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只以为她是因为没了孩子才闹脾气,可是她并不是因为如此。却也无法把画展开与朝暮直说。“父王那封信过去了吗?”江宝珠放下了手中的tຊ首饰盒,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雍容华贵,模样年轻眼角还有几分灵动。想起上辈子她父王与二哥哥的事情……她就一阵心疼。江宝珠微微闭上了双眼,上辈子,也就是半年之后,父王大获全胜,带领将士们回京。大哥哥不像父亲骁勇善战……但是却喜欢读书,是个有文人风骨的。
裴郢倘若还想叫她生下一儿半女,大可不必将时间都花费在她身上。
在外头再寻个女子。
或者把那表妹叫过来。
都是行得通的,她江宝珠如今作为裴郢正室嫡妻,她愿意恭恭敬敬的替他纳妾。
两人都是聪明人。不必将话挑明。江宝珠原本觉得自己说到这里,裴郢也该明白些什么了。
裴郢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江宝珠,江宝珠双眼瞪得溜圆,她毫无睡意。
虽然清醒时江宝珠从未说过什么,可是夜里,从前恩爱之时。
她也是红着眼睛,搂着他的脖子,叫他亲口承诺,此生绝不纳妾。
他刚开始并不答应。
江宝珠哭个没停,不知道是得不到他的回答哭的,还是被他磨哭的。
他记得他后来是应了她的。
只是……江宝珠好像并不记得了。也是她哭的几乎晕厥过去……又怎么会记得。
“你我还年轻,孩子迟早会有,不必急于一时。”他微微闭着双眼,江宝珠扭过头却只看见,他毫无面容的表情。
他没答应,也不答应,江宝珠一时之间有些摸不清楚枕边人的性格。
上辈子她就是期盼裴郢能够说几句软话,可是上辈子即便被气死,她也没能等得到。
如今倒也算得上是软话了……可是她已经不再稀罕了。
一时?
她不愿意与他裴郢生儿育女了。
“我从小体弱,所以一直被父王养在京城,这个孩子是我体弱养不住,我不怪任何人,只是如今身子没修养好,夫君留在我这里,也是无用之功,不如明日就搬去书房睡吧。”
弯弯绕绕说了许多,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搬去书房。
裴郢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目光就这样落在江宝珠的身上,他一向沉着冷静,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
江宝珠可是明显的感觉到裴郢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
从前的她巴不得时时刻刻都与裴郢在一块儿,就像一颗粘在屁股上的狗皮膏药,如今狗皮膏药忽然不粘着人了,他难免觉得意外。
“我会叫大夫好好替你调养调养,这段日子,我就去书房歇。”
裴郢短暂的疑惑过后,他再度闭上了双眼,仿佛一切都顺从江宝珠。
江宝珠答应了一声,自然也就不再说话了,天还未亮之时,裴郢就已经起身。
他看见床上。
他听话温柔的小妻子。
没有如同从前一样,起身替他穿衣,江宝珠翻了个身,把原本属于裴郢一半的位置,压在身下,她拿着被子捂住了头。
然后就没了动静。
裴郢闷头拿着衣服全都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江宝珠一向贤惠。
如今也只是没有孩子,这才生了几天闷气,他本应该陪着江宝珠的,可是江南事务繁忙,孩子又没得意外。
江宝珠也该体贴他在外头辛苦才对。
他不与江宝珠多加计较。如此想着,裴郢穿好衣,走到前厅的时候,也只发现只有他一个人的早膳。
自从江宝珠进门以后,只要在屋里,裴郢从来没有一个人单独用过膳食,如今也算得上是头一遭。
他随便吃了两口白粥,便觉得没了滋味,比不上平日江宝珠在旁边吃的多。
直到走出门来,裴郢眉头还是紧紧的锁着,他身边贴身伺候的侍卫许宁也不敢多言。
人走了。
日上三更的时候,江宝珠这个才慢悠悠的起身了,她昨日夜里既然已经与裴郢说了个清楚明白,那今天自然也是要把裴郢东西全都给搬出去的。
朝暮这才刚刚一进门来。
姑娘就给了这话。
朝暮呆住了。
她虽然是想让姑娘对姑爷的时候有些自己的骨气,但是也不想……姑娘和姑爷从此疏远了。
“姑娘,这孩子终究是与咱们有缘无分,姑爷这种日子似乎对姑娘比以前好了不少,想来也是心疼这个孩子,也是心疼姑娘的……”朝暮一边说着一边给江宝珠好好打理着秀发。
“姑娘小脾气闹一闹就完了,让姑爷知道姑娘的委屈那就够了,倘若闹的过了,只怕伤了夫妻间的情分。”
朝暮说这话的时候苦口佛心的,与昨天的模样简直判若二人。
江宝珠又怎么不明白朝暮为自己用心良苦?她从前对裴郢一片真心……人人尽知。
朝暮只以为她是因为没了孩子才闹脾气,可是她并不是因为如此。
却也无法把画展开与朝暮直说。
“父王那封信过去了吗?”江宝珠放下了手中的tຊ首饰盒,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雍容华贵,模样年轻眼角还有几分灵动。
想起上辈子她父王与二哥哥的事情……她就一阵心疼。
江宝珠微微闭上了双眼,上辈子,也就是半年之后,父王大获全胜,带领将士们回京。
大哥哥不像父亲骁勇善战……但是却喜欢读书,是个有文人风骨的。
二哥哥才是像极了父王,肖勇善战,屡次立功,别人都说二哥哥是要继承王府之人。
可是……
江宝珠吐出一口浊气。
二哥哥那双腿是被父王硬生生打断的……上辈子父王因此白了头发……二哥哥原本是一个应该在战场杀敌之人。
最后也只是在别院里头,看着一双残缺的腿,度过余生,父子二人也从此再未见过。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人。可是二哥哥腿瘸了以后……那女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人间蒸发。
四个字在脑海里面不断放大……江宝珠感觉似乎要抓住些什么…可是再也什么都抓不住了。
“姑娘,夫人那边又派人过来了,只说是许久没有见到姑娘了,叫姑娘过去。”朝暮已经给江宝珠梳好了发髻。
朝暮又找了一件,点缀着红梅的宽袖裙,一件白色的大氅盖在身上,江宝珠便觉得暖和了。
“这夫人心里面不一定憋着什么坏呢,姑娘这几日都没去,大奶奶与二奶奶天天去的殷勤,大奶奶倒是不会说些什么……”
“可是二奶奶的性格……说不定在夫人面前搬弄什么是非呢!”
朝暮吐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