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用喊魂。”楼望月任由芍药在额头贴着花钿,挑眉问道,“九妹这么早便过来,可是有什么tຊ事?”宋莞凑到她的身边,看着模糊铜镜都遮挡不住她的美丽,眼里的嫉妒一闪而过,脸上的笑容天真烂漫。伸手向后面招了招,她的贴身婢女翠心将盒子奉上,她献宝似的捧到楼望月眼前,“六嫂,金玉转。昨日便想给你送来了,可你出府了。”楼望月拿过首饰,捻在手里慢慢欣赏。宋莞也不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笑嘻嘻地说道,“六嫂,总之你出府后,府里可热闹了。红姨娘去找祖母,被打了个半死呢。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六哥的玩物罢了,擅自请见祖母,
又试探了几句,知道对方真的失忆了,她才离开。
出了院子,她低声吩咐道,“茱萸,就这两日,买别的院子,将他转移出去。这里……不是特别安全。”
人多眼杂,容易隐藏身份,说不得就有秦无双的细作。
甚至可能知道秦无忧在这里,知晓他目前安全,也受了重伤,这才没把人接走。
她故意露了面,秦无双迟早会找上她。
得把人藏好,才有谈判的资格。
“好。”茱萸点点头,迟疑了半晌,才问道,“夫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楼望月看了眼天边的夕阳,如同血一般的霞光,淡淡地问道,“知道秦家吗?”
“秦家……”茱萸想了想,才睁大眼睛,“十五年前,满门抄斩的秦家?”
她说完,连忙捂嘴,提醒道,“那他是秦家余孽?夫人,咱这是窝藏罪犯,要砍头的。”
楼望月勾唇笑笑,“砍不了,你以为占北地为王,朝廷多次招降未果的少年将军姓的秦是哪个秦?藏好点,咱能不能富贵太平,就得看这小孩的了。哦,这是他亲弟弟。”
若非北地一直都是秦家的地盘,亲无双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十五年的时间,屯兵抗衡朝廷?
茱萸怔怔的看着她,少夫人的意思是,那个秦将军,要打进来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
没听说战事频起呀。
只是,万一真的打进来,他知道他的亲弟弟是被少夫人藏起来的,会是富贵,还是泼天大祸?
罢了,反正这十年,是给少夫人卖命的,她怎么说,自个儿便怎么做就是。
茱萸先把楼望月送到府上,又把厨娘和她的女儿送进府里。
她寻思了下,买院子需要征得左邻右舍的认可,太过扎眼。
那日去寄信,有个以前走镖的叔叔京城分部,给些银钱,藏起来便是。
镖局中人来人往,差不到的。
为此,还编了个有人追杀他的理由,引得秦无忧心甘情愿地跟着他离开。
她深夜回府,楼望月还没熄灯,一直在等她。
茱萸边吃着温热的粥,边和她汇报情况,“没人知道他离开了,灵芝的爹娘也不清楚。小孩很乖,他应当不会乱跑。”
楼望月点点头,“好,你办事我放心。接下来,你少出府,就在府里歇歇。”
“灵芝爹娘那边……”
“无需担忧,承诺了十两银子,还有灵芝每月一两的高额工钱,他们舍不得,定然会假装人还在。日后问起来,方才会说人是自己走的,你偶尔假意去询问便是。”
茱萸点点头,沉默地喝完了粥,还是有些疑虑,“夫人,北地那边,真的会打过来吗?朝廷,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会。”楼望月掷地有声,也不等她询问,便说道,“去歇着吧,明儿闲不下来。”
秦无双肯定会打进来,他脑子都是他家的仇恨,怎么可能偏居一隅做北地的无冕之王。
她不懂这些,总归历史的进程是这样,等着就是了。
用不了多久了。
一夜无梦,她早早地起床,刚换了衣裳,宋莞便横冲直撞地打了帘子进来,“六嫂,六嫂!”
“没事,不用喊魂。”楼望月任由芍药在额头贴着花钿,挑眉问道,“九妹这么早便过来,可是有什么tຊ事?”
宋莞凑到她的身边,看着模糊铜镜都遮挡不住她的美丽,眼里的嫉妒一闪而过,脸上的笑容天真烂漫。
伸手向后面招了招,她的贴身婢女翠心将盒子奉上,她献宝似的捧到楼望月眼前,“六嫂,金玉转。昨日便想给你送来了,可你出府了。”
楼望月拿过首饰,捻在手里慢慢欣赏。
宋莞也不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笑嘻嘻地说道,“六嫂,总之你出府后,府里可热闹了。红姨娘去找祖母,被打了个半死呢。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六哥的玩物罢了,擅自请见祖母,这贱婢……”
楼望月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嘴里的话难听至极,不似尚未出阁的女儿所说出来的话。
一如既往的口无遮拦。
虽是骂红雪,她也没能得了几分畅快。
反而想起前世被宋莞骂的那些污言秽语,心上烦闷,轻轻将金玉转放在首饰台上。
“九妹,若是无事,便先回去吧。”
宋莞脸上的笑容僵硬,她眼巴巴地送了最喜欢的首饰过来,还捡了红雪的事说,不就是为了哄得她高高兴兴,将玉镯拿到手吗?
眼下,东西送出去了,却没能得到想要的。
甚至都不提一下,岂有此理!
她怒气流于表面,冷笑道,“六嫂,你不知道礼尚往来吗?真是商户家教出来的规矩。”
“啪!”
楼望月抬手就是一巴掌。
屋里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芍药在内,这可是宋家唯一的嫡女啊,少夫人怎么能打她?
“你敢打我?”宋莞捂脸,怒瞪着她,“你是什么东西,商户贱籍,没教养。”
楼望月反手又是一巴掌,宋莞下意识要打,就被她抓住了手腕,“九妹,嫂如母,况且,祖母我多教教你规矩。你口无遮拦,说话粗鄙,我还打不得你?”
不等她反驳,便轻晃着手中的桌子,“原本,我还想将镯子送给你,唉……祖母说得对啊。”
“什么意思?”宋莞眼睛落在心心念念的玉镯上,质问道,“你说清楚,祖母说了什么。”
她太想要这个镯子了。
昨晚都不能安睡,满脑子都是带上镯子时,手腕也如同楼望月那般白皙修长,皓腕芊芊。
听这意思,是祖母不让她给?
这一瞬间,她满脑子都是凭什么,已经忘了脸上挨打的疼痛。
楼望月苦笑一声,摇摇头,“不提这个了。反正我一个商户女,你应该也不想要我这贱籍女手里的东西吧?会脏了你的手。”
宋莞僵在原地,好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忽略脸上的疼痛,撒娇道,“六嫂,绝非如此,方才是莞儿的错,说错话了。嫂嫂给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
楼望月挑挑眉,宋莞真是能屈能伸啊,为了一个镯子,竟然能到这种地步,哪有什么世家贵女的风范。
她转动着镯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九妹,我想给你的,只是……”
“只是什么?”宋莞有些急切地问道。
落在她手腕上的目光如狼似虎,似乎恨不能直接抢来戴上。
楼望月沉吟了下,才低头说道,“祖母说你不稳妥,这镯子与你无用。加上…她需要玉镯辟邪,祖母毕竟是长辈。”
宋莞听得愤怒,“这镯子,一看便是小娘子戴的,她老人家哪里戴得?她年龄……”
“咳嗯!”翠心重重咳嗽了一声,“小姐,慎言。”
放任她说下去,就该说老夫人的不是了,嚼舌根嚼到了长辈身上,不止她挨罚,她们这些奴婢,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宋莞也明白话说过头了,委屈地问道,“嫂嫂,那玉镯你给了祖母,那莞儿岂不是什么都没有?”
不给玉镯也可以,给别的好东西也成。
否则,就这两巴掌,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