡一会儿,等到家。我抱你上去。'霍榕川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轻声说道。
江眠月点点头,靠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
在轿车行驶到三分之一,在江眠月差不多要睡过去的时候,霍榕川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眸光微顿,余光瞥向江眠月,挂断。
在他挂断后,手机再次响起,霍榕川剑眉拧起。
'是有什么事情吗?'她闭着眼睛,轻声问道。
'没事,你安心睡。'在他准备将手机关掉的时候,一条信息跳出来:学长我出车祸了,现在一个人在医院,我好害怕。
车祸?
霍榕川眸光凝视着手机数秒,'靠边停车。'
司机没有迟疑,在路边停靠。
江眠月睁开困倦的双眼,'到了?'
霍榕川:'还没有,让司机送你回去,我回一趟公司。'
江眠月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这么晚了,出什么事情了?'
霍榕川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我去处理,你回去好好休息。'
'让司机送你吧,我自己打车回去。'江眠月不想要耽误他的正事。
霍榕川推开车门,'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路边叫个车去。'
江眠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他注意安全。
在轿车继续往前行驶后,江眠月透过后视镜朝着后面看了看,隐约看到霍榕川已经打到车,便又闭上了眼睛。
她久不在外活动,人好像都在家里呆懒了,在长安俱乐部玩上一天,也没有做什么太耗费体力的事情,竟然比以前熬夜赶项目还要累。
司机见她想要睡过去,便将车速放缓,路上没有几辆车,无论是车内还是车外都很安静。
'砰--'
就在行驶到一转弯处之时,忽然一辆车横冲直撞的冲过来,直直的撞过来。
好在司机车技精湛,匆忙稳住车身,这才免于侧翻的危险。
但即使是这样,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撞到了车壁。
江眠月正在睡觉。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脑袋撞在了车玻璃上,肩膀也狠狠的撞了一下,发出一声疼痛的低吟。
'太太,您没事吧?'
司机听到她的呻吟声,连忙转过头,想要查看她的情况。
江眠月睁开眼睛,捂住头:'我没事,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辆车,突然冲出来,跟疯了一样。太太您在车里,我出去看看情况,'司机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安全带下车。
江眠月点头,'小心一点。'
在司机下车后,肇事车辆上也下来两三个男人,江眠月透过车窗看到对方身上的纹身和穿着,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交(警)队的电话。
在她打电话的时候,不知道双方说了什么,江眠月看到对方开始推搡司机,眼皮跳了下。
她降下车窗,招呼司机上车。
三人许是看到了车内只有她一个女人,自己在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竟然转过身,从车上拿下了钢管。
司机见情况不对,尤其对方明显是喝了酒的状态,马上打开车门上车,将车门车窗锁死的同时说道:'太太这伙人是酒驾,看样子不打算承担任何责任还想要我们赔钱,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我建议咱们还是先行离开,之后我再到交(警)队报案。'
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做法,江眠月:'走吧。'
只是他们想要走,对方却不肯放人,三人将车围起来,举着钢管说要他们赔钱。
江眠月凝眸,'他们要多少?'
司机说到这件事情也有些生气:'说我们开的是豪车,张口就要十万,这简直就是敲诈勒索。'
十万?
江眠月倒不是那不出这些钱,可是依照她的观察,这起车祸不像是意外,更像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勒索钱财。
这些年关于路上故意碰瓷的新闻,也已经报道过不少。
'那就等交警来吧,我刚才跟交(警)队打了电话,应该也快到了。'
对方似乎也猜到他们想要拖延时间,敲窗无果的情况下,竟然直接开始用钢管砸车。
'啊!'
车玻璃经受不住几下砸击,开始变得支离破碎。
饶是江眠月再冷静,也被这完全是暴徒一般的行径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