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好像是有这回事哈。“可惜了,殿下若是年长一些的话,我便可以带着殿下去东郊物色一些马驹,马儿这种生物,还是从小养起比较好。”董承欠了欠身子将腰微微弯了下来:“不过殿下身份尊贵,想来向太后讨要一小马驹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像是打开了什么话匣子一样,明明刘协没有吭声,但董承却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咱董家毕竟也是河北出身,一身马上功夫自是不能落下,殿下虽年少,但想来骨子里流淌的血脉也不会忘却。”
“不过话说,承叔你这未免tຊ也太怕皇奶奶了吧?皇奶奶没这么可怕吧。”
刘协骑在董承的身上,二人行在宫中小道。
董太后除了今天严词拒绝了自己那个要求之外,这三年以来对待自己都是百依百顺的。
甚至自己想要什么只要一开口,第二天睡醒便被人送到卧榻前了。
这样一位慈眉善目的皇奶奶,刘协是真的搞不懂董承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她。
“小殿下您不懂!”
董承深吸一口气。
怕太后?
若不是老爹非要让自己将此事禀与太后听的话,自己是怎么着都不可能进宫的。
与其说是自己怕太后,倒不如说是如今他们整个董家都要依靠着这位董太后的鼻息在这雒阳城中夹缝生存。
“太后是我们董家的顶梁柱,而小殿下您毕竟也是自家人。”
董承面色殷红的看着来往的宫女。
自从刘协生母服毒自尽之后,刘协的娘家就成了董家,这是陛下的意思,也是他们董家想要争取的结果。
可先代外戚横行,动乱皇权,他们董家虽成了皇子协的娘家,但却遭到了诸多世家联合打压。
若不是董太后是当今陛下生母的话,董家早就被撵回河北了,哪里还能在这雒阳城吃上那些残羹剩饭。
然而即便是如此,董家的势弱也让董承不得不选择投身与军伍之中。
在董承的心中,对于这位太后伯母,他是尊敬之中掺杂着害怕。
“所以小殿下您可一定要好好的,若是您出了什么差池,我就算是提头也难以谢罪。”
心有余悸的瞥向骑在自己肩上的刘协,董承这个时候的内心有的只剩下了惶恐。
“哎呀别说这个了,与我说说军旅的事吧,承叔你先前不是郎卫嘛,这次请调雍州,应该不是从大头兵开始做起吧?”
刘协故作没心没肺的低头看向董承,话说这位未来岳父的长相只能说是不上不下。
但是因为有着曹昂这个例子在先,刘协已经不敢贸然下定论了。
“是了,此去武威,我在牛中郎麾下担任别部司马一职,调令就要下来了,预计大祭之后便要启程奔赴雍州了。”
董承的眼眸逐渐变得清澈了起来,尤其在谈及军伍之后,他身上的那股少年朝气竟再度浮现了出来。
“殿下今年大祭想来也要陪同陛下一起吧。”
啊?
刘协眨了眨眼。
大祭?
好像是有这回事哈。
“可惜了,殿下若是年长一些的话,我便可以带着殿下去东郊物色一些马驹,马儿这种生物,还是从小养起比较好。”
董承欠了欠身子将腰微微弯了下来:“不过殿下身份尊贵,想来向太后讨要一小马驹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像是打开了什么话匣子一样,明明刘协没有吭声,但董承却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咱董家毕竟也是河北出身,一身马上功夫自是不能落下,殿下虽年少,但想来骨子里流淌的血脉也不会忘却。”
“咦。”
在拐角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道浑身缠满绷带的身影。
“这人怎得这么奇怪?”
董承见状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这皇宫内竟然还能看见有人身上缠满了绷带,这是谁啊?
待得二人离近了一瞧,这人的腿上被麻布缠绕了好几圈,整个脑袋也只露出了一只眼睛,可偏偏就是这只眼睛正颇为怨恨的瞪着董承。
感受到这股眼神的怨念,董承心中顿感不适。
这是自己什么时候惹过的家伙吗。
“刘协!”
然而,在即将与这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那沙哑的嗓音却是道出了刘协的名字。
“大胆,殿下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董承一听到这儿站定了脚步扭身看向那人。
皇宫禁地,能直呼刘协名讳的无非就那几个人,但眼前这个包裹的跟要下葬似的家伙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你是?”
刘协这时也是有些诧异。
这木乃伊倒是看着有些眼熟,但自己怎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呵呵呵,殿下?行,小殿下。”
男人近乎是咬紧了牙关从嘴里蹦出了这句话,他那怨毒的眼神就像是盯上了猎物一样始终看着刘协。
“即便是皇室,也不能肆意辱我至此,你且等着瞧。”
直到这句话出口,刘协才对于面前的这男人有所猜测。
这家伙该不会是何携吧?
皱起了眉头,刘协眯了眯眼打量着这人。
这么一对比的话,身形倒的确是与那何携有几分相像。
“何携?”
试探性的开口询问,然而这木乃伊则是怒哼了一声。
“承叔。”
刘协拍了拍董承的肩膀。
“怎么了殿下?”
“放我下来先。”
从董承肩上跳下来了之后,刘协走到了木乃伊的身前,上下仔细瞧了瞧这家伙,紧接着便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在了对方腰上。
“哎呀,我道是谁,这不是何家公子嘛,怎么今个这造型,好帅啊。”
笑嘻嘻的刘协这一巴掌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虽然年幼,但是架不住何携这时本就有伤在身。
被这么一掌拍了上来,何携倒吸一口凉气身子轻颤了一二。
“你!”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在对上刘协那熟悉的笑容后,几日前的那一幕则是再度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胯下淡淡的忧伤,至今还让他隐隐作痛。
“我怎么了?何公子怎么今个有空来宫里了,是还想来找我吗?”
刘协露出稚嫩的笑容向前走了一步。
他现在可正是郁闷着呢,没成想这个何大头竟然半路蹦了出来,正巧今个承叔就在身后。
只要这个何携敢主动挑衅自己。
嘿嘿嘿。
承叔这一身腱子肉下手的话估计可比曹昂要麻利多了。
“我。”
何携咽了咽口水,他攥紧了拳头,心中即便对眼前这个跋扈的小皇子有着百般不满,但是在瞧见对方身后站着的那青年时。
再多的不满,他也只能压下来。
礼数上他归根到底也只是一个草民,而刘协可是皇子贵胄。
更别提这个小崽子…
有事他是他真的敢动手!
“走着瞧!”
扔下了这话,何携咬紧牙关向着刘协屈身行了一礼,紧接着一瘸一拐的便要离开。
他可实在不想再被打一顿了,就因为那天的事情,他何携现在在整个雒阳城公子哥的圈里都快要抬不起头来了。
“等会,这好不容易见一次,何公子这么着急走干什么?”
刘协这时倒是乐的犯起了贱,直接抢先一步拦在了何携跟前,一只手比划着何携被麻布紧扎的小腿。
“何公子这伤看着不轻啊,反正一顿也是挨,两顿也是挨,不如何公子再让我打一顿呗?我挺手痒的。”
听听,听听。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何携怒视着刘协。
即便是你是皇子,也不能如此嚣张吧?
家父可是河南尹!
然而再联想到这小崽子下手有多么黑后,何携硬是挤出来了一抹笑容,带着谄媚的神情看向刘协。
“小殿下就莫要开玩笑了,这种玩笑实在是开不得。”
“开玩笑?我是这个意思吗。”
刘协扬眉,欠揍的一笑转而看了一眼身后的董承。
“承叔刚说的对啊,大庭广众之下,一介庶民竟敢直呼当朝皇子名讳,只是打一顿应该算挺轻的吧?”
董承并不知道这其中缘故,但是听到小殿下如此询问,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皇室尊严,任何人都不得冒犯。”
一旁过往的宫人见到这一幕纷纷避之不及。
而何携这时则像是吃到了黄莲一样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他就不该嘴欠,刚刚老老实实的就当作没看见这个小崽子不就好了,现在可倒好,竟还被这小崽子缠上了。
“哎呀,那这该怎么办呢,何公子,再怎么说你们何家在这雒阳也算有头有脸,这,唉,我下不去手啊。”
明明只是一个小屁孩,明明站起来才勉强能够到何携的腰,但是这个小崽子此刻在何携的眼中却无异于是个恶魔。
“小殿下,这,草民有罪,但是草民稍后还要去永宁殿拜见皇后娘娘。”
垂下了头,何携艰难的抬起手来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两巴掌,紧接着便向着刘协老老实实的认起了错。
毕竟这要是再被这小崽子打一次的话,自己以后在圈子里可就彻底抬不起头了。
“皇后娘娘啊。”
刘协挠了挠嘴角。
“那也行,不过你得帮我带句话。”
“什么话?”
何携赶忙追问。
“我哥不是回来了吗,你帮我向我哥带句话,就说我挺想他的,他没事的话也来找找我,我带他去御花园里烤鱼吃。”
刘协这话说的轻描淡写的,可是他身后的董承却是听的心惊胆战的。
不过何携哪里管的上这些,他连忙应了下来,心中只想着赶紧离这个小恶魔远远的。
“妥,那何公子玩去吧。”
临走前,刘协抬眸再度拍了拍何携的腰,看着对方那眼神中闪过的一抹狠辣,刘协倒是乐的自在。
反正他未来也跟何家尿不到tຊ一个壶里去,这何携?
得罪就得罪了。
只是自己这未来岳父提醒的也是,再过不久就该岁首祭祖了,自己现在却连出宫的苗头都没搞到。
嗯?
刘协低头一瞧满面红光的董承。
他貌似可以把自己带出宫吧?
不过还是先试试别的法子吧。
这群古人除了那个何携蠢萌蠢萌的跟没长脑子似的以外,无论是自己那个便宜老爹还是奶奶都实在是个顶个的人精。
万一董承知道了自己想溜出宫去,转身向皇奶奶告状的话,那自己岂不是死的透透的?
而此时的何携,现在正站在那拐角口脸色阴沉的瞪着董承的背影。
“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等有朝一日,今日之耻我必让你百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