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姜木咬死了自己就是虚荣,喜欢听人奉承就是。想到这里,姜木彻底放松下来。这一放松下来,她小腹就剧痛。还有一个月就是元旦,天气越来越冷,方才在外面吹冷风又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情绪又激动,心神又紧绷,如今放松下来才意识到难受。姜木咬着牙,端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苏奴看了她一眼,倒了一杯热水,“贵人不舒服吗?”他脸上的担忧明显,关怀真切。姜木咬了咬唇,将眼里的热意逼了回去。
昔日风光。
姜国的小公主人见人爱,哪怕是满宫乱窜都没人说什么。
这样的小公主却唯独有一处地方不敢去。
那就是伊妃的宫里。
九岁那年她误闯伊妃的宫殿,目睹伊妃将下人剥皮抽筋,用筋做出来的鞭子抽打下人,让她噩梦缠身,大病一场,直到半年才好。
小公主又想哭了,她不小心又来到伊妃宫里了。
都怪她自己!
她没在附近看到宫女太监就好奇,整座宫殿都是空的,她还以为伊妃搬家了,结果转到内殿就看到伊妃在打人。
伊妃的鞭子抽得虎虎生风,被打的奴才瘦弱又可怜,眼看着就要被打死了,小公主忍不住大哭出声,引来了宫人。
小公主又做了许久噩梦,这次她梦到那个奴才抬起一双血红的眼睛,比父皇养的老虎还要吓人。
伊妃太可怕了!
小姜木白嫩的脸上全被泪痕沾湿。
姜木五彩斑斓的脸上全是恭敬和小心谨慎。
小才子的惨叫早就没了,一条血红色的筋做过处理,和绳子纠缠在一起。
太后的目光落在姜木脸上,厌恶的移开目光。
“果然是妖怪!如此之丑陋,还能有这运道!”
“臣妾知错!都是臣妾太丑!”
姜木俯下身子,几乎贴着地板。
事实却是,她的目光平静又淡然。
多亏了那两次噩梦,让她摸清了伊芳莲的秉性,这才能够借刀杀人。
姜木这才能不费吹灰之力,除掉小才子。
这不正正是小才子正大光明,丝毫不让人起疑的死法吗?
恐怕就连原越都揪不出任何错处。
毕竟这可是他的亲生母亲赐死的人啊!
原越最不会怀疑,旁人也很少能够想到的死法。
而她有什么错呢?
她甚至还否定小才子的话呢。
甚至她不光要利用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除掉她想除掉的人,她还清楚拿捏她的心思,知道怎样作态能让这猛虎不反噬到自己。
姜木越小心谨慎,将自己比做尘埃,她现在的作态,伊芳莲就越不会将她放进眼里。
果然,伊芳莲什么都没说。
她成功了。
姜木勾了勾唇,等太后走过才直起腰。
“啪啪啪。”
上方传来清脆的击掌声。
姜木一愣,仰头看去。
高高的白玉阶上,高大威严的养心殿前,原越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靠着柱子,凤眸微垂,将台下一切都收入眼底。俊美的脸上带着属于上位者的漠然。
“真是精彩的一出大戏啊。”
姜木瞳孔扩大。
原越的目光,好像直直扎进她的心里,粉碎她的所有侥幸。
就如同庆功宴中她与原越对视时,原越将她的想法了然于心一样。
姜木霎时也接收到一个信息。
原越他看破自己了!
姜木慌乱,却见太后扔掉鞭子,急急上前。
她竟然比姜木还急。
“陛下!刚才都是那个奴才自作自受!你都不知道他骂哀家什么!陛下你还没醒神吧?哀家给你带了参汤……”
声音逐渐远去,直到养心殿大门关上,两位原国最尊贵的皇帝与太后已经进入养心殿。
姜木瘫在地上。
她急急想跑,苏奴却拦住她。
“怜贵人,陛下让您在偏殿等他。”
“……”
偏殿里香味极多。
有熏香的味道,有饭食的味道,还有各种汤品……
姜木知道这些是做什么的。
帝王吩咐便是圣旨,所以偏殿常备各种饭食热着,一旦超过饭食食用的时间就立刻去御膳房换新的。
十二个时辰从不间断,日日年年都是如此。
以防万一。
从前父皇也这样备着,也是在这里,却是父皇专门为她准备的。
唯一可以算得上熟悉的地方,让坐立不安的姜木放松了一些。
她很快冷静下来。
就算是原越看破了又怎么样呢?
有事的话他早就当场发难了。
而且算起来她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怀着私心而已,最后杀小才子的是太后。
更何况姜木不信原越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原越那抹了然,看上去更像是看破她刻意小心对待太后。
顶多原越会因为她揣测太后心思而不悦。
至于在这之前……
大不了姜木咬死了自己就是虚荣,喜欢听人奉承就是。
想到这里,姜木彻底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下来,她小腹就剧痛。
还有一个月就是元旦,天气越来越冷,方才在外面吹冷风又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情绪又激动,心神又紧绷,如今放松下来才意识到难受。
姜木咬着牙,端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
苏奴看了她一眼,倒了一杯热水,“贵人不舒服吗?”
他脸上的担忧明显,关怀真切。
姜木咬了咬唇,将眼里的热意逼了回去。
苏奴……
姜木自从易容入宫后就没一天安生。
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她了。
这样善良的苏奴,姜木根本不敢想象他到底是怎么在原越手下讨生活的。
好一会儿,姜木语气平静,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隐忍又谨慎。
“苏公公,我什么事都没有。”
苏奴心中一痛。
他似乎想说什么,看着姜木脸上恰到好处的神情,到底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将炭盆调整了位置。
热气扑面又不灼热,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
姜木朝外转过头去。
原越这么讨厌她,一会儿还不知道要怎么磋磨她,她绝不能连累苏奴。
太后一离开,姜木就进入养心殿。
她所想的质问和为难都没有发生,原越坐在桌前批奏折,桌上的参汤已经凉了,一旁的糕点倒是吃了大半。
……那是她做的梅花糕。
姜木立刻反应过来。
想来苏奴定是当普通糕点上了,所以原越才会动梅花糕。
边上还放着一个椅子,上面铺着软垫,只要坐下,伸手就可以磨墨。
“你怎么总是愣着?”原越暼来目光,嫌弃至极。
“呆头呆脑的,就像个笨蛋!又丑又笨!”
“还不快坐下磨墨!等着朕请你不成!”
“……”
养心殿温暖如春日,原越批奏折很专心,像是忘了还有姜木这个人。
姜木偷偷吐出一口气,只觉小腹好上不少。
室内安静,只有微不可闻的磨墨声和毛笔滑过纸张的声音。
原越的字极好。
都说字如其人,却不包括原越。
原越的字端正却力透纸背,几乎不用经过思考,下笔如行云流水。
“刚才吓到你了吧。”
忽然的,原越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