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甚是讨厌她这般说话结结巴巴的不利索,皱起眉:“她自然不是丫环,你,同她赔不是!”“什么!”施微荣不可置信:“我同一个丫环道歉?”周砚走到她跟前,眸光微眯,语气冰凉:“我说了她不是丫环!你耳朵是聋了?给她道歉!”周砚这般不给脸面,别说施微荣,就连周围的一干人都有些不忍,特别是施微荣那张楚楚可怜又带着委屈娇柔的脸,有人忍不住道:“谢二公子,你这么对一个姑娘家不好吧?”周砚冷笑:“哦?我这样对施小姐不妥,那她当着我的面对我的人出言不逊,又是什么道理?一个姑娘家,嘴里不干不净骂着下贱至极这种话。”
晚饭时辰刚过,宋凝沐浴后找了跌打损伤的药酒轻轻按揉着肩膀。
韩树山这一拳虽未错骨,但明日一早定然要肿。
她刚擦完药,园子内传来十三匆忙的脚步声,十三急匆匆入内,周砚放下笔疑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惊慌?”
十三禀道:“少爷,阁老病倒了!”
周砚神色一凛:“大夫呢?”
他边说着边往外走:“严重不严重?”
十三跟在身后道:“我刚从公子那过来,还不知道情况。”
宋凝与二人迎面,见其神色匆匆,让至一旁跟上。
三人到谢益院子时,巫九也急匆匆提着医匣赶来,周丽华将人迎至屋内,满脸焦切道:“巫大夫,有劳了。”
巫九朝人点点头,看向床榻上昏迷的人,深吸一口气,坐到一旁开始给谢益诊脉。
宋凝站在廊下,扫了一眼庭院,目光落在身侧静静等候的周砚身上。
谢允谦还在刑部,这几日公事繁忙得早出晚归,管家已经去送信。
诊望切脉半个时辰之久,周丽华终于带着巫九退出来,她轻手关门,示意巫九前面说话。
十三神情凝重忧着心,宋凝也远远看着。
谢益年事已高,此次病来如山倒,谢府没想到谢益会病倒,被打得措手不及,巫九再三确定此病无碍,只需要静养后,这才宁息。
回到沁园,十三跟着周砚入内,宋凝站在门外,以往这时她该跟着进去,可自从知晓周砚就是七年前她救下的那个小男孩后,宋凝便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所以当初周砚去乐坊司,真是冲着她去的,是为了还当年恩情。
如今二人身份地位云泥之别,有些事心知肚明无需说开,他既只字不提,想来对当年那段狼狈的时日很介怀。
过了一会十三退出来,见她候在门口,轻唤了声:“乘风。”
二人走下台阶,宋凝回望一眼,十三说道:“阁老重病卧床,少爷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担心极了。”
屋内灯熄下,宋凝说:“巫大夫说了能治,好好调理定能好起来。”
十三摇头,一时心头千头万绪,可手上还有一堆事,他叹了口气,说:“近日刑部案件杂多,乘风,少爷这几日你就照看着。”
宋凝微微一笑,说:“好。”
两日后,谢益病情好转,周砚的心情才有所好转,一大早,宋凝吃过早饭便跟着周砚出了门。
太阳刚升,今天天气微阴,有股子闷热,燕京世家的公子们结伴京郊赛马。
宋凝本以为燕京城的赛马与肃北大同小异,而且依照周砚的性子人也不会特别多,可到了地方才发现,这燕京城的赛马跟肃北的可太不一样了。
京郊山脚的凉亭里坐着六七名年轻男子,栏杆外还有几人随意倚靠着,不远处的草地上,几名男子正在对各自的马匹品头论足,又不远处,零丁站着几名女子,看打扮皆是未出阁的妙龄女子。
一眼望去竟有大约二十人左右。
宋凝勒马停步,翻身下马跟在周砚身后,众人一见到他,有相熟的热拢上前:“阿岑,怎么才来,等你好久了。”
周砚神情散漫,唇角带着三分笑:“这不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么,你们提早到了关我何事。”
那人哈哈一笑揽上周砚肩膀:“前一阵十几日大雨下得人都快憋坏了,今日天正好,一时心切难耐,没想到大家都差不多,全都提早了。”
周砚任他揽着,往凉亭走去,宋凝跟在身后,见人进凉亭后便寻了处树荫呆着。
所有人都在轻笑交谈,只有宋凝像根树桩一样一动不动站在那,几名少女打着眼色,笑盈盈上前,其中一人问道:“你可是谢家丫环?”
宋凝扫了人一眼,说:“是。”
那人听闻笑道:“既是丫环去这附近找些花来,我们几人要编花环。”
宋凝侧目看来,未动。
那人道:“怎么?听不懂?”
其中一人哼了一声,语气阴阳怪气:“一个丫环而已,让你去摘花是抬举你,你如今可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了。”
宋凝心下了然,这三人明显认得她是谁,故意上前找话,话里话外明显嘲讽存心想让她难堪。
宋凝面容淡淡,说:“我是谢府丫环,只听少爷吩咐。”
三人面露不悦,其中一人手肘撞了撞旁边一人,那人有些犹豫,可一看宋凝不识抬举的态度又有些不甘心,明明如今她什么也不算,凭什么目中无人?
她咬咬牙,飞快看了凉亭一眼,说:“下贱东西,一个丫环还敢同我拿乔,你可知我是谁?我以后可是你的主子!”
宋凝挑眉,带了些疑惑神色,不知她这话从何而来。
旁边一人道:“这可是施家小小姐,是要跟谢家结亲的!日后可不就是你的主子,主子的话你敢不听?”
宋凝余光扫了一眼,见那带头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却生得婉约娇柔,明明看着是个不经风柳的模样,偏偏性子与模样天差地别。
她挑着眉梢,看了一眼远处周砚,朝人一笑:“你跟周砚议亲?”
“你……你一个下贱丫环,怎能随意叫此名?”
其他二人也是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你好生野蛮粗鲁!燕京城内除了亲系,谁敢直呼谢二公子名字?就连曾与其最好的王家公子也不敢连名带姓直呼其名!”
宋凝淡淡说:“是嘛。”
态度是极其敷衍。
施微荣面色稍霁:“你……不准你再叫!”
宋凝见她微怒的脸,确定周砚听不到,微微一笑,道:“谢岑、周砚、九霄,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你敢吗?你不敢。”
“宋凝!”施微荣声音陡然拔高:“……你简直下贱!”
四周陡然一静。
宋凝似笑非笑看着她。
身后传来一道凉凉的质问声:“你说谁下贱?”
三人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施微荣猛然转身,见周砚走来面上不由一喜,可触到他那张寒沉的眸子,又下意识害怕起来:“我……我说丫环……”
周砚目光落在宋凝身上,转了一圈,目光落在施微荣身上:“丫环?谁告诉你她是丫环的?”
施微荣嗫喏道:“……她……她不是丫环是什么?”
周砚甚是讨厌她这般说话结结巴巴的不利索,皱起眉:“她自然不是丫环,你,同她赔不是!”
“什么!”施微荣不可置信:“我同一个丫环道歉?”
周砚走到她跟前,眸光微眯,语气冰凉:“我说了她不是丫环!你耳朵是聋了?给她道歉!”
周砚这般不给脸面,别说施微荣,就连周围的一干人都有些不忍,特别是施微荣那张楚楚可怜又带着委屈娇柔的脸,有人忍不住道:“谢二公子,你这么对一个姑娘家不好吧?”
周砚冷笑:“哦?我这样对施小姐不妥,那她当着我的面对我的人出言不逊,又是什么道理?一个姑娘家,嘴里不干不净骂着下贱至极这种话。”
那人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
周砚走了两步,众目睽睽之下凑近施微荣,声音压低,说:“你骂她下贱,你又是哪路货色?”
施微荣霎时眼眶发红,脸色难堪又委屈。
他这话说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眼前几人才听得清,那跟随施微荣来的二人皆不可置信又惊惧的看着周砚,不敢相信他竟会说出如此侮辱人的话来。
那张如此俊美的脸庞此刻脸上满是嘲弄。
周砚直起身,说:“道歉!”
施微荣眼泪霎时夺眶而出,有人看不下去了,出言试图平息:“谢二公子,不如算了吧,闹得这般僵一会这马可就赛不下去了。”
周砚哼笑一声,未说话,只是盯着施微荣,意思很明确。
“林兄说的对,二公子,不如你大人有大量就算了吧,施小姐好歹是个姑娘家,而且你们两家不是要结亲嘛,这事……”
周砚冷声打断他的话:“谁告诉你两家要结亲?”
那人一愣,说:“……燕京城不都在传?”
周砚冷哼一声,说:“你若是喜欢她你娶她便!拉我做什么,我可不会喜欢这种口无遮拦目中无人的。”
周砚耐心耗尽,低喝道:“我让你给她道歉!”
“算了。”宋凝淡淡道。
施微荣紧紧咬着牙,一张脸屈辱至极,哭着飞快给宋凝低下头:“……对不起!”
周砚这才满意,朝宋凝道:“我们走。”
他说着率先朝马匹走去,有人当即喊道:“阿岑你去哪?”
周砚道:“这破马不赛也罢!扫兴至极!”
宋凝跟在他身后,二人翻身上马打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