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秀发如丝般滑顺,令他爱不释手,他甚至能想象到阳光下这秀发是如何的风鬟雾鬓,令他心驰神往。言笑看出他似是有话要说,否则也不会一直勾着手指用她的乌发缠圈圈玩。“少爷可是有何事?”周承山下巴微点,说道:“是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言笑转过身子,打量着他:“可是和我有关?”“嗯,那天你写的字我拿回去仔细瞧了。”言笑了然,怕是这人又开始想了解她了。果然,周承山接着道:“你的字写得比一般男子还要有风骨,定然是从小练习,并有名家指导,对吧?”
周承山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很好吃。”
言笑起身,望向他所在之处,“嗯?”
周承山知道她没听清,耐着性子再次说了一次,“我说,很好吃。”
“你吃了?”
“放在这里难道不是给我留的?”
“……”
隔着黑夜,言笑清楚听见周承山轻轻的咀嚼声。
她一直以为行军打仗的人,吃起东西应该是狼吞虎咽的。
可这人,分明斯文的很。
而且他说话声音也如此好听,若不是他不怎么会聊天,和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也没什么区别。
这一刻,她竟想看看他的容貌。
周承山吃完了一块之后问道:“你有手绢么?”
“有。”
“给我用一下,手上好像全是油。”
“好。”
言笑从床头摸到了手绢,就着微光走到了桌子面前。
“那,给你”
她特意将手举得很高,以防周承山看不清手绢的所在。
周承山难得笑了一声:“我常年行军打仗,夜里视力好得很,没有你想的那么差。”
他伸手接过手绢,仔细擦着手上的油渍。
言笑无法装傻,她讷讷回应:“你不应该告诉我你的行当的。”
轻微的咀嚼声也消失不见,屋子里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
周承山不知为何,竟莫名产生了几丝怒气。
“你是想我把你当成傻子?我的手有多少茧子你不知道?还有我的手臂,孔武有力,自然是军营里练出来的,你如此聪慧,我不信你猜不到。”
言笑脸刷一下红了,倒不是因为周承山的自恋,而是脑海里在床上的种种开始漂浮而过。
“你……”不知羞的!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言笑犟劲儿上来了:“少爷说笑了,强健的又不是只有士兵,铁匠也可以!”
“你……”气死他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言笑比周承山矮了不止一个头的高度。
眼神交流不到,她只能以气势对峙。
忽然,周承山笑出了声。
“好,既然你喜欢铁匠,那姑且把我当做铁匠吧。”
周承山漱口之后,一把把言笑横抱着扔到了床上,欺身而上。
这是他一次脱她的衣服,因为门路不熟,硬是拽掉了两个盘扣。
两人只折腾到了一次,周承山便不同寻常地罢休了。
他将人搂在怀中,一只手把玩着她的秀发。
那秀发如丝般滑顺,令他爱不释手,他甚至能想象到阳光下这秀发是如何的风鬟雾鬓,令他心驰神往。
言笑看出他似是有话要说,否则也不会一直勾着手指用她的乌发缠圈圈玩。
“少爷可是有何事?”
周承山下巴微点,说道:“是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
言笑转过身子,打量着他:“可是和我有关?”
“嗯,那天你写的字我拿回去仔细瞧了。”
言笑了然,怕是这人又开始想了解她了。
果然,周承山接着道:“你的字写得比一般男子还要有风骨,定然是从小练习,并有名家指导,对吧?”
“不许我有天赋了?”
她以为他会直接发问,没想到竟然是迂回战术,是想听她自己坦白?
不过他可打错了主意。
周承山眸色暗了暗,他就知道,她不愿意让他知道她的任何事情。
不过无妨,他派出去查探的探子估计这个月会跟着通商的大船回来,他早晚会知道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了出去,“我会好好练习,争取早日学会写曲。”
言笑本想问他,明明对筝也不是很感兴趣,为何偏要学会作曲?
不过最终理智获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两人的关系也不允许她无端管太多。
许久,他又说道:“明日是乞巧节。”
言笑不明所以。
“武陵的乞巧节很是热闹,会举办很大型的灯会,你……想不想去?”
言笑眉头一跳,这人什么意思?
就着月色,周承山看到了她忽然瞪大的双眼,即便月色朦胧,也将她的眼睛映衬的流光溢彩,像有一个旋涡,能将人吸进去。
“少爷说笑了,笑笑只是一个小小的暗妾,不可出府。”
周承山发现那双眸子中的光暗淡下去,最终只是淡淡合上了眸子。
他心中闪过一丝心疼。
他确实有带她出府地心思。
以前虽然只是一直戍边并没有参与过实质性的战争,可平时边境小摩擦不少。
尤其是对方是游牧民族,年年都会贱贱地来骚扰几次。所以每年聊城边境都会抓住几个俘虏。
遇到那种嘴硬的,扛得住鞭刑,愣是什么都不说,他们就会选择将人放进小黑屋里关着。
人在黑暗的环境中,周围又没有人说话,精神会出现问题。
虽然还不明确她之前的身份,但他敢确认她身份不俗。
家世好的人,平时身边一定是热闹的,可如今她却只能静静待在这小小的别院,让他怜惜不已。
“若你想去,我有许多办法。”
“不了,夫人是好人,我不想让她为难。”
周承山坚持:“我能做到母亲神不知鬼不觉,她不会为难。”
“少爷!我以后会回郦国的,你不要太相信人性,若我知道你的身世,对你不会是什么好事……”
周承山愕然:“暗妾不都会留在武陵么?你、你为何要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心中莫名有点空。
“来之前和夫人那面已经确定过这件事了。回去也是有我自己不得已的原因。”
周承山想追问,但是他明显感受到她的疏离和悲伤,这让他没能再张开口。
他收回了拦住她腰的手,面对着屋顶发呆。
言笑心中苦涩。
她何尝不明白,他如此做,是垂怜她的孤苦呢?
她读过许多书,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她很明白,人与人之间的牵绊多来自好奇、怀疑、喜爱、仇恨、同情。
这人对自己的,正是男人对女人容易产生的情绪——同情。
男人大多喜欢能依附自己的女子,这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有价值。
可她虽娇弱,却不是什么乖乖女。
苦难只是一时的,只要她坚持过着一两年,她便可以回到故土,过爹想让她过的日子。
留在武陵,一辈子吃喝不愁,如同行尸走肉,不是她想要的。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她很向往爹爹给她描绘的蓝图。她想要自由自在,而不是做笼中雀。
不过,她十分感念周承山。这人的确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汉子,称得上大众赞美的天之骄子。
她想,余生,她不会忘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