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懒熊,饭都好了,不喊不起床!”转身从橱柜里抱出猪油罐,掀开盖子,拿出里边的勺子,舀了平平一勺,小心的倒进锅里。猪油一入热锅,瞬间化成一片油花,发出浓浓的香味。“好香!好香!妈你做的啥?好香啊!”虎妞顶着鸡窝头走出屋,踮着脚尖往堂屋来。“馋猫鼻子尖!数你最好吃,你爹你哥都没起床,就你跑的欢!喊你哥起床去!”“好嘞!”踮着脚尖来到程阳门口,摆出站桩式,两手抱月,眼观鼻尖,舌顶上颚,气沉丹田,深吸一口气,声音猛然炸裂,“起床啦……”
两手仔细摸着玻璃窗户,对站在门口的程咬银说,
“程支书,我的新房子,也装这样的窗户,要一模一样的,两层玻璃,外边罩挡板。
我那屋子小,两扇玻璃窗就行。这个屋子,里外间都太大,里屋还安四扇玻璃窗,不知道冬天冷不冷,还是小点暖和。
我那屋火炕盘小点,不要那么大,烧起来浪费柴火,一个人够用就行……
地上也铺一样的青砖,又平整又干净,还好打扫卫生,看着漂漂亮亮的……”
“刘知青!刘知青!现在是在找黄知青,你要安什么窗户,盘多大炕,铺什么地,给程八斤说,我不负责盖房子!”
程咬银拉着一张脸,说话口气冲的很。
这个刘知青,真是搞不清楚状况,现在是说盖房的时候吗?
刘丹丹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跟着找人来的。
实在是刚才参观童知青的新房后,太中意了。
明天早上给那个程八斤说,就照这个房子弄。
几个人屋里屋外找遍,没发现藏人。
程咬银拒绝童晓晓要跟着去找人的提议,让她在家看娃娃。
牛牛才四岁,自从小童知青来家里借住几天,明显的小人欢快多了,衣裳脸蛋干净的,还长肉了。
程咬银对童晓晓是非常满意。多好的小姑娘,把牛牛养的不错。
为了宝贝侄子的茁壮成长,也得护着小童知青。
大晚上整个民兵连都上山了,差她一个?
让小童知青把外门关好,上好顶门杠。
几人又把院子周围的树林子,仔细搜查一遍。
刘丹丹嘴撅的老高,又是岩石又是山洞,深一脚浅一脚,遭老罪了。
虽说是自己硬要跟来的,毕竟前世这时候,程阳回家探亲,就是这几天立了大功,回去就升职。
自己虽然不知道具体咋回事,但是尽量靠近他,总没错。
跟着厨子有饭吃,或许能参上一脚,立个小功劳,最不济也能培养培养感情。
别人上山找知青,自己上山找对象,目标明确。
必须制造一切机会,和程阳多多接触!
最好是肢体深度接触,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今晚天赐良机,不能错过。
…………
夜风吹过,松树林哗哗作响,像有野兽出没。
刘丹丹走在程阳身边,不自觉的往他身上靠。
程阳虚扶她一下,“刘知青,这是山上,眼睛看着脚下。”
刘丹丹像受到什么启发,突然一个踉跄,冲着程阳摔过去。
“哎呦!哎呦!我脚好痛!”
程咬银眼明心亮,看着侧躺在地上的刘知青,姿势摆的不错,拿人当傻子耍?
这刘知青太不安分,她这是想算计程阳啊?
那可不行,儿子前程远大,哪能让这狐狸精缠上!
不能让她靠近程阳。
“大美,你是妇女主任,都是女同志,你看看刘知青摔得咋样?
伤的重不重?扶着能走吗?还要喊人抬不?”
周大美压下心里的不快,这妖精不分情况,黏了程阳一整晚。
这会听着程阳提醒,应声就摔倒,想干啥?
程阳可是俺们振兴大队的骄傲,几个算计程阳的小蹄子,都让俺这个妇女主任收拾了。
刘知青这做派,上不了台面,还敢肖想程阳?
哼,给她个厉害!!
“刘知青,我看看你伤哪?”
刘丹丹听着话声,一抬头,忽地面露惊惧,发出刺耳的尖叫,
“啊……鬼啊……”
飞快爬起身,撒腿就跑,躲到程咬银背后藏起来。
程阳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
周大美弯腰蹲下时,手里环抱马灯,放在下巴颏。
故意留出一面发光,让光线从下往上照,
那张脸别提多吓人!
阴阴暗暗,鬼气森森。
周大美又故意吐着舌头翻白眼,那可怖的模样,他都冷不防吓了一跳。
“咋滴!咋滴?哪来的鬼?刘知青咋攻击人呢?俺有那么丑吗?
不想让俺扶,俺还不乐意扶呢!”
周大美气愤的嚷着。
这刘知青,太侮辱人了!
有那么吓人吗?
自己年轻那会,也是队上一枝花!
哪能和鬼扯上边?
刘丹丹缩着脑袋,躲在程咬银身后,惊魂未定。
上辈子知青点哪个都没落好,只有支书家程阳站在了高位。
可自己想尽办法,也难接近,太不解风情了。
“刘知青,这就是你不对,
周主任一下就治好你的脚疼,你不谢谢人家,还人身攻击,宣传迷信,可要不得!”
程咬银心里浪了个浪。
要说这妇女主任,还得是自家人,这老表姐给力啊!
火眼金睛降妖除怪全靠她了……
刘丹丹又羞又气,心思一转,双手捂着脸,一声怒喝:“你们太过分了!”
转身就跑。
转身就跑???
程咬银三人愣了,这是黑黢黢的山林啊?要是出啥事……
“快追!”程咬银声音刚落,程阳已经快步追了出去。
刘丹丹刻意钓鱼,哪能让他轻易追上。
在山林里撒开腿玩命的跑,左一拐右一拐,蛇形前进。
山林树木丛生,草被茂密,情况复杂,程阳一时竟然没追上。
跑出去几十米,已经是黑咕隆咚啥都看不见。
刘丹丹慢下脚步,心里有些后怕,回头看看程阳,竟然不见了?!
刚才明明就在身后,自己想跑远点再晕倒,程阳不得把自己抱回去。
不管有没有人看见,他只要抱了自己,就非娶不可。
有了程家做后盾,章玉瑶那个小婊砸死定了。
只是这一转眼,前后几十米,程阳咋不见了?
自己这是拐到哪里了?
支书刚才也在身后啊,这会灯都看不见。
刘丹丹不敢再走,静静站在原地,“程阳……”
声音刚喊出口,就把自己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嘴巴。
山风把声音吹出飘荡的感觉。
阳……阳……
刘丹丹无法相信,这么恐怖的声音,竟然是自己发出来的。
啊……刘丹丹要崩溃,她想起刚才周主任那张鬼脸。
捂紧嘴巴,一点呜咽声,都被无限婉转成一扬三叹。
片刻后,刘丹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必须喊人来救自己。
“有人tຊ吗……程……阳……”
第三十一 章 暴雨
刘丹丹无法相信,这么恐怖的声音,竟然是自己发出来的。
啊……刘丹丹要崩溃,她想起刚才周主任那张鬼脸。
捂紧嘴巴,一点呜咽声,都被无限婉转成一扬三叹。
片刻后,刘丹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必须喊人来救自己。
“有人吗……程……阳……”
声音久久不息,这是山林,还是山洞?
自己光想着跑,啥时候闯进山洞的?
不对,刚开始前后左右都是树,自己左拐,右拐,右拐,然后是左还是右了?
就是拐着拐着猛跑几步,然后四周忽然寂静下来,程阳的脚步声消失了。
自己这是在山洞里?就算是山洞,应该离洞口也没多远,几步就能走出去。
刘丹丹压制住内心的恐惧,慢慢转身,瞳孔骤然变大,眼前一片漆黑中,两个圆圆的光点,一上一下跳动着,由远而近,猛然向自己扑来!
“啊……”
……………………………………
山风呼啸,大颗大颗的雨滴子从天上落下来。
程咬银提着灯,和周大美紧追慢追,不仅没有追上刘丹丹,把程阳也追丢了。
“大美!下雨了,赶紧下山,程阳可能把刘丹丹带下山了!”
程咬银对儿子的能耐还是放心的,如果不是顾及大美走的慢,自己早把人追上了。
“这咋没动静了?下山这么快吗?”周大美有些疑惑。
“年轻人体力可比咱们强多了,准保下山去了!
这黄知青坑死人,快走吧,雨大了!棉袄要保不住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大步往下走。
走到山脚,看见前边一路星星点点的马灯,这是都回了。程咬银松口气,不知道黄知青找到吗!
“大美,你先到我家等会,雨太大,棉袄湿透了,迎头直淋非大病不可!雨小点再回去。”
程咬银家在大队西头,距离牛牛家算近的,周大美家在大队最东头,还得一里多路。
“不用,反正都湿了,我直接回去。”周大美这会浑身冰凉,说话嘴都打瓢,就想躺在热炕上,一会也不愿停下。
“那我送你回去,三更半夜三更,这么大雨,你一个女同志走夜路,不安全!”
程咬银家都没进,直接护送在周大美身后离开了。
雨越来越大,渐渐变成暴雨,程咬银这会有点后悔,进家拿个斗笠也好,这雨打得睁不开眼,凭着感觉走。
程咬银和周大美,从来没觉得振兴大队面积这么大。
从前一会就到家,这会怎么走也不到。
好不容易终于摸到周大美家,程咬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折回头就往家赶。
天河倾泻,暴雨如注。
程咬银像只水鬼,在扯天扯地的雨幕里,拼命跑起。
回到家,屋里亮着灯,炕上被子揭开,杨桃花不在。
这是看程阳去了?儿子回来就好。
程咬银像在冰河里泡一夜,魂都冻上了。
哆哆嗦嗦脱下湿透的衣裳,擦干身子,爬到炕头,拉着被子盖好,牙齿咯咯打架,抖得像要死的鹌鹑。
“黄知青找到啦?”
杨桃花蹲坑回来,发现炕上隆起一堆,找人的回来了。
“不…知道!”程咬银捂着被子哆嗦成一团。
“看冷成这样,一会就暖和了,赶紧睡吧!”
杨桃花灭了灯,紧紧被角,闭上眼睛。
程咬银哆嗦半天,炕上的热度渐渐温暖冰冷的身体。
只觉得头晕脑胀,眼睛睁不开。心知怕是淋病了,儿子不知道病了没有,迷迷糊糊问一句,“程阳咋样?”
没听到杨桃花回话,应该睡着了。
看来是没事,杨桃花能睡着觉。
……………………………………
暴雨下一夜。
杨桃花一觉睡醒,雨不知道啥时候停了。
屋里黑漆漆的,点上灯,穿好衣服,推开屋门一看,阴沉沉的天空飘着毛毛雨。
下雨不用上工,好在昨天大队的酸菜腌完了。
地里留十亩没砍,等雨停地干透,该到地头买白菜了。今年还买八百斤,给老娘送点。
杨桃花一边瞎想,一边拉开灶门,准备做饭。
昨夜暴雨下的急,这会院子里一窝水一窝水,踩下去一脚泥。
杨桃花踩着一路泥巴印,到柴棚抱一捆柴火回屋,往灶堂里加上柴,锅里热水舀出来,留着洗脸。
重新加半锅水,开始做饭。
当家的昨夜冻得够呛,煮热乎乎的面疙瘩汤,放一勺大油,保管吃的喷喷香。
又添两块木柴,火苗旺起来,一会功夫,水开了。
杨桃花调半盆面碎,想了想,又拿一个鸡蛋打开,合着面碎一起倒进大锅里,长勺子一边搅拌,一边嘟囔,
“几个懒熊,饭都好了,不喊不起床!”
转身从橱柜里抱出猪油罐,掀开盖子,拿出里边的勺子,舀了平平一勺,小心的倒进锅里。
猪油一入热锅,瞬间化成一片油花,发出浓浓的香味。
“好香!好香!妈你做的啥?好香啊!”
虎妞顶着鸡窝头走出屋,踮着脚尖往堂屋来。
“馋猫鼻子尖!
数你最好吃,你爹你哥都没起床,就你跑的欢!
喊你哥起床去!”
“好嘞!”
踮着脚尖来到程阳门口,摆出站桩式,两手抱月,眼观鼻尖,舌顶上颚,气沉丹田,深吸一口气,声音猛然炸裂,“起床啦……”
正房东屋,程咬银迷迷糊糊,被一声巨吼吵醒。
闺女又在练习狮吼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