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安看向她的时候,眼睛里一片清明,如松柏一样挺拔的身子,虽有些单薄,却依旧伟岸!谢云初看着他,轻轻摇头,一步步走向他,停在书桌旁边,看着他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至善”为题写的策论,立意鲜明,主题突出为民,以民为主,字体是科举专用的馆阁体。行文大气磅礴,字里行间自有一番风骨在其中。从他的文章里可以看出他对于无法科举是何等的不甘,何等的迷茫。而与之对应的,是旁边一首陆游的《自嘲》:
“可 可以,请进!”
李淮安的声音里带着紧张与一丝不安。
不知道为何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情急之下起身时,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弯腰想扶起椅子时,头被撞到桌角上。
“嘶~”
他捂着头轻呼一声,面色如同水煮了一般。
他从未有过如此的境况,在一个女子面前如此手足无措!
他的狼狈,
惹的门口的女子捂着嘴直笑,笑声从tຊ指缝间漏了出来,充满了整个书房里。
循着声音,脖子不听使唤的往门口望去,她身上的衣服,他认出来是娘年轻的时候穿过的没想到穿在她身上,这样出彩。
他们的目光隔着一道门交汇,门外簌簌的雪花,似乎都静止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门口的女子,笑容明媚,如三月的阳光,让他忽略了开门时带进来的一丝寒气。
一身清丽脱俗的打扮,将书房里的沉闷都散去不少。
整个屋子里,温度骤然升高,似乎外面飘的不是雪花,而是洒落的阳光一般。
谢云初昨晚就觉得这男人俊朗的不像话,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他的容色极盛,浑身带着读书人长年累月的熏陶出来的气节,可眉宇间又夹杂着无法言说的愁绪。
虽然他尽力隐藏,可她就是觉得,他因为无法步入考场,内心受尽了折磨。
这样有才又有貌,她哪里舍得他双腿尽断,伴着一身污秽去死呢!
他也曾是有名的大才子,十里珠帘的梦中人,那样狼狈又屈辱的死法,真的让人意难平!
长矛老师说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变态!
她不想死的那么惨,不想被乞丐一个接一个的解了裤腰带,只能做变态!
书里的“她”,死的也很屈辱,所以,为了他们的下场能好一点儿,变态一点又有什么不对?
都是为了活的体面一些罢了,谁也别说谁坏!
李淮安没有错过她眼里的那一抹惋惜,还有……似乎是心疼?
他想,她是真的很矛盾的一个人,昨晚看他时,眼里是惊艳。
看到家徒四壁的窘境时,她不加掩饰的失望。
今日看他,眼里又是一副被惊艳到的模样。
呵!
他这副皮囊,还真是有点儿用处被,嘴角勾起苦笑,十年苦读的才华,还不如一张美人皮受人欢迎!
小桃跟在大嫂背后,眼睛骨碌碌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看到大嫂盯着大嫂的脸看时,捂着嘴忍不住偷笑,
“大嫂,我大哥长的俊吧,你可一定要喜欢他呀!”
“嗯,俊!”
谢云初在想事情,脱口而出后,她才回过味儿,小桃刚刚问的什么?
啧,这小妮子,将她的心事暴露了!
“嘻嘻嘻,大哥也喜欢大嫂呢,我好久没看到大哥笑了!”
小桃一句话,让两人同时红了脸,李淮安看了眼窗外的雪花,按下心里的躁动,微微颔首,“快进来,外面冷!”
“好!”
云初点头说好,听着左肋下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跳,抬脚准备进门。
小桃看着大嫂,脑子一抽,突然想起了春花哥成亲的场面,对着两人大喊:“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嘎……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样,三个人就这样,定格在家原地。
云初与李淮安同时将目光落在小桃身上,前者震惊过度,脸色微红,看向小桃的眼神里,全是赞赏与鼓励,心说小桃,干的漂亮!
后者既有些窃喜又有些酸楚,窃喜的是他与她彼此有意。
酸楚的是,家里处境艰难,她跟着他,往后几年,可能过不上好日子不说,还会被人指指点点。
“大哥大嫂,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去给娘帮忙!”
始作俑者一股烟儿又溜走了!
只余下屋里的两人,回过神后,脸红心跳的!
“是清允无能,没法给你一个体面的婚礼!”
李淮安看向她的时候,眼睛里一片清明,如松柏一样挺拔的身子,虽有些单薄,却依旧伟岸!
谢云初看着他,轻轻摇头,一步步走向他,停在书桌旁边,看着他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至善”为题写的策论,立意鲜明,主题突出为民,以民为主,字体是科举专用的馆阁体。
行文大气磅礴,字里行间自有一番风骨在其中。
从他的文章里可以看出他对于无法科举是何等的不甘,何等的迷茫。
而与之对应的,是旁边一首陆游的《自嘲》:
“少读诗书陋汉唐,莫年身世寄农桑。
骑驴两脚欲到地,爱酒一樽常在旁。
老去形容虽变改,醉来意气尚轩昂。
太行王屋何由动,堪笑愚公不自量。”
一手潇洒的瘦金体张扬又明媚,可全诗字里行间表达的,都是他郁郁不得志的苦闷与无奈!
可俗话说,字如其人,李淮安此人,郁郁不得志多年,心性还能如此,不得不说,确实是不可多得之人。
李淮安看到她拿起了写的诗,放在身侧的手顿了顿,大拇指与食指打着圈儿摩挲,眼神也紧张的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
他不是颓废,他只是找不到出口心里憋屈罢了!
明明有一腔学识,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科举入仕,光耀门楣,让母亲与妹妹都过上好日子。
可偏偏,他就是克服不了那一关,每每去参加科举,无论他做多少准备,都逃不开命运的捉弄。
如今心事被她看穿,她会不会笑话自己,心性不坚,没有愚公移山的魄力?
可此时的他,过于在意一个人的看法,从而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云初怎么会看的懂他写的诗?
云初将纸放在桌子上,回头看他,目光清凌凌的,
“公子胸有丘壑,貌似潘安,若非那无知者口中的诨名,哪里能轮得到我嫁?
你光芒万丈时,身边挤了太多人,我怎么也挤不进去,现在好了,谁也别跟我抢了!”
云初看着高了自己一头的男子,仰头看他,有才有貌的男人,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现在正是机会!
她要一点点的将自己,全部塞进这个男人的心里。
面对如此男人,她倒是愿意尝试一次,她两辈子都没经历过的爱情的苦!
李淮安从没有想到,她对自己的评价会如此高。
他目光炽热,眼里似只装的下她一人,“从今往后,清允的妻,只有初初,若有一日清允负了你,就让漫天诸神,降天雷与我身,让我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不要!”
谢云初一把捂住他的嘴,轻声呵止。
李淮安眼里闪过讶异,鼻子轻轻一吸,她的手好香!
云初愣了愣,收回自己的手,没有到那样的地步!
有朝一日,他若是真的负了她,和离就是,她不愿意背上人命的因果!
眼前的男子一身月色长衫,长身绷如满月,双目灼灼,光是这身皮囊,就足以让她目光停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