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好的朋友此刻正冷冰冰躺在那里。那样真挚热烈,笑意明媚的女子,明明就在昨日晌午,她还如此鲜活地为她奔走。俞裳踉跄着走向棺前,眼眶却干涩无比。明明死后的她感觉不到疼,此刻却莫名处处都是疼。这时,旁边吊唁的宾客低声道:“你们知道这樊小姐是怎么死的吗?”“不是说遇见了意外,溺水而亡吗?”“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的,我听闻仵作验身,发现她是中了毒被人欺辱扔河,死的惨啊。”俞裳瞬间顿住动作,脖颈生硬的抬起,看着那口黑棺。
记忆里,那一夜,布置完战术后,她回到军帐后,赵君琅来找过她。
赵君琅问她:“为何要直取蛮人皇庭?若是天下已定,陛下多疑,朝廷纷争绝对会乱。”
俞裳何尝不知,可她身后有大楚子民,如何能为自己的安危,放弃他们的太平?
她只能安慰赵君琅:“此战胜,便是盛世,我会上交兵权,陛下不会赶尽杀绝。”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俞裳努力回想,一股刺痛从天灵盖升腾,让她禁不住痛呼出声。
可这时,一个暗卫急速走进。
“王爷,樊南星死了!”
……
樊府内,白幡招摇。
冥纸漫天,纷纷扬扬仿若下起了一场大雪。
俞裳站在其中,只觉冷意从心底蔓延而上,冻的她思绪都凝结起来。
她怔怔站在灵堂门外,眼中只余那口黑色的棺材。
她最好的朋友此刻正冷冰冰躺在那里。
那样真挚热烈,笑意明媚的女子,明明就在昨日晌午,她还如此鲜活地为她奔走。
俞裳踉跄着走向棺前,眼眶却干涩无比。
明明死后的她感觉不到疼,此刻却莫名处处都是疼。
这时,旁边吊唁的宾客低声道:“你们知道这樊小姐是怎么死的吗?”
“不是说遇见了意外,溺水而亡吗?”
“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的,我听闻仵作验身,发现她是中了毒被人欺辱扔河,死的惨啊。”
俞裳瞬间顿住动作,脖颈生硬的抬起,看着那口黑棺。
她想起赵君琅的那句话:“你若这般缺男人,本王可以为你找几个。”
恨意如毒蛇丝丝缠绕而上,将她心脏都腐蚀得溃烂。
她慢慢附身,轻轻抚上樊南星惨白的脸。
想到樊南星临死前的绝望,她恨不得以身代之!
“南星,对不起,对不起……”
可她最后说出的,只能是这句话。
如果当时,自己能跟上她,自己能……没死就好了!
灵堂中幽风拂过,白色烛火晃动。
俞裳只觉得魂魄都快被吹散。
她闭上眼,喑哑至极地自语:“二哥,若你在下面遇见南星,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从樊南星的灵堂出来,俞裳浑浑噩噩地回到将军府。
刚跑到门口,便见秦汐神色焦急地抱着双眸紧闭的俞洛往外冲。
俞裳心脏被一只大手揪紧,下意识道:“洛儿怎么了?”
可没人听得见她的声音。
她只能无措地跟在秦汐身后。
跑到一家医馆前,却见秦汐被人拦住:“我们这里不医治俞家的人。”
秦汐红着眼,声带哀求:“医者父母心,不管大人做错了什么,他终究只是个无辜的孩子。”
那人嘲讽道:“你不是说我们全是靠俞家战功活着吗,现在来求我们干什么,去求俞裳!”
旁边有围观的人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了?”
有一路跟着的人便回:“俞家那孩子被人推下水,救上来后就高烧不退。”
俞裳听见这话,血液寸寸凝结,又是因为她吗?
秦汐见状,没有丝毫迟疑地又往另一家医馆跑去。
可这城中的所有医馆仿佛都约好了一般,没有一家大夫接诊。
秦汐扑通一声跪下,不住磕头:“求你们,救救我儿子,我愿为你们当牛做马。”
磕头的沉闷声响如雷霆击在俞裳心头,秦汐额头上的血更是刺得她眼眸生疼。
天气越发阴沉,秦汐怀中的小俞洛脸烧得通红。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晋王发了话,谁也不许帮俞家。”
秦汐甚至没有多想,直接跌跌撞撞来到晋王府门口,重重跪下。
“求晋王爷高抬贵手!救我儿子,我愿以命换命!”
王府大门紧闭,毫无动静。
秦汐声音凄厉泣血。
“求晋王爷高抬贵手!救我儿子,我愿以命换命!”
俞裳也随嫂子跪在一旁。
她嘶声对着小小的俞洛喊:“洛儿,你一定要撑住,姑姑在这里。”
秋雨淅沥,落在人身上如针刺一般疼。
漫天细雨下,俞洛的呼吸渐弱。
俞裳喉头都漫出血腥味,她试图挡下落雨:“洛儿,听话,别睡……”
在她锲而不舍的呼喊声中,俞洛终于睁了眼。
他清澈的眼里血丝遍布,红的可怕,可唇色却白的像纸。
他很轻的攥住秦汐的袖子,极低极低地喊了一声:“娘亲……洛儿不疼……”
“爹爹说……俞家人,不……求人……”
一滴泪,混着雨水划过他的眼角。
他小手仍抓着秦汐的衣衫,可那双眼,却悄无声息的失了所有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