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厅上也称得上是宾客如云,可与她们桂家做生辰时的人头攒动、挥金如土的气势到底是弱了几分。“二少夫人的衣裙甚是好看,这料子我倒是从没见过。刚第一眼我还以为这是蝉翼纱,凑近了看倒不是。”殊地府尹夫人阎氏忽道,她已年逾四十,仍是面目姣好,为人真诚和善,最是博闻强识。原来,南屏就很是欣赏她,每每想与之攀谈,总是不得要领。也曾想上门拜会,都被家里琐事困住了手脚。听得阎氏都不认得桂南屏的衣料,其他女眷也纷纷来凑趣,众人对她身上这条紫色留仙裙分外关注。
桂南屏站得不远,瞧见是一只黄澄澄的金饭碗,目测分量不轻。
“老三,这定是你的眼光,都是金啊银啊这种俗物,没得让你二嫂笑话。”韩长亭道。
听见公爹提到自己,南屏猜想是自己方才的回答还算得体。她的余光扫到了三弟媳廖霜红,果然看见她面露不快,却马上恢复如常。
“父亲断得不错,这便是儿子的眼光,再者说,我是给大伙儿抛砖引玉呢。”
韩老三话音刚落,韩望书冲着南屏点头示意。
南屏将准备好的满绿玻璃种翡翠制的玉佩呈给公爹。
“没承想,我这抛砖引玉,竟真的引出玉来了。”
韩老三惯是会活跃气氛,“父亲,有二嫂的美玉,我那俗物你尽可以熔了制些别的。”
满厅的人都大笑起来,只除了大嫂邱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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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的人从不避讳祖上是奴才的事实。
当奴才也分给谁当奴才,若是有幸追随过开国之君,那便是无上的荣光。可别说还有从战场上背回主子幼子的功劳。
几代的积淀,至韩长亭这代更是荣光无限,将军府的风头一时无两。
可这驻守的殊地到底荒芜,不比京都,甚至比不上桂南屏的故乡烟城。
南屏随着邱幽云、廖霜红两个妯娌在越山馆旁的花厅招呼着本地官员的内眷。
虽然厅上也称得上是宾客如云,可与她们桂家做生辰时的人头攒动、挥金如土的气势到底是弱了几分。
“二少夫人的衣裙甚是好看,这料子我倒是从没见过。刚第一眼我还以为这是蝉翼纱,凑近了看倒不是。”殊地府尹夫人阎氏忽道,她已年逾四十,仍是面目姣好,为人真诚和善,最是博闻强识。
原来,南屏就很是欣赏她,每每想与之攀谈,总是不得要领。也曾想上门拜会,都被家里琐事困住了手脚。
听得阎氏都不认得桂南屏的衣料,其他女眷也纷纷来凑趣,众人对她身上这条紫色留仙裙分外关注。
阎氏主动和自己说话,这倒是南屏没有想到的。
晨起梳妆的她乍一见自己年轻十二岁的容颜,心中如何不起波澜?烟轻依照着她的喜好,尽那些素色的衣裙让她挑选。
父亲总觉得她是高嫁,陪嫁更是丰厚,她的那些衣衫每一尺布都大有来头。可是她嫁过来之后,却没怎么穿过。她总怕人嘲笑她是商人之女,只懂得奢靡铺张。日常穿来穿去都是那几件素色衣衫,连年逾半百的韩长亭的妾室,也就是韩老三的生母安夫人打扮得都比她俏丽。
既是父亲费心为她裁制的,为什么要暴殄天物,况且这些衣衫以紫色居多,那本是她最中意的颜色。
她那时尚且不知,韶华稍瞬即逝,能着紫色的日子其实并不太久长。
“今儿天气热,取那件父亲寻南越后人制的紫色留仙裙来。”
垂杨性子活泼,连声道,“小姐早该如此,那些衣衫再不穿就都被蛀虫吃了。”
南屏在殊地没什么朋友,每每遇上委屈,总觉得无处诉说,今日,既然阎氏主动交谈,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不再扭捏。
“回夫人,这是家父偶然寻得一位百越制衣匠的后人裁制的,这料子也是那匠人纺的,也没有个名字,他就唤作百越土纱。”
“百越二百多年前就被灭族,我就总叹息他们匠人那些手艺都失传了。没承想,二少夫人倒是有这番奇遇。”阎氏道。
“夫人不必一口一句二少夫人,唤我南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