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总不着家,但张金宝他还是很在乎的,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血,张家的后可不能断。张大志只顾得关心儿子,并没有察觉到自家婆家的异样,等到那周婆子用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指责张大娘不守妇道时,他才猛的回过神来。“万万没想到,这张大娘是这么个拎不清的,居然为了一兜子玉米面行这档子事,真是丢尽女子的脸面!出了她这一号人,咱们村里的姑娘可还怎么谈婚论嫁?”周婆子满脸叹息,但话里话外却是掩不住的兴奋。
“玉米面不是偷的,也不可能是你花钱买来的,那究竟是什么来处呢?”周婆子笑容变得古怪起来,“难不成是张大娘你凭自己的本事弄来的?”
这话一出,张大娘身躯微微一震,但因为有衣袍挡着,颤抖并不明显。
“哎呦周婆子你说什么呢?这世道要一兜子玉米面是多难得的事,她一个妇人能有什么本事,她就是偷来的!”
有位婆子复杂的看了周婆子一眼,只当周婆子是脑子糊涂了,居然改口为张大娘说话。
周婆子盯着张大娘,阴阳怪气的,“是啊,这世道要一兜子玉米面是多难得的事,张大娘,你说,一个妇道人家,能凭什么本事挣来一兜子玉米面?”
张大娘摇着头,黑漆漆的眼底透着几分浓烈的恐惧与不安。
她心底纠结着,要不就承认这玉米面是偷来的,总好过事情败露,照这些人死缠烂打、咄咄逼人的架势,那件事迟早得败露。
她仿佛预感到了灾难的来袭,视线莫名变得模糊,或许是过于恐惧,又或许是因为精神方面的压抑,张大娘突然两眼一闭,直接昏迷倒地。
与此同时,刚从外面赶回来的张大志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街坊,“你们围在我家外边做什么?”
正当他还一头雾水的时候,里头传来几道惊慌失措的声音。
“哎呦,这张大娘晕倒了!”
有几名妇人热心的凑上去,想要将人给扶起来,周婆子首当其冲,当然,她不是热心,而是另有目的。
她拨开几个婆子,将昏迷的张大娘翻过身来。
看到眼前的景象,列在前头的几位婆子皆是一阵心惊肉跳。
张大娘刚才整个人几乎扑在地上,所以众人看的并不明显,如今她被周婆子翻了过来,众人才惊诧的发现,张大娘居然衣衫不整。
而就在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间隙,周婆子再度动作,眼疾手快地掀开了张大娘的衣领子。
只这一眼,前头这几个婆子的下巴又被惊掉一层,迟迟回不过神来。
原本在最外头的张大志已经被众人挤到了前边,这些人都在嚷嚷那婆娘晕倒了,他心底一边埋怨,一边被人潮推着往前走。
晕倒就晕倒,挨饿晕倒不tຊ是很正常的事吗?哪里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但因为周围的人都推着他往前,就算懒得理会那婆娘,他也只能不耐烦的靠过去。
待张大志终于挤到最前边,率先看见的是一婆子复杂的眼神。
那婆子简直莫名其妙,转过身看见是他之后,便不住地摇头叹息。
看着对方的眼神,张大致只觉得一头雾水,那眼神很复杂,似乎有同情、有怜悯,还有几分嘲笑。
张大志心头咯噔一跳,该不会是金宝出事了吧?
虽然他总不着家,但张金宝他还是很在乎的,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血,张家的后可不能断。
张大志只顾得关心儿子,并没有察觉到自家婆家的异样,等到那周婆子用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指责张大娘不守妇道时,他才猛的回过神来。
“万万没想到,这张大娘是这么个拎不清的,居然为了一兜子玉米面行这档子事,真是丢尽女子的脸面!出了她这一号人,咱们村里的姑娘可还怎么谈婚论嫁?”
周婆子满脸叹息,但话里话外却是掩不住的兴奋。
家里头有适龄姑娘的婆子们都是一脸的愤满,“我就说这一家全是老鼠屎,平白坏了咱们村整锅粥,我家丫头刚谈好人家,要是因为张大娘这事,害我家的喜事黄了,那我非得来讨个说法不可!”
周婆子用大嗓门打断了众人的义愤填膺,“张大志,今天我们凑巧发现你家媳妇带回了一兜子玉米面,说是你给钱让她买的,我寻思着几天没见着你,定是她撒谎,说不准她是偷了你的钱去买的玉米面,便想着替你讨个公道。”
这周婆子嘴皮格外厉害,黑的都能硬生生给她说成是白的。
沈大嫂站在一旁,总算知道了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
“没成想事情闹到了这副局面,你瞧瞧她这模样!唉,我都没脸说出来……”
只见张大娘被敞开的衣领下,发黄的皮肤上冒着轻轻浅浅的痕迹,前头能凑上这场热闹的婆子都是过来人,一眼便明白这些痕迹象征着什么。
“她这么做是在打你的脸啊!”周婆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虽说她这么做也是为了生计,但传出去实在太不体面,要是被村长知道了,指不定还要把你们一家都赶出村去,免得坏了村里的名声。”
张大志低头看着张大娘身上的痕迹,气得浑身直发抖,这婆娘居然敢给他戴绿帽子?!
“怎么能为了一兜子玉米面就干这种事呢?实在是令人不齿,令人不齿啊!”
沈家几个小孩见人一圈又一圈的围在那头,好奇的想要往里面挤,却被沈老大跟沈大嫂给扒拉了回来。
小孩子不清不楚,但他们大人一听就知晓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事,小孩子可不能乱打听。
“爹,娘,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张大娘做了什么事儿啊?为什么阿婆们说她令人不齿?”
沈大嫂叹了口气,把一股劲要往人堆里扎的沈无忧拽了回来,“你小孩子不要去打听这些。”
事情闹到这一番局面,着实是叫人感到意外,谁能想到这张大娘抛下儿子不在家,居然是去做那种事。
但转念一想,她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嫁了个丈夫不像丈夫,像大爷,不管家里的事,更不管他们母子俩的死活,她也只能自己撑着这个家。
在这个世道,名节于女子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事,她走到那步田地,必定也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了。
可想到张大娘对他们做的事情,她实在同情不起来,也许这就像是澈澈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沈大嫂收回目光,扭头同沈老大对视,“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沈老大赶忙点了点头,他实在不想再搅和进张家的这趟浑水里了。
这桩事摆明跟他家没有什么关联,但张家这对夫妇,做什么都恨不得拖他家入水,他担心再逗留下去,又要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