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瑞雪有点讶异,因为毕生没有人冲自己敬过军礼;她想说不用对她讲那些礼节,可这位金副官已经跑步向前去往汽车房了。金祗天开着汽车,根据唐瑞雪的吩咐先把她拉到本地最洋派的一家理发店修剪了刘海。又转场到一家番菜馆,唐瑞雪要他一起坐下,他当然是不愿坐,只站在她身后,小家奴似的看她点了一桌子包含冰淇淋和各式甜点在内的饮食,就是没一样正经饭菜。那些小碟子小碗端上来了,唐瑞雪实在受不了吃东西的时候身后站着
唐瑞雪有点讶异,因为毕生没有人冲自己敬过军礼;她想说不用对她讲那些礼节,可这位金副官已经跑步向前去往汽车房了。
金祗天开着汽车,根据唐瑞雪的吩咐先把她拉到本地最洋派的一家理发店修剪了刘海。又转场到一家番菜馆,唐瑞雪要他一起坐下,他当然是不愿坐,只站在她身后,小家奴似的看她点了一桌子包含冰淇淋和各式甜点在内的饮食,就是没一样正经饭菜。那些小碟子小碗端上来了,唐瑞雪实在受不了吃东西的时候身后站着个人,“金副官,你就坐下一起吃吧。”
金祗天微微的低了头,觉得她美得有点扎眼,自己产生了一点非礼勿视的念头:“卑职不敢僭越。”
“…那我命令你坐下,别卑职卑职的,我又不是你们那个杀千刀的长官。”唐瑞雪没好气的说道,她想陆清昶真是祸害人,平时对下属肯定是个暴君,把人吓成了这个样子。
金祗天接不了这话,唐小姐可以编排师座,他不行。退而求其次地坐到了旁边桌子上,他还是低着头不看她。
凭心而论,唐瑞雪真想和金祗天说说话聊聊天,顺便了解一下这个她还不怎么熟悉的新世界。
平时在家里她能接触到的人只有一个张妈,张妈虽然很会梳头,但并不是她的知音。她在这里一个朋友都没有,如果这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金副官能和她做朋友是很不错的事情。可惜金副官虽然不像陆清昶一样贫嘴恶舌的说肉麻话,但铜墙铁壁似的沉默不语,是另一种样式的烦人。
唐瑞雪挑挑拣拣的吃了一顿下午茶,又问金祗天:“现在年轻人,嗯…就是像我这样的年轻女孩,平时都干什么啊?”
金祗天想了想,觉得自己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他十八岁之前是个小镇上的穷小子,都说好男不当兵,要是不穷酸他也不至于去从军。十八岁之后到陆师长身边做副官,要说没见过世面,那也不是;陆师长出门排场自然是大的,北平天津他全跟着去过,那些洋派的俱乐部跳舞厅外国饭店他也进过。可他几乎就没跟年轻女性打过交道,像她这样的姑娘他更没见识过。
于是他又沉默了片刻才说:“卑…我认为,像您这样的年轻小姐,没嫁人的就在娘家待着,嫁人的就在夫家待着。”这话说的是有掂量的,陆清昶吩咐过了,她出去逛商店下馆子买东西都可以,钱不是问题,但顶好是别往人多眼杂不安全的场所乱跑,非要跑也要看紧了她。
唐瑞雪听了这话就是一皱眉头:“大清早亡了,又不是封建社会要tຊ裹小脚,什么叫在家呆着?走,我们看电影去。”
城里倒是有一家电影院的,金祗天没去过,但觉得那应该也不算“人多眼杂的场所”,便伊言前往了。
到了电影院坐下了唐瑞雪才傻了眼,她没想到如今虽是有黑白电影,却是无声的,她坐了没半小时就觉得自己要犯多动症。
又忍耐了不知多久,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受不了这部冗长乏味的默片了,伸手一拍旁边人,“金副官,我们回去吧。”
金祗天没有二话,立即起身要去发动汽车,心里想这两张电影票和下午那顿饭顶得上他小半个月的饷银。
唐瑞雪恹恹地上了车,感觉这个世界只要吃饱了饭就很无聊很乏味。
她想陆清昶现在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