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叹一声,道,“哪家姑娘进宫参选秀女是为了住冷宫呢?”“冷宫有什么不好?”他又靠近了一步,垂头问,“一切用度都少不了你的,坐看后宫风云,有何不可?”“呵呵……”我苦笑着问他,“先生,是谁让您来说这番话的?抑或是您有什么想法?”这人明显脑子有病,皇帝召我侍寝,碍着他什么事儿了。颠颠跑来跟我巴巴,我与他又不认识!“呵!”他轻笑着后退两步,坐回椅子上,抬眸看我。“就这般定了,我去回陛下,说你身体有恙,无法侍寝。”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还是提着自己的包袱跟着宫人去了冷宫。
冷宫到处都落满了灰尘,四个宫人里里外外打扫,颇费了些力气。
我则是四处走走,看看那些曾经被困在冷宫的贵人们留下的痕迹。
我发誓,这辈子,进冷宫,这是最后一次,绝对没有第二次。
林嫔!
我真没想到,皇帝竟然能为她做到这个份儿上。
还真是可笑。
我自进宫,一向谨小慎微,甚至话都不多说一句,就因着我家世比不了旁人,模样又出挑,便要弄死我?
正盘算着如何离开冷宫,宫人小歌过来禀报,“主子,偏殿收拾出来了,您可要用晚膳?”
“好。”
我从袖子里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小歌,“给本主多弄些肉食过来。”
小歌接过银子,欢喜地离开。
我走进偏殿,对宫人小赋道,“弄热水,本主要沐浴。”
三人离开偏殿,我纵身一跃上了房梁。
无人?
我刚分明感觉到有人在。
在皇宫,我暂时还不打算暴露自己会功夫的事儿。
只是方才的感觉太强了,那人的功夫起码可以与我抗衡一二。
是暗卫?
还是?
我落回地面,刚坐下,便听到一阵脚步声。
不是我的宫人诗词歌赋。
那会是谁?
他有没有看到我方才的举动?
还是大意了。
我收敛情绪,若果真被发现有功夫在身,也无妨。
选秀之时,并未说有功夫在身的不成。
“陈采女这功夫不错啊!”
男子进门便开口,说了我最不想听到的话。
声音很是熟悉,正是大殿上与皇帝说我旺子旺夫的那人。
在大殿之时,我并未看他。
现下倒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男子身着一身大红蟒袍,头戴三山帽,凤眼狭长,鼻梁高挺,两片薄唇微微扬起。
这小模样,可真俊啊!
简直就是谪仙般的美男子。
我微笑着缓缓站起身子。
宫规我没学好,到底是他拜我,还是我拜他?
“咳咳。”
许是我看他的眼神过于专注,他走到我面前,轻咳了两声。
“见过陈采女。”
我松了口气,含笑道,“先生请坐。”
他轻嗯一声,坐在茶桌前,自顾自倒了盏茶水饮了起来。
他倒是不客气。
“陈采女,陛下让奴才来跟您说一声,三日后侍寝。”
我扯出个笑容,微微颔首,“如此,便多谢先生了。”
他放下茶盏,起身,站在我身前,冷冷道,“你可知侍寝之时,身上任何物品都不能携带?”
“戒指,手链都不成?”我疑惑道,“莫不是要……”
“没错,你可还要侍寝?”
他说话的眼神和语气好奇怪,怎么好像我是他的女人一样?
又似乎他知道我的秘密?
我蹙眉想了想,便是不能携带任何东西,该侍寝还是要侍寝的。
为了杀狗皇帝,真到了那一步,我连命都可以不要,还在乎这清白身子吗?
“先生……”
我思量了一下,首先这男子我绝对没见过,他话里的意思,我又不敢过分揣度。
毕竟,他强调了什么都不能戴。
“先生,我若不侍寝,便要一辈子住在冷宫吗?”
我随便扯了个问题,想听听他怎么说。
“差不多。”他盯着我的双眸,眼睛一眨不眨,“你不甘心?”
我长叹一声,道,“哪家姑娘进宫参选秀女是为了住冷宫呢?”
“冷宫有什么不好?”他又靠近了一步,垂头问,“一切用度都少不了你的,坐看后宫风云,有何不可?”
“呵呵……”我苦笑着问他,“先生,是谁让您来说这番话的?抑或是您有什么想法?”
这人明显脑子有病,皇帝召我侍寝,碍着他什么事儿了。
颠颠跑来跟我巴巴,我与他又不认识!
“呵!”他轻笑着后退两步,坐回椅子上,抬眸看我。
“就这般定了,我去回陛下,说你身体有恙,无法侍寝。”
说完,他还慢悠悠品茶!
这狗男人,白瞎了那张俊脸,怎的心肠如此恶毒。
莫非是哪个妃嫔收买了他不成?
收买!
对对,我赶忙起身,走到里间,从包袱里拿出两张百两银票走了出来。
“先生,这是本主的一点心意,您先收着,往后这宫里还要劳烦您多加照应。”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起身,一步步朝我逼近。
“你就这般急着侍寝?”
这话问得,即便我不是来报仇的,试问宫里哪个女人不想侍寝?
而且,给他银子,他不该笑吗?
怎的还翻脸了!
知他是皇帝的身边人,能一句话决定我的去留,我只能谨慎对待此人。
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问道,“先生是嫌银子少了吗?”
“与银子无关。”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接银票,冷着脸转身离去。
刚巧抬水的宫人进门,放下水桶,呼啦啦跪地“见过沈掌印。”
掌印?那不是皇帝身边第一宦官吗!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竟然是沈煜!
难怪他看不上那点银子,多少达官贵人万两白银买他给皇帝带句话都不成。
他与我似乎并无交集,我娘也不曾跟我提起此人。
今日他为何来与我说这些?
按说,侍寝与否与他应是没半点关系。
是什么原因让他专程跑这一趟?
简单沐浴后,没用晚膳,我便早早睡去。
其实压根睡不着。
只是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思索沈煜为何专门来寻我这个八品采女。
在宫外便听闻沈煜还掌管东厂,没有什么事可以瞒得过他。
莫非我出自杀手营的事他知道了?
那日大殿上,皇帝明显对我不喜,他既然知道我的情况,又为何暗示皇帝留下我。
留下我,又不许我侍寝,还真是麻烦。
除掉他,自然是不可能的。
这种人只能拉拢。
金银等物,他既然不屑。
那也只有美人计了……
想到他那张近乎妖孽的脸,我不由得只觉可惜。
怎的就是个阉人?
迷迷糊糊间,我似乎做梦了。
沈煜坐在我床榻边,拉着我的手,眼中满是怜爱之色。
我很想问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可我无法开口讲话,只能昏昏沉沉看着他。
“小没良心的。”
“才几日不见,便把我给忘了。”
我张了张嘴,还是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
他抬手捏了捏我的脸蛋儿,“晚膳不用也没瘦,还是肉嘟嘟的。”
我呼吸瞬间停滞,是他!
怎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