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跑出来一瞧,张知晓略带忧伤看向邢杏,邢杏死死揪着被褥哭得无声。“这是咋了?”张知晓给她一个眼神让她别多问。“嫂子,你说我该怎么办?”邢杏缓过气,双眼红肿,眉头一片都是红的。“你叫谁嫂子呢?”郭晓红手里还捏着火钳,赶紧上前挡住张知晓,生怕邢杏又要使什么诈。别看她现在虚弱,没准就是跟着方小琴学的,有三分病得装出十分来。“火钳还烫着,你小心烫着人。”张知晓起身把郭晓红往厨房里赶。
邢杏朝着餐桌啊了一声,表示自己想要喝水。
张知晓过去拿起玻璃杯,摸了摸是冷的。
郭晓红了解这筒子楼的格局,直径进了隔壁小厨房帮邢杏烧起热水。
邢杏知道张知晓救了自己。
她为过去那些谣言感到愧疚,看着眼前肥胖但浑身却散发着温柔光芒女人落了泪。
“你哭啥?”张知晓属于没话找话,自然坐到沙发边然后摸上邢杏的把脉。
微微点头,又把手放回被窝里。
“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她问
邢杏指了自己的喉咙,刚醒来的时候能说几句,可自从顾军吼了自己,沉默一会儿就开不了口。
喉咙灼烧厉害。
张知晓让她张开口,里面的景象比她想象还要严重。
“扁桃体已经化脓了,咽喉口也有破损化脓迹象。”
“可能是我今儿施针的时候太过于用力,所以才导致后遗症,你要是有精神,可以今晚就去卫生所打一针青霉素。”
“不过我建议你休息一晚上,明儿在看看,要是还严重直接输液毕竟好,同时也可以输点葡萄糖。”
说完她掏出三个白面馒头:“我等会用热水给你泡一下,你直接抿下去,不吃东西身体恢复不快。”
正要起身往厨房走,邢杏忽然用力拉住她的衣摆。
其实自己哑了和张知晓没有关系,她就是被顾军暴躁样子给吓傻了。
加上自己溺水在阎王殿走了一遭,身子虚弱得很,所以直接有了炎症。
“你咋又哭了?”
张知晓急忙坐回去,掏出手帕给她擦干净眼泪,严肃叮嘱道,“你现在是气虚两弱,哭也是泄气一种,可千万不能再哭了。”
她越是这样说,邢杏的泪珠就跟断了线的帘子一般,吧嗒吧嗒往下落。
沙发罩布边缘都被侵染一大坨。
“嫂……子,你……帮我……看看。”邢杏哭着伸出细白手腕。
顿时张知晓就明白她的意思。
“我给你诊过了,没问题。”
说完,邢杏的哭声就停住了,整个人像木偶似的愣在原地。
这种事情张知晓在医院见多了。
丈夫不孕却借着世俗观点把压力给到女方,让女方自始至终都认为是自己的问题。
其间丈夫肯定也会多次洗脑打压女方。
遇上品性恶劣的,一想到自己不能生孩子动辄就打骂女方。
自己说她没毛病时,邢杏就应该想明白了。
本以为这个静默会持续很久,就在一瞬间,邢杏爆发出嘶哑的哭声,哭声中能听见她竭力想爆发的尖叫声。
巨大的哭声吓得厨房里的郭晓红一抖,以为是邢杏和张知晓干上了。
急忙跑出来一瞧,张知晓略带忧伤看向邢杏,邢杏死死揪着被褥哭得无声。
“这是咋了?”
张知晓给她一个眼神让她别多问。
“嫂子,你说我该怎么办?”邢杏缓过气,双眼红肿,眉头一片都是红的。
“你叫谁嫂子呢?”
郭晓红手里还捏着火钳,赶紧上前挡住张知晓,生怕邢杏又要使什么诈。
别看她现在虚弱,没准就是跟着方小琴学的,有三分病得装出十分来。
“火钳还烫着,你小心烫着人。”张知晓起身把郭晓红往厨房里赶。
然后回去站在邢杏面前,小声说着:“这事我不会说,但是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张知晓犹豫时候忽而对上顾军幽暗的眼神,打了一个冷颤。
在医院里见多了,有年轻医生提出可以离婚,第二天女人丈夫就带着刀闯进会诊室。
很多时候这不仅关系到家庭,更关系到男人的尊严。
她不吭声进了厨房,把带来的馒头放进滚烫热水里,搅成面糊后稳稳放进邢杏手里,嘱咐她明天一定要去卫生所看看
二话不说拉着郭晓红就出了门,门虚掩着,邢杏要是有其他动静,隔壁邻居也会及时发现。
“她到底咋了?”郭晓红好奇往楼上瞟。
“这事是人家的家事,咱们别打听。”
郭晓红噗嗤一笑:“这不像是你的风格,之前你还劝我活出独立呢。”
我说了你不是也没听进去吗?张知晓在心里翻个白眼。
“那你怕不怕顾军?”
郭晓红:“顾军是技术兵,我怕他什么?”
嘶!
说到这个人忽然想起白天他阴沉面孔,郭晓红敛了笑意没再继续问。
张知晓已经告诉邢杏一切,她觉得自己能做已经做了,后面就看个人的造化。
周末她向学校请了假,回家又给周剑豪请了假,捏着二十多块钱带着小布包跟着李秀萍出了门。
“到厂子里,你别到处走,一定要跟着我身后,进去后要是看见布条长的就直接拿,不要选。“
出了招待所,李秀萍还在叨唠不停。
从上船到现在,她已经给张知晓讲了无数遍拿布要领。
临出门前,张知晓还给她复述一遍,谁知下了招待所的台阶,李秀萍又讲了起来。
这回讲解带着动作,她用一条藏蓝色围巾盖住张知晓的脑袋,然后将围巾往后一扯直接把张知晓的大圆脸包裹在里头。只露出一双眼睛。
“嫂子,这是做啥?”张知晓嗡嗡嘟囔。
“防止别人把你认出来。”
要是其他人她才不会管呢,想挣钱就得有胆子,哪有轻松挣钱的事。
但是晓晓不一样,这是个单纯的娃,男人家庭背景也不一般,总之不能因为投机倒把的事让她在婆家没了地位。
两人挤着公交车到了全是厂区的地方。
这边和之前的机械厂那片不一样,破败拥挤的胡同小巷隐没在昏暗白炽灯光下,略显冷清和萧条。
路上也没几个行人,不远处的黑暗中晃动提着包裹的人影。
李秀萍提醒张知晓别四处看,让她低下头跟上自己。
夜里寒风呼呼挂着,吹得人脸生疼,可是到了服装厂后门,张知晓后背和手心都出了汗。
是紧张的。
她站在后门小侧门前,深呼吸几次才跟上李秀萍的脚步。
后门进去就是宽阔的平地,所有人默契贴着墙边走,没人敢多停留,很快就到了库房门口。
穿着棉大衣的大爷给每人都递上一个小牌,然后一人递给他一块钱。
库房里面都是如山高的布料堆,前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抬头望去快堆到库房顶面,后面则是一人高的碎烂布堆。
站在穿着四口袋干部服的工作人员,他先验过大家伙的手牌,然后再收取五块钱。
低声叫着张知晓这群人围站在布堆前,拿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一抬手表示可以选布料了。
“你愣着干啥,赶紧选啊,别忘了我给你说的。”李秀萍用胳膊推了张知晓一把。
张知晓前面有两个大汉,自己一百四十多斤的体重竟挤不过去,只好退了出去换了另一堆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