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出夕晨阁,裴湛的脸色就淡了下来。玄影偷偷觑他几眼,小心翼翼道:“属下派人查了宴会上的一切酒品瓜果供应,也暗地里查了与……燕姑娘接触过的人,并未发现异样。”裴湛脚步停了下来:“玄风的信还没有传过来?”玄影答道:“想必就这几日能到。”裴湛“唔”了一声:“这几日跟踪我的人查清楚了吗?”玄影眼观鼻鼻观心道:“是周岩礼派的人,属下着人反跟踪,周岩礼还在查这次参加荷花宴的所有贵女,就......连那晚的歌姬舞女也在排查。”
楚氏脸色微变,半晌道:“你……娘瞧着,满京都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阿芙的,你究竟有何不满?”
裴湛哂笑:“我把她当妹妹,并无男女之情。”
楚氏一怔:“你……那你说说,你对谁有男女之情?”
裴湛没有吭声,楚氏见他不语,气就不打一处来。
只要一提到亲事,他就这幅样子,别人像他这个年龄,爹都当了。
想到这,楚氏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力之感。
这个儿子,虽自幼在京生活,但多长在太夫人身边,后又分别跟在他祖父、外祖父身边学习,留在她身边的时间并不多。
如今大了,行事更有自己的想法,以至于楚氏总觉得和儿子相处起来隔着一层纱似的,愈是想撩起这层纱一窥究竟,它又轻飘飘往后荡,不让人触摸。
她又试图说服这个儿子:“感情一事可以慢慢培养,你若现在能找到个结婚对象,娘也不会如此逼你,如今阿芙已来了府中,你这态度,叫娘如何面对阿芙。”
裴湛想了想:“再过四个月就是祖母的寿诞,表妹上京为祖母贺寿合情合理。若表妹想回江南,儿子自会安排人送她归家。”
楚氏被这个儿子堵得哑口无言,已彻底不想再和他多说一个字,拉着脸,摆了摆手:“出去,忙你的事去。”
裴湛行了个礼:“母亲多注意身体,儿子的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
说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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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出夕晨阁,裴湛的脸色就淡了下来。
玄影偷偷觑他几眼,小心翼翼道:“属下派人查了宴会上的一切酒品瓜果供应,也暗地里查了与……燕姑娘接触过的人,并未发现异样。”
裴湛脚步停了下来:“玄风的信还没有传过来?”
玄影答道:“想必就这几日能到。”
裴湛“唔”了一声:“这几日跟踪我的人查清楚了吗?”
玄影眼观鼻鼻观心道:“是周岩礼派的人,属下着人反跟踪,周岩礼还在查这次参加荷花宴的所有贵女,就......连那晚的歌姬舞女也在排查。”
裴湛:……
他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玄影跟随他多年,知道他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时间久了,也知道他淡淡的面孔之下隐藏的情绪,公子现在心情不好,有些愠怒。
裴湛抬脚就走,走过一簇从,绕过一小径,跨过一座桥,拐过一廊榭,忽听见旁边的凉亭处有一道声音略带小心翼翼地传来:“这几日楚姐姐都没出院子,哎,没想到大哥居然也……听说那女子是宴会上的歌姬舞女,这事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是裴筠。
“也不知那女子是怎样的罗浮仙子,能勾得大哥动了凡心,欸,燕姐姐,当时你一直在欣赏歌舞表演吧,你可见到什么貌美的女子?”
一道娇糯的声音小声道:“我……我当时喝醉了,也没注意。”
裴筠遗憾地叹了口气:“还真想见识一下,不过,燕姐姐,我觉得你说得对,男子果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连大哥也不例外。”
另一人只附和着讪笑。
这时,恰好有丫鬟来报,裴筠高兴地跳起脚来,“燕姐姐,走,去我院子里,我表哥前几日从海上归来,带了不少稀奇的物件,刚到府里呢,听闻那胭脂的颜色在京都从未见过,走快点。”
裴湛转头瞧去,就见裴筠拉着燕翩翩往角门处小跑。
那人今日着了一身绿色对襟衣裙,布料普通,纹路普通,但是两只袖子别出心裁,做了灯笼状,显得格外飘逸别致。
二人跑至角门口,刚转身,有人也窜了出来,一不小心就和燕翩翩撞成了一团。
幸好裴筠反应快,及时拉住了翩翩,翩翩这才稳住了身子。
裴筠一瞧:“哎呀,表哥,你怎么这么冒失?”
来人是三房屈氏的外甥,裴筠的表哥安文玉。
安文玉的母亲是屈氏的姐姐,大屈氏命苦,生下儿子后,没两年就病逝了,可怜的安文玉幼年失母,在他五岁的时候,父亲又去世了。
屈家老爷见外甥可怜,便将外甥抱回自己家养着,反正屈家有的是钱,不缺这口饭。
所以,这安文玉是打小在屈家长大的。
屈老爷对这个外孙不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本想要他走科考的路子,为自己博一个前程,哪知他却爱上了做生意。
屈老爷见他性子不拘,也就由他去了,给了他一笔资金,由他折腾,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他倒是把自个儿的生意整得风生水起,不仅连本带息还了屈老爷给他的资金,还在寸土寸金的京都置了房产,在京都也算小有名气。
这两年,安文玉逐渐不满足于京都与江南的生意,听人说海外是掘金圣地,于是和国公府三房老爷裴子衍一拍即合,二人常一同出海淘金。
这次,安如玉和裴子衍走的是不同的航海线,安如玉提前完成了海外业务的部署,先一步回了京都,又带回了不少海外珍品,于是上国公府孝敬姨母屈氏来了。
那安文玉见撞了人,想也不想便低头道歉,翩翩忙摇手道:“无妨,不碍事的。”
安文玉这才抬起头来,不过对视两息,一张俊脸登时布满了红晕,呐呐道:“在下无心之失,还请姑娘莫怪罪。”
燕翩翩只清浅一笑,低下头来。
裴筠“扑哧”一声笑了:“表哥,你平日里最能侃了,怎的今日如此拘谨?”
安文玉这才回过神,飞快看了眼翩翩,对着裴筠说道:“就你话多,我带了不少有趣的海外玩意,你要不要……带这位姑娘一起来看看。”
此时日头正盛,阳光穿过旁边的树叶照在角门处的三人身上,碎金点点。
不一会,三人越过角门,不见了身影。
站在廊榭旁边的裴湛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神色未变,玄影却敏感的察觉到,公子的眼神仿佛冷了些。
男人最了解男人,那安文玉撞人之后的一番情态变化,叫玄影这个不通男女之情的人都咂摸出一点味来。
那二房的燕姑娘,可真不容小觑,前头勾得那二房夫人的侄子李显晟神魂颠倒,现短短一个碰面就引得三房夫人的外甥看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