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沫,小肚子痛,经期没来。”西沫立在床边淡淡地说。沈知蒽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她抬眸看西沫,又问:“月经推迟多久了?”西沫唇色开始发白:“快一个月了。”这时,李晓禾将一次性妇产检查垫铺在床上。沈知蒽将做阴式彩超的探头又做了一次消毒,利落地套上了橡胶套。“躺下,把下身的打底裤右腿的脱掉,左腿褪到膝盖,内裤也脱掉。”
闻书砚被沈知蒽处理伤口时,裸露的皮肤偶尔被她的手指碰到,冰冰凉凉触感直达心尖。
两个人拉得很近,彼此的呼吸在悄悄交叠,气氛莫名有些混乱不清的暧昧。
沈知蒽低着头,闻书砚津津有味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挺俏的鼻尖,双鬓垂着的几缕柔顺发丝……
伤口刚刚包扎好,空气里弥散着她身上的清冷体香,很好闻。
沈知蒽直起身,“好了,你有干衣服吗,有的话就赶快把身上的换下来,不然纱布容易被打湿,造成伤口感染。”
“嗯,还有一件。”
闻书砚怀里的婴儿安安静静的,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
沈知蒽一边叮嘱,一边给闻书砚重新系着扣子。
这个时候,助理方盛火急火燎地举着电话从外面跑过来,“闻先生,科研室来电话了。”
闻书砚衣扣都没系好,便抱着怀里的婴儿出去接听了电话。
他前脚刚走,李晓禾后脚跑过来,盯着那道英挺的背影问:“沈知蒽,你跟他认识吗?”
沈知蒽低头收拾着用过的大号棉签,“不太认识,就见过几面。”
李晓禾花痴脸:“哇,又高又帅,手也长得修长性感,不敢想象和他谈恋爱该有多么幸福,晚上被他抱着睡该有多么舒服……”
“不敢想象就别想了。”沈知蒽转头望向窗外时,闻书砚已经不在视线中。
李晓禾:“……”
没多久,直升机旋翼的转动声音越来越大,嗡嗡地笼罩在学校操场上空。
透过窗子望出去,直升机已经稳稳地升入了空中,驾驶室里依稀可见闻书砚英俊的侧影,他好像永远都那么坚韧挺拔。
随着高度渐渐上升,最后,直升机飞离了操场上的一方蓝空,不留下任何痕迹。
闻书砚走了。
不多时,教室外面进来一个村民大姐,怀里抱着婴儿,还有一件黑色工作制服,她仔细寻觅着委托人口中描述的:个子有点高,皮肤很白,很漂亮的女医生。
然后径直走到沈知蒽面前,问道:“你是沈知蒽,沈姑娘吧?那个开飞机的青年让我把这件衣服拿给你穿。”
开飞机的青年,看来是闻书砚。
“哦,我是沈知蒽。”她双手接过黑色制服,和大姐道了谢。
大山的村庄里,早晚十分清冷,能多件衣服真是雪中送炭。
沈知蒽低头仔细看,制服的胸前口袋上方印着一行白色的小字:奉飞工业集团。
虽然见过几次,但是她始终不知道闻书砚是做什么的,只记得在大草原时,陆匀骁曾说闻书砚是社会的脊梁,国家的栋梁。
沈知蒽将衣服抖开,想重新叠一下,轻轻的,衣兜里掉出了一张折叠的白纸。
她弯腰将它拾起,通过纸张翘起的边角,能看见里面画着一架飞机的尾翼部分,上面有多条横线,竖线,密密麻麻地标注了很多数据。
沈知蒽将纸张收好,想着回奉城还给闻书砚。
他在她心里时而正经,时而不正经的印象,好像在慢慢发生了变化,他变得靠谱了。
两天后,在村民们含泪挥手的送别中,军总医院的大巴车驶离了玉椿县,医疗支援结束了。
沈知蒽在车上给闻书砚发微信:谢谢你的衣服,什么时候有时间还给你?
闻书砚坐在科研室的主位,正和八名工程师开会,上一代歼击机依然在试飞改进中,新一代已经进入了初期设计和论证阶段。
三个小时后,研讨会结束,闻书砚靠到椅背中,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才看到沈知蒽给他发过信息。
科研室的门开着,方盛刚好路过,看见里面的闻书砚后,提了提手里的保温盒,向他示意,“闻工,汤来了,我送办公室了,早点回来喝。”
闻书砚掀起眼皮,淡凉地扫他一眼,轻点了下头,然后开始单手按着手机。
沈知蒽还没到奉城,在大巴上晕车晕得七荤八素,手机在手心里震动了一下,只见屏幕上弹出一行字:你喜欢喝汤么?
她最喜欢喝汤,但是闻书砚不说衣服的事,怎么突然问她喜不喜欢喝汤?
接着,他又发来一条:衣服先放你那,有时间我去找你拿。
沈知蒽晕得就要吐出来,熄了手机,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
临近九月末的一天早晨,沈知蒽刚到医院打完卡,高赫匆匆从她身边路过,又退回来,对她说:“沈知蒽,今天开始给患者做检查,我和彩超室医生说了,她们会带你。”
“好的,高老师。”她应。
他说的检查是腹式和阴式彩超,终于可以上手学习了。
高赫又叮嘱:“好好学,我们科室有留你的意向。”
他抬起手臂看了看时间,又赶忙朝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实习不久,带教老师便亲口吐露出留人的意向,虽然妇产科不是沈知蒽最想去的,但是依然有点开心。
日子平平,一天天过去,沈知蒽甚至在军总医院里,从来没有偶遇过沈院长和杨副院,他们忙得抓不到影儿。
但是她却遇到了一个在生命中匆忙一过,几近遗忘的人。
那是十一假期的最后一天,天高而蓝,阳光清透似的干净,无风。
一早,沈知蒽去了彩超室,穿了白大褂,戴上口罩,在开始工作前套好无菌手套。
少顷,便听见叫号机发声:请C01号患者西沫到002号彩超室做超声检查。
西沫?
叫号机又重复了一遍,患者名字确实是西沫。
沈知蒽瞬时想起去草原玩的时候,某个夜晚,有个姑娘进了闻书砚的房间,她的名字也叫西沫。
直到彩超室的门被推开,沈知蒽一眼认出了西沫。
她还是印象中安安静静的忧愁美,身上一袭米白色针织吊带长裙,外面罩一件同色宽松开衫。
眼神清怜,唇色淡淡的,好像有着满腹心事,从没见她笑过。
西沫将检查单和缴费单一股脑儿递到沈知蒽手中,她看过之后,依照惯例地问:“姓名,哪里不舒服?”
“西沫,小肚子痛,经期没来。”西沫立在床边淡淡地说。
沈知蒽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她抬眸看西沫,又问:“月经推迟多久了?”
西沫唇色开始发白:“快一个月了。”
这时,李晓禾将一次性妇产检查垫铺在床上。
沈知蒽将做阴式彩超的探头又做了一次消毒,利落地套上了橡胶套。
“躺下,把下身的打底裤右腿的脱掉,左腿褪到膝盖,内裤也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