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宣传的,你可不能为了讨我欢心滥用职权。”温宁站起来,“老爷子您好,我们是宣传科的干事,为了庆祝咱们国家的生日,我们要做一个非常有意义的宣传板报,现在还缺一个农民伯伯的形象,听说您跟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我们真的非常需要您的帮助。”周老爷子闻言这才放心,他摆了摆手,“别老爷子、老爷子的,听着怪别扭的,女娃子你年纪比我孙子还小喊我周爷爷就行。”季云在心里狂点头:对,最好直接叫爷爷。
胡大姐开门见山,“感谢厂领导对我们的信任,科里把国庆的宣传板报任务交给我、小范和小宁三人。
这不,我们已经把主题定好了,这次来是跟领导汇报工作和收集素材的。”
周厂长闻言有些惊讶,一个上午就定好了?怎么听着就这么不可信呢,可别又是那些老生常谈的东西。
胡大姐继续道,“这还得感谢周厂长把小宁这么优秀的同志调到宣传科,小宁脑子活,一下子就想到了好点子。”
周厂长把手里的报纸合拢放到一边,他看向温宁语气和善。
“那就请温宁同志跟我们详细说一下这次的宣传板报吧。”
温宁作势站起。
季云阻止,“坐着说,在家里没那么多规矩。”
温宁顺势将屁股往前挪了挪,只留三分之一在凳子上,挺直腰背。
“报告厂长,我也是在胡大姐和范成安同志的引导和点拨之下灵机一动才想到了一个点子,板报从主题到内容到布局都是我们三人一起商定的。”
接着温宁便将这次板报的主题详细地解说一遍tຊ。
周厂长听了不禁点点头,果然跟老大说的一样,脑子灵活,不枉他力排众议将人调到宣传科并且让她参与到这次工作里。
“行,我这里没有什么意见,你们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和周厂长满脑子板报内容主题不一样,季云把重点放在了温宁的第一句话上。
一句话把属于自己的功劳分出去三分之二,还在厂里最高领导人跟前给前辈卖了个好,人情练达得不像刚出社会的小年轻。
周厂长夫妻也把大儿子在部队这些年的事迹告诉两人。
看着手里的照片,温宁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周、周立勋同志是您们的大儿子?”
季云不露声色,“对,温宁同志认识我家立勋?”
温宁站起来朝两人深鞠一躬,“两个月前多亏周立勋同志的热心帮助才让我捡回一条命,我们一家都要好好感谢周立勋同志及其家人。
但是周立勋同志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们一直没找到机会,没想到他竟然是您家的儿子。”
温宁抿了抿唇,不仅没感谢,还狠狠地坑了他亲弟一把。
温宁脸上温度直线上升,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她的脸现在肯定比猴子屁股还要红,也不知道头顶冒烟了没有。
看着面脸通红的温宁,又想到老大不小的大儿子,季云的笑容更和蔼了,“举手之劳罢了,你不用这么客气,他们当兵的就这样,别看性子沉闷不善言语,但是为人正直热心肠。
前几天老周正为怎么创新宣传板报而烦恼,立勋就跟老周提起你,说你特别优秀,让你参与其中说不定能给厂里带来大惊喜。
我还纳闷他怎么光看报纸就断定你能行,原来你们认识啊。”
知子莫若母,季云第一次见她周立勋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关注,别以为她没看出来他是在拐弯抹角地帮温宁,季云决定帮老大一把。
她可不是老大那个闷葫芦,只想着做好事不留名,只知道背后帮忙。
你忙也帮了,倒是到人家女同志面前刷个存在感啊,连讨女孩子欢心都不会,季云脑壳疼。
想到周立勋的榆木脑袋和周立安避女同志如蛇蝎的态度,季云只觉一个头两个大,看向温宁的目光更加慈爱。
温宁的思绪还停留在坑了男神亲弟,男神一家肯定都知道了的窘境里,压根儿没留意季云目光。
她胡乱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头作画,周立勋的脸早就印在她的脑海里,所以她根本不用看照片,三两下便将人画了出来,只是在画军装的时候详细地看了照片。
画完之后,温宁脸又红了,她悄悄地看了大家一眼,发现大家都没留意到,才偷偷地长舒一口气。
季云一直关注着温宁,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一点,心下大喜,看来她马上可以喝儿媳妇茶了。
一幅画画完,温宁已经恢复平静,她看向周厂长,“周厂长,听说您老家也是乡下的,我们还缺一个农民伯伯的形象,不知道周立勋同志爷爷有没有照片?”
周厂长听了眼神一动,“照片没有,不过老爷子就在家里,你等一会儿我去叫他出来。”
周老爷子遭不住周厂长的三番五次邀请,终于趁着农闲到这里住几天。
不过来了两天,老爷子一直在家里呆着不出门,吃了饭就回房间休息,周厂长也怕他闷坏了身体。
周老爷子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摆,又申了申衣袖,扭捏地跟着周厂长出来。
“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宣传的,你可不能为了讨我欢心滥用职权。”
温宁站起来,“老爷子您好,我们是宣传科的干事,为了庆祝咱们国家的生日,我们要做一个非常有意义的宣传板报,
现在还缺一个农民伯伯的形象,听说您跟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我们真的非常需要您的帮助。”
周老爷子闻言这才放心,他摆了摆手,“别老爷子、老爷子的,听着怪别扭的,女娃子你年纪比我孙子还小喊我周爷爷就行。”
季云在心里狂点头:对,最好直接叫爷爷。
温宁从善如流地改口,“周爷爷下午好,您瞧着可真健朗,周厂长说您都七十了,可我看着您顶多六十岁,该不会是他记错您的年纪了吧。”
温宁想讨好一个人的时候那是能让人打从心眼里欢喜,周老爷子听了她的话不禁笑眯了眼,露出已经掉了一半牙齿的牙床。
“嗐,我今年确实已经过七十了,平时在家里下下地,挣几个工分,做人就不能太懒散,一懒散精气神也跟着没了。”
温宁竖起大拇指,“谁说不是呢,我外公今年六十多岁,他是队里的赤脚医生,平时没事儿也会跟着下地挣工分。”
温宁说着看向胡大姐,胡大姐自然地接过话头,她婆家是乡下的,对乡下人的生活非常了解,再加上能说会道,跟周老爷子聊得很畅快。
周老爷子说起老家的事儿那股子喜悦劲儿藏都藏不住,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得知周老爷子不喜欢下楼去玩儿是因为找不到共同话语的人,胡大姐还给周老爷子介绍了几个家在乡下,现在跟着儿子住在家属楼的老头子。
温宁脑海里画面以形成,她唰唰唰飞快下笔,没多久周老爷子身穿短卦、肩扛锄头、笑容灿烂的形象便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