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无论说什么,他们总有办法黑的说成白的,全推给李太太。李太太心如死灰,他们说什么都不理会。她只强调离婚。王太太也乏了,掩唇悄悄和宋徽宜说:“他们这样吵下去没完没了,今晚都别想睡了。”“是啊。”走了个神,不知李家人说了什么,就听李太太骤然抬高了声音。她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你们到底要闹什么?到底闹够了没有?”又道,“要是别的什么我都能容忍,你偏要拿亲生孩子的安危来要挟我!要是孩子出了什么差错,你如何自处,我又该如何?李盛昌,我凭什么和你这样人面兽心的人过一辈子?”
这两日见了李太太哭哭啼啼的模样,宋徽宜头一次发现李太太身为女性的魅力,还有内心的力量。
她柔软,但不柔弱。
这种事情发生在许多人女人身上,皆是哭哭啼啼不知所措,夫家道歉娘家劝说,这事随便就过去了,最终浑浑噩噩的将日子过完。
李太太却不一样。
她在那一瞬间醍醐灌顶,头脑清醒的知道自已想要什么。
宋徽宜突然对李太太另眼相待。
她是外人,别人的家事她不好插手,便和王太太在旁边听着。
这一吵,就吵到十二点,还没有一个休止。
李太太只要一开口,就是说离婚。
别的她什么都不说。
李先生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文怡,我就是一时被钱财迷了眼睛,真的没想要害我们的孩子啊!”
“真的!文怡你相信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你更懂我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
“文怡,我是真的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啊!文怡!”
他一句接一句,每一句都声情并茂。
他匍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李母看着自已的儿子哭成这样,心疼极了。
她忙为自已儿子说话:“是啊!昌儿难道还真的害自已的儿子么?他要钱做什么?还不是你平时都把钱管在手里,让他出去没了面子?”
“我早就说了,钱都应该放在男人手上!自古以来哪有女人把钱拿在手上就不掏出来的?让你管家不是说这些钱就是你的,那都是我儿子挣的!”李父也道。
他们全都将矛头指向李太太。
只字不提儿子的错。
李太太不理会他,江父江母在旁边气得脸红脖子粗。
江父哼了一声:“没钱?没钱也不能绑了自已的孩子!他没钱不会张嘴要,非要把自已孩子绑了?拿了五十根大黄鱼还不满足,张嘴又要一百根大黄鱼!”
他原本非常满意这个女婿,如今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哪有父亲好端端绑架自已的儿子?
江母应和道:“五十根大黄鱼可是一笔大钱,够普通人家上下三代一起吃上一辈子了,他还要拿一百根干什么?!”
“你管他干什么?男人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李母道。
宋徽宜听得有些累了。
她在这的一个多小时,他们来来回回就是这几句话。
更别提王太太从八点听到现在了。
江父江母再如何生气,提到离婚就开始犹豫。
李家人就是抓住了他们的心理有恃无恐,理直气壮的将所有罪责推在了李太太身上。
孩子丢了,是李太太的过错。
李先生行差踏错,也是李太太的过错。
总而言之,无论说什么,他们总有办法黑的说成白的,全推给李太太。
李太太心如死灰,他们说什么都不理会。
她只强调离婚。
王太太也乏了,掩唇悄悄和宋徽宜说:“他们这样吵下去没完没了,今晚都别想睡了。”
“是啊。”
走了个神,不知李家人说了什么,就听李太太骤然抬高了声音。
她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你们到底要闹什么?到底闹够了没有?”
又道,“要是别的什么我都能容忍,你偏要拿亲生孩子的安危来要挟我!要是孩子出了什么差错,你如何自处,我又该如何?李盛昌,我凭什么和你这样人面兽心的人过一辈子?”
“父亲母亲,你们老实了一辈子我知道!可你们看看他今日所作所为,老实不是被人欺负,任人宰割!今天他把你们的外孙拐走,明天说不定又为了别的理由就把你们的外孙女卖了出去!”
她和李先生还有一个女儿。
女儿已经十八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留洋在外,约莫还有半个月就要到家。
这一番话如平地惊雷,吓得江父江母不吭声了。
他们思想古板,但从来不重男轻女。
他们还有两个儿子。
三个孩子差不多大,夫妻俩从不偏颇谁,更是对女儿宠爱有加,李太太就是在他们的爱里长大的。
他们也喜欢自已的外孙女。
是啊,连儿子都能绑走的人,哪天把女儿卖了怎么办?
“这……”江父开始犹豫。
李母见江家父母开始犹豫,暗道不好,连忙骂道:“江文怡,你说的是人话吗?我们家昌儿不爱自已的孩子吗?他就算是把班班带出去了几天,孩子不也好好的回来了吗?”
“好好的回来?要不是我说给这一百根大黄鱼,我今天能找到班班在哪里吗?”
李太太站起身,想到班班回来那浑身脏兮兮跟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吼到嗓子破了音都顾不上,
“今天钱给出去,说不定我明天又收到一封信,再找我要一百根大黄鱼!你当我们家多有钱?这钱谁出,你们替我出吗?”
“什么叫你出?”
李母叉着腰,瞪着眼睛看着李太太,“这都是我儿子赚来的钱,他只是要回了自已的钱!你这个没有妇德的贱蹄子!还要离婚,我呸!”
“我告诉你,我们李家只有休书没有离婚!”
李太太气急,扶桌子稳住身体。
宋徽宜见状,连忙站起身来。
比她更快的,是宋月成的枪。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从腰间掏出了枪,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一枪落在李先生的脚边。
声音很大,余音绕梁,吓得他瘫在了地上。
终于安静了下来。
半晌,李先生仍是瑟瑟发抖,一副惊魂未定。
他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宋月成:“你、你是谁?竟然敢在李公馆开枪!我我我、我要报警备厅,让警察抓了你!”
李家只是一个富户,李先生根本没有机会够到青帮上层人物,故而他不认识宋徽宜,也不认识宋月成。
李父也回过神,梗着脖子道:“我现在就给警备厅打电话!”
他欲去拿电话机。
宋月成将枪放在旁边的方桌上,气定神闲的看着他:“打,你就问青帮开枪,警备厅管不管?”
“青、青帮?”
王太太火上浇油:“是啊,这两位一个是青帮三小姐,一个是青帮四少爷。”
“三小姐,四少爷?”李家人更是傻眼。
江文怡什么时候认识青帮的人了?
还是青帮的少爷小姐?!
他们欺软怕硬,这会儿不敢再吭声,更别提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