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竹青是真的走累了,即便环境又脏又差,她倚在帐篷边缘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醒天都亮了,还是蒋氏瞧着时辰差不多喊醒的她。“哎呀娘,我这睡得太死了,后半夜都忘记替换你了。”顾竹青以为蒋氏一夜没睡,十分不好意思。蒋氏微微一笑:“没事,娘也没撑住,睡了一夜,好在啥事都没发生,你快收拾收拾,咱上面摊那吃碗面就进县城。”顾竹青心里这才好受一些,也听懂了蒋氏的言外之意。婆媳俩收拾好走出帐篷,找了一处干净的雪地,直接双手捧雪揉搓揉搓洗了把脸,便去了面摊吃面,然后排队进青阳县城。
她看了一眼四周,下意识地将银子和银票揣进怀里,看向顾竹青问道:“这真是卖野味和看病得来的吗?”
顾竹青点了点头,笑着打趣:“对呀,不然的话还能是我偷来的啊!”
蒋氏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满是笑意。
她也想不到,顾竹青竟然还能有这等本事,蒋氏恨不得把当初那算命先生找回来重谢一遍。
要不是算命先生的话,她家咋可能娶上这么好的媳妇。
蒋氏将钱揣好后,看向顾竹青,压低了声音说道:“竹青,这钱娘先帮你收好了,等回头就给你,路上人多不安全。”
顾竹青连忙摇头,她可不想管钱,道:“娘,咱家你是当家人,这钱你收好了给一家人用就好,不用给我,我还年轻想省懒呢。”
蒋氏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更加妥帖。
“好,娘保证不乱用,好好攒着,等将来都是给你和瑾之的。”
这么好的姑娘,老顾家是咋想的,二两银子贱卖了?
蒋氏愈发喜欢顾竹青,想到顾竹青还没吃饭,婆媳俩又回了面摊那,点了一份带肉的汤面给顾竹青吃。
这回顾竹青也没谦让了,饿了许久的她闻到肉香味顿时狼吞虎咽起来。
面摊老板看着两个人舍得花钱了,就知道野味卖出去了,笑着打趣:“这年头啊,稀缺货果然好卖钱啊!”
蒋氏笑着答应一声,“是啊,多谢老板指路,不然我们俩还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呢!”
面摊老板笑笑,又看了一眼城门方向,说道:“老嫂子,马上城门下钥了,你们今晚估计是进不去城了,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你们夜里没得住的话可以去对面的帐篷那买个位置凑合一夜。”
蒋氏看了一眼,问道:“那帐篷是借宿地地方吗?”
“是的,不过要五文钱一个人,你们两个人要是住的话我可以帮着打招呼,给八文钱就行。”
“哎呦,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蒋氏笑着道谢,等顾竹青吃过面后,婆媳俩去了对面的临时借宿处,交了八文钱凑合一夜。
本以为一顶帐篷住两个人,结果进去后,只要是能打地铺的地方都人挤人,也难怪才收五文钱一个人,原来就是难民大通铺。
因为面摊老板的介绍,帐篷主人给婆媳俩挑了个一处角落,比较宽敞安全,还挨着炭盆,不会挨冻。
只是那被褥上黑乎乎的,散发着一股霉臭味。
顾竹青差点就吐了,但是条件艰苦,她也只能捏着鼻子忍耐。
蒋氏心疼不已,看向她:“竹青,咱今晚就和衣而睡,你先睡上半夜,等睡醒再替娘,明儿一早咱就回朱家村。”
现下有了银子了,她们也不必进城去找秦家借钱,还能省了进城的关卡钱。
这一出门处处都要钱,蒋氏可真是心疼得慌。
顾竹青却不以为然,劝说一句:“娘,咱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就别空手而回了,进城去给家里买点东西,顺便去药铺给瑾之抓点药,这青阳县这么大,药铺肯定也比咱镇上的好,另外瑾之出事这大半年,他那些同窗肯定很担心他,咱们去传个信也好。”
主要顾竹青也想试探试探朱瑾之的同窗们,既然背地里的人那么想要朱瑾之死,她丢个信后没准会引蛇出洞,总好过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太被动了。
顾竹青从来就不是怕事的人,更不喜欢被动的局面。
蒋氏一听,想想也是。
“行吧,瑾之好歹还是县学里的廪生,每月县里都会发粮食哩,这大半年没来县里,咱们就去县学那边看看,能不能领到点粮食回家。”
只不过这灾荒年的,蒋氏也没报太大希望,尤其是雪灾来临,县学没准都放了寒假让生员们都回家了。
婆媳俩商量好,蒋氏让顾竹青先睡,身上揣着一百多两银子蒋氏还真怕遭贼了。
只不过蒋氏多虑了,贼也只会惦记营地那边的私人帐篷,这种住大通铺帐篷的都是穷苦灾民,他们还真不来偷。
顾竹青是真的走累了,即便环境又脏又差,她倚在帐篷边缘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醒天都亮了,还是蒋氏瞧着时辰差不多喊醒的她。
“哎呀娘,我这睡得太死了,后半夜都忘记替换你了。”顾竹青以为蒋氏一夜没睡,十分不好意思。
蒋氏微微一笑:“没事,娘也没撑住,睡了一夜,好在啥事都没发生,你快收拾收拾,咱上面摊那吃碗面就进县城。”
顾竹青心里这才好受一些,也听懂了蒋氏的言外之意。
婆媳俩收拾好走出帐篷,找了一处干净的雪地,直接双手捧雪揉搓揉搓洗了把脸,便去了面摊吃面,然后排队进青阳县城。
不得不说,青阳县城比泗水镇要气派多了,宽敞的青石板路两旁铺子临立,小摊小贩们也都在路两边摆摊吆喝,城外全是灾民穷苦,城内却是一派繁荣景象。
顾竹青看的眼花缭乱,被蒋氏拽着往县学的方向走去。
当初朱瑾之考上秀才,还是以优秀的县案首头名入得县学,那时候蒋氏和老伴以及两个女儿亲自来送着儿子入县学,虽好久没来,却能清楚地记得去县学的路。
青阳县学乃是青阳县设立的学府,能在此读书的人,都是考中了秀才的学子们,不仅不用交束脩,官府还每月会给优秀成绩的秀才们发放粮食,故称为廪生,成绩差的就不发粮食了,但也不会收束脩。
不过县学里考核极严,管束也很严格,每月的生员考试若是成绩不好的人,连续三个月都垫底,还会被县学劝退回家,以免浪费县学资源。
蒋氏带着顾竹青走到县学大门口,看县学没有关门,便走上台阶,看着门口的守门人问道:“小哥,我是朱瑾之朱秀才的娘亲,想过来找一下负责给廪生们发放粮食的李教谕,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啊?”
看守县学大门的两个壮丁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看向蒋氏确认一句:“你当真是朱瑾之朱秀才的娘亲?”
蒋氏点点头:“是的!”
“哦,李教谕今天在的,我们去里面通报一下!”那两个人态度变得客气几分,让蒋氏和顾竹青在门厅下等会,然后其中一个人跑进去通报去了。
顾竹青则有点疑惑,为什么这看守的人,还要确认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