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原本踏远的步子,又朝着子书岁靠近了些,“二小姐本与镇国将军府的公子有婚约,婚期就定在年底,可三日前突生变故,据说那侯府世子身份是假。”“镇国将军是泥腿子出身,当初将军夫人生产时,镇国将军还只是一个副将,将军夫人和一位富商夫人一同生产,不料孩子抱错了。”“得知真相后,镇国将军便开始想方设法寻找亲生血脉,苦苦找寻了好几个月,终于在三日前找到了。”“真公子归来,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好多家在看热闹呢,私下还说镇国将军果然是泥腿子一个,连孩子都能搞错了!”
“小,小姐,我自己来吧!”银杏见子书岁好像要为自己上药,赶紧说道。
子书岁也没有要执着地替她上药,闻声便将膏药递给了她。
银杏一脸惶恐,好像又还有些雀跃的羞涩,手中捂着药膏就想出门去,另一只手还未触上房门,忽地又想起了什么,转身道——
“其实二小姐本不至于为一件衣物就让秋菊姐姐来闹的,今晨小姐去夫人那里时,奴婢几个闲聊间得知了些事情,奴婢猜想,二小姐今日的行为就是因为那事。”
银杏抿了抿唇,犹豫再三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子书岁,让她有所戒备,总比一直被瞒在鼓里好。
子书岁听银杏的话头,便知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有个贴心的丫鬟真的能省不少事,还能打探消息。
于是子书岁问道:“何事?”
银杏原本踏远的步子,又朝着子书岁靠近了些,“二小姐本与镇国将军府的公子有婚约,婚期就定在年底,可三日前突生变故,据说那侯府世子身份是假。”
“镇国将军是泥腿子出身,当初将军夫人生产时,镇国将军还只是一个副将,将军夫人和一位富商夫人一同生产,不料孩子抱错了。”
“得知真相后,镇国将军便开始想方设法寻找亲生血脉,苦苦找寻了好几个月,终于在三日前找到了。”
“真公子归来,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好多家在看热闹呢,私下还说镇国将军果然是泥腿子一个,连孩子都能搞错了!”
“而二小姐与将军府公子的婚约,现在却不知该如何了结,二小姐不愿意嫁给假公子,可那真公子又放话称不愿娶个不认识的女人。”
“现在二房的老爷夫人都头疼着呢,府里的人都知道,只是表小姐这才刚来不到一日,不清楚这些。”
银杏说了一堆。
子书岁听明白了,这真假公子的戏码倒是既离谱,又不失戏剧性。
只是——
“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子书岁有些莫名其妙。
银杏咬咬牙,“重点在于,那真公子的养父母,辗转多地经商,其中便有平亭,在平亭时,与您的父亲戚大人打过不少交道,府内还有传言说您和那位真公子是青梅竹马呢!”
青梅竹马?
饶是子书岁再冷静,也忍不住皱起眉来。
怎的又冒出个青梅竹马了?
此人岂不是与真正的戚岁十分熟稔?
那她被发现身份的危险,不就又多了一重?
“要不说巧了呢,这传言刚出,您本人就来了,所以二小姐才如此针对您,”银杏也有些八卦地问,“所以,那传言是真的吗?”
子书岁轻咳两声,“我父亲打交道的人多了,连个名讳都不说,我哪能知道是谁。”
银杏认同地点点头。
虽不确定,但子书岁仍是有些担忧。
明日,她便想办法出府联络线人,打探一下戚岁同那个劳什子真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得到答案之前,子书岁绝不能与那真公子碰面。
庶日清晨。
冷风从屋顶灌入屋内,子书岁被生生冻醒。
她睁开眼的一瞬间,亦感受到了脖颈处无法忽视的触感。
一只大手正扼制住她的脖颈!
子书岁睁眸的同时,她的两只手都覆在了脖颈间那只危险的大手上,试图让男子松手。
随后,她忿忿的目光对上了男子隽秀的脸,男子那双本该含情脉脉的丹凤眼却透着几分攻击性。
这会儿,男子一袭深蓝色云锦华服,腰间玉带上还挂着阴阳佩,他坐在床榻边,似笑非笑地俯视着她。
“妹妹做的什么梦,说给我听听?”
少女身披薄被、香肩半露的模样落入眼中,他除了揶揄,却并无欲色。
子书岁怒瞪男子一眼,强硬地掰开了他触碰自己的手,坐起身来,毫无征兆地突然喊道:“来人啊!有登徒子——”
“子”字话音未落,那只指节分明的大掌便蓦然覆在了她的粉唇之上。
男子方才还饶有兴致的面色顷刻变得郁闷无比,将少女压在床沿边,恶狠狠道:“你找死?”
子书岁安静下来,不急不恼地等他的手掌移开后,她轻哼一声——
“谢厌,我如今是武宁侯府的表小姐,你作为燕国人人喊打的反贼之子,竟敢赫然出现在侯府,你说究竟是谁找死呢?”
谢氏一族拥兵自重,早在十多年前便造反,于定阳起事,谢厌之父谢笺更是自立为定阳王。
而子书岁眼前的男子,便是谢厌。
他自年少便戴着面具领兵出战,这些年接连替父攻下燕国几座城池,其统帅之才非常人能比,谢氏父子一直是燕国皇帝的心头大患。
谢厌一时没说话,子书岁又轻轻催促道,“我的反贼哥哥,你说话啊。”
子书岁提醒他的反贼身份,本意是想告诉他燕京危险,倘若被人发现身份,他必有来无回。
不料,谢厌理解的却是另一层意思。
只见谢厌突然恼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我就知道,你对tຊ我父王不是忠心的!如今都敢威胁起我来了,你可别忘了,当年若非我父王救下你,你现在坟头草都有三丈高了!”
他一副被背叛的模样,仿佛下一瞬就要回定阳向谢笺告状,让子书岁吃不了兜着走!
谢厌自小便看不上子书岁,子书岁倒也习惯了。
自从子书岁认定阳王为义父起,谢厌便害怕她分走属于他的父亲的疼爱。
他的敌意,子书岁心知肚明。
谢厌见她半晌不开口,还以为是默认了,于是冷笑道:“如今是翅膀硬了,连辩驳都不会了吗?还是你真觉得武宁侯府能当靠山了?”
闻言,子书岁回过神,她看向谢厌,声音虽轻却十分坚定,“义父于我,恩同再造,我对义父的忠心,天地可鉴。”
“最好如此,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侯府的人若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会第一个杀了你。”
谢厌阴阳怪气的同时,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半块阴阳佩。
其实根本不用谢厌说,子书岁心里也十分清楚这点。
武宁侯父子,都不是什么心软的人,倘若知道她不是戚岁,必然有很多办法让她死在各种角落里。
“你今日来,不会就是为了同我说话吧?”
子书岁看向他。
谢厌笑了,“我是来提醒你,监督你,别忘了进侯府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哦。
倒是没忘,但也还没执行。
“你该不会……”谢厌眉间微蹙,忽地凑近几分,“我不管你和京城这些人有什么恩怨,但我警告你,你入府只需要偷盗尚方宝剑,可别自作主张,做些别的事!”
“我自有计划。”子书岁偏开头,不理会他的警告。
“子、书、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自她耳旁响起,“为了你能顺利入府,我费力攻下平亭,你要是敢背叛我……父王,你就等着挫骨扬灰吧!但你死前,也得给我把剑偷到手了,听见没?”
说完,他坐直了身子,不再看她一眼。
子书岁瞅了瞅他冷硬的侧颜,语气凉凉,“眼下我有暴露身份的危险,你帮我查一下,镇国将军那位真公子与戚岁到底是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谢厌扭头。
他微眯着眼,冷声道,“你在命令我做事?”
“这是为了义父的大计,你也不想我在偷盗剑之前就身先死了吧?”子书岁严肃的口吻说着。
谢厌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笑了,“好啊,镇国将军的公子,我帮你查——”
话音未落,外头便传来银杏的声音——
“小姐,该起了,前院来了客人,世子让您过去。”
这会儿,子书岁倒比谢厌更害怕他被人发现,朝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才朝外头问道:“什么客人?”
“好像是镇国将军夫人携带两位公子上门了。”银杏道。
听闻,子书岁唇瓣紧抿。
谢厌压低嗓音,“完了,不用我查了。”
他嘴上说完了,那眼尾却是勾着,很难不让子书岁怀疑,他在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