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就算把先帝剁成肉酱,满朝文武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对外宣称先帝是突发恶疾驾崩。“泽宝呢?”薛钰的眸子幽深:“你在意他?”“当然。”赵嘉宁想也不想地点头,“那孩子玉雪可爱,让人看到就想亲近……啊,抱歉,您和泽宝是亲戚?”不能怪她多想。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大一小等比例复制,一个是成男版,一个是萌系Q版。“父子。”薛钰直接承认。赵嘉宁的额角浮现一滴冷汗。
赵嘉宁昏睡了一日一夜。
左手腕依然传来阵阵疼痛,但已经没那么强烈了,尚在忍受范围内。
身下的褥子,十分柔软,缎子也是云傲国最好的云绡烟罗丝,一寸烟罗一寸金,甚至比谢邑大婚用丝绸料子还贵十倍!
赵嘉宁心中疑惑,她不是在某个榕树洞里么?
“醒了?”
男人如神祇一般,推开了房门。
他身高至少有188,甚至一米九。着紫衫黑袍,乌发上一支紫色发簪,似九重瀑布紫云飞。暮色深深,阳光的最后一抹余晖照在了他那张冰雕般的面孔上,鼻子挺直,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任谁都看得出他是个极有威严,也很有权威的人。
赵嘉宁不由得心里感叹:好一个龙章凤姿的美男子!
“这里是哪?”
“摄政王府。”
薛钰在距离病榻十米的地方站定,双手背负在后,目光似箭裂虚空。
赵嘉宁大惊骇然。
摄……摄政王府?
传闻中的摄政王,身兼镇北大都督之职,军功盖世屠尸百万,权倾朝野嚣张跋扈。先帝曾不止一次想扳倒他,但最终一败涂地,惨死深宫。晏太后无子,只生了个公主,十五年前被刺杀失踪。所以现在皇位上坐着的是摄政王从宗室里挑选的孩子,过继到先帝名下,扶持为傀儡,自己做第一权臣。
俗话说得好,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就算把先帝剁成肉酱,满朝文武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对外宣称先帝是突发恶疾驾崩。
“泽宝呢?”
薛钰的眸子幽深:“你在意他?”
“当然。”
赵嘉宁想也不想地点头,“那孩子玉雪可爱,让人看到就想亲近……啊,抱歉,您和泽宝是亲戚?”
不能怪她多想。
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大一小等比例复制,一个是成男版,一个是萌系Q版。
“父子。”
薛钰直接承认。
赵嘉宁的额角浮现一滴冷汗。
不会吧,这么巧?孩子他爹怕是要找我算账了,一百两银子(9万块)一颗巧克力糖,四舍五入就是诈骗。
薛钰的面色极为严肃,双手背负在后,有一种绛衣君临天下的气度:“你——”
赵嘉宁感觉快要不能呼吸了。
要不,先认个错?
她把一只手,探入了袖中,微湿的手心攥住了那张一百两的银票,准备把钱还给孩子家长。
“你还有糖么?”
“哎?”
赵嘉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攥着银票的手僵住了,这……是什么诡异的发展。
薛钰正色道:“泽宝想吃。”
儿子有很严重的厌食症,吃一顿饭比打仗还难,回来之后唯独对那个什么巧可糖念念不忘。
说着,他递过去一张银票。
赵嘉宁内心震撼面上却不显,这不是来找她算账的?是还想继续买天价巧克力?
她手里那张银票上写着——【凭票即兑库平银壹仟两】
她把一只手探入袖子里,瞬间就从玉瓶小空间里取出一小把巧克力糖果,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丝毫破绽。
一共11枚巧克力。
“多了。”
薛钰立于窗前,苍茫暮色在他冰冷的侧影上,投下剪影。
“多的1枚,送给泽宝的。”赵嘉宁叮嘱着,“吃完糖记得刷牙,保护孩子牙齿。”
薛钰目光晦暗,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
她……是在关心孩子?
赵嘉宁暗中观察着对方。
这男子身上紫袍领龙纹的绣样,金纹步云履,腰间玉带,无一不在昭示着恐怖的身份!
该不会是摄政王本人吧?
传闻摄政王膝下有一位天才小世子,才四五岁的年纪,就熟读诗文倒背如流。孩子生母不详,摄政王一直没有娶妻,当今太后乃是摄政王的亲姑母,太后多次催婚,但摄政王常常以儿子不喜后娘为由拒绝……
咦?这怎么和泽宝不想要后娘的说辞,对上了?
“费心了。”
薛钰接过巧克力,又给她补了一百两。
就在这个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微臣来给姑娘换药了。”
满脸笑容的御医徐宪,左手一碗温热的汤药,右手两个药瓶,向着病榻边上走来,“谢天谢地,你可终于醒了,要不然王爷非砍了我的脑袋不可——”
忽然间,徐御医感受到一股寒意。
他一转头,看到了黑着脸的薛钰,顿时吓得腿软,恭敬地行了一礼,“参见摄政王,殿下千岁金安。”
赵嘉宁:“!!!”
果然,泽宝爹就是摄政王本尊!
她没猜错。
原主并没有见过摄政王,因为“私通生下死胎”,声名狼藉,她被谢邑PUA,自己也觉得耻辱,基本闭门不出;而谢邑也瞧不起她的出身,不带她参加任何宫宴。
她赶忙起身,要下榻行礼。
谁知道,薛钰宽厚的手掌,按住了她的肩膀:“你重伤未愈,不必行礼。”
赵嘉宁整个人僵住,肩头却好像起了一团火,热意透过他的掌心,渗透入白衣下的皮肤。
这……不合规矩。
但摄政王都说了,她也不能忤逆他的意思。上一个忤逆他的官员,脑袋还挂在辕门的旗杆上呢。
徐宪起身后,上前给赵嘉宁换药。
动作轻柔地打开了她手腕上的白纱,倒上药液,叹了口气:“姑娘那么年轻,大好的前程,何苦想不开。”
赵嘉宁垂首不语。
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徐宪见她不答,便耐心劝道:“夜路难行,前有曙光。”
小世子喜欢你,摄政王也挺关照你,曙光大大的有。
薛钰的目光,却情不自禁地落在她手腕上,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渗着血……
“不要留后遗症。”
“王爷您放心,并没有割断筋脉,微臣保证这位姑娘的左手日后拿东西、用兵器都不影响。”
徐宪开始施针救治。
赵嘉宁一口一口抿着喝药,认真看着徐御医的针灸手法,精妙非常。这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医,果真是博大精深,21世纪的中医早已没落,被西方资本疯狂打击,许多好东西都没流传下来,有机会定要好好向这位徐御医请教一二。
半个时辰后。
“摄政王殿下,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时间紧急,她真得回慕府了。
这前后耽搁了将近两日。
谢邑准备抄她的家,填补国库的空缺,她要尽快向父亲禀明,以早做准备!
还有和离的事儿。
赵嘉宁从病榻上下来,披上了轻绸白狐毛领的披tຊ风,推开了雕花镂金的木门,时值初冬,一阵冷风猛然灌进来,把她的长袖都吹得向后鼓了起来,乌发飘飘。
薛钰的眸子微黯,锁定了女人,“本王允许你走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她!
孩子又不管了么?
赵嘉宁垂首,“谢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听雪铭感五内,若有来日,定予重报。”
薛钰黑了脸。
“如果小世子想找我玩儿,就让他来城西瑶光街的慕府,随时欢迎。”
赵嘉宁心思玲珑,主动发出邀请。
没有提慕家要被覃岭王抄家的事儿,也没有向摄政王求助。
人际交往这一块,她有自己的准则,交浅言深是大忌。
薛钰黑沉沉的俊脸,总算缓和了些:“一约既定。”
赵嘉宁莞尔:“万山无阻。”
她翻身上马,策马挥鞭,白狐领纱罗绸面儿的披风在疾驰中向后翻飞。
薛钰看着泽宝亲娘离开的背影,目光久久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