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仰头对他说:“你去游吧,我到那树下乘凉。”江灼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梧桐树,距离这边也就十几步路的距离,点头道:“好,去吧,有事叫我。”……一只嘴里叼着小鱼的水鸟从水面掠过,扑腾着翅膀消失在河流的尽头。河面波光粼粼,微风吹过,掀开缕缕涟漪向河岸边扩散开去。高高的梧桐树下,林知鹤惬意地坐在河岸边,赤着白皙的小腿晃悠悠地玩着水。脚下是河水汩汩流动的声音,头顶是一片湛蓝的天空,蓝的那么纯粹,偶尔飘过几缕柳絮般的白云。
靠着河岸的水比较浅,许正好也卷起裤管下了河,跟刘志民一起捞虾去了。
河水清澈见底,两人笑呵呵地撵着小鱼小虾往簸箕里赶,不一会还真抓了几只装进了一个小小的背篓里。
等林知鹤的视线从背篓里回过神来时,发现身边除了江灼其他人都不知去向了。
恍恍惚惚中,林知鹤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无论她什么时候回眸,都会对上他的视线。
“会游泳吗,嗯?”
江灼轻笑,眼里荡着令人炫目的光,深得像一眼望不到边的星河。
她也笑,脸上难得带着一丝羞赧:“不会。”
以前她爸在世的时候,给她请了游泳教练,但怎么教就是学不会,气得教练连工资都不要了连夜扬长而去。
“不想学吗?” 男人看着她,循循善诱, “旱鸭子在南方可不多哦。”
林知鹤笃定地摇头。
她就打算当一辈子旱鸭子了。
撇头见不远处有一棵梧桐树,树下浓荫遮蔽,绿草如茵。
想了想,仰头对他说:“你去游吧,我到那树下乘凉。”
江灼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梧桐树,距离这边也就十几步路的距离,点头道:“好,去吧,有事叫我。”
……
一只嘴里叼着小鱼的水鸟从水面掠过,扑腾着翅膀消失在河流的尽头。
河面波光粼粼,微风吹过,掀开缕缕涟漪向河岸边扩散开去。
高高的梧桐树下,林知鹤惬意地坐在河岸边,赤着白皙的小腿晃悠悠地玩着水。
脚下是河水汩汩流动的声音,头顶是一片湛蓝的天空,蓝的那么纯粹,偶尔飘过几缕柳絮般的白云。
阵阵干燥的热风带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和清新的草叶味扑面而来,林知鹤恍如置身梦境,穿越半个月那颗惶惶不安的心,仿佛在这一刻莫名安定了下来。
这就是一九七零年的千水沟。
云在青山,水在瓶。
似乎,也不赖……
偷偷往右瞅了一眼,发现那两个捉虾的人不见了,也没看到江灼的影子,猜测可能是在潜水。
这时,脚背被什么冰凉细腻的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又痒又麻。
林知鹤下意识地低头,只见一条金色的小鲤鱼吐着小泡泡正围着她白皙的脚丫子嬉戏追逐。
“呵。”
她轻笑了一声,小手拽着岸上的小树枝,将全身的重量俯身就要去捞小鲤鱼。
突然,背后被人猛推了一把, 林知鹤猝不及防整个人重心不稳,“噗通!”一声掉了下去。
河水从她口鼻中灌入,又苦又涩,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涌上来,眼前一阵阵发黑,手脚拼命地在水中挣扎,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喊了一声:
“救命!”
然而,就在她张嘴呼喊的瞬间,河水见缝插针地灌了进来。
猛呛一口后,身子开始渐渐往下沉,看似平静的河水此刻却产生了恐怖的力量,胸腔好似要炸开,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眼睑,一点一点开始合上。
又要死了吗?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淹死。
在闭上眼睛的刹那,只觉得身后忽然卷起一阵旋涡,将她整个人往里面吸。
意识逐渐涣散,心跳在渐渐地微弱。
就在一切都要尘埃落定时,她仿佛听到了另一颗心脏跳动的声音朝她靠了过来。
砰砰砰!强壮有力!
下一秒,她的唇就被覆盖住了,丝丝缕缕的空气重新钻入她的心肺。
耳边好似能听到江灼颤抖的低吟:“嫣儿,撑住!”
“撑住!我一定会救你上去的!”
寂灭的黑暗中,似乎有一道强劲的力量拼命举着她往水面托。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知鹤“哇”一声张开了口,狂呕了几口水,人渐渐地醒了,眼神没有焦距,身体一直不停地打哆嗦,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连睫毛上都是水珠。
她下意识转动眼珠子寻找那抹高大的身影,嗓子灌了太多水,咳得生疼,艰难地开口:“顾…文…兵呢?”声音已经嘶哑的不行。
“林知鹤同志,狗子哥已经去河里找了,你别着急啊…”说话的是刘志民。
倏然间,林知鹤想起那个吸人的漩涡!
难道?
不!!
刹那间,她整个人石化了,眼眶泛红、脸色发白、身体剧烈地颤动起来。
挣扎着坐起来,急切地抓住旁边的刘志民和许正好,乞求道:“求求你们,想想办法救救江灼!”
刘志民面露难色,“林知鹤同志,不是我们不想帮忙,是我们俩水性也不怎么好呀。”
“二柱哥呢!去叫他!快去啊!”林知鹤眼眶里全是泪,仰着头像是疯了一样嘶吼!
许正好被她的样子吓着了,赶忙说道:“我去,我这就去!”
林知鹤眼眸猩红,声嘶力竭地对着河面喊,“江灼,你不能死!听到没有,我不准你死!”
要死,就让她死好了,反正她死过一次了,葬礼都办过一次了,没什么好失去的。
她佝偻着身子,痛苦地捂住脸,眼泪难以控制地簌簌而落,从指缝里溢了出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止了。
在这个盛夏的午后,在这燥热的烈日下,明明热得让人窒息。
林知鹤却如坠冰窟,心口像是被划开了一道长长深深的口子,鲜血喷涌,最终腐烂了五脏六腑。
河面依旧波光粼粼,只剩下,少女绝望的呜咽声随风回荡。
倏然间,一道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份死寂。
“快看!他们上来了!”
林知鹤蓦地抬起脸。
三狗子的脑袋从河面浮了上来,他脸色苍白,头顶和手上缠着水草。
一只手拖着一个人奋力地往河岸游。
那个人全身上下缠满了水草,
那个人面色惨白如纸,那是她从没见过的白色,
那个人嘴唇乌紫,胸口看不到起伏……
“江灼!”
林知鹤挣扎着爬到河岸的边沿,伸手往河里抓……
这时二柱从远处冲了过来,飞扑到水里,拽着两人往河岸拖。
江灼终于被托了上来,平躺在河岸上,林知鹤失魂落魄地爬了过去,对着江灼的唇就吻了下去。
冰冰凉凉,好似没了生机。
“林知鹤,你他妈在干嘛!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躺在一侧的三狗子看不下去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对着林知鹤怒目而视,要不是实在没力气了,他都想狠狠扇她一巴掌!
“去医院!我背他去医院!”二柱急得眼都红了,抓住顾文的胳膊就要往背上背。
“来不及了!”
林知鹤嘶吼了一声,颤抖着再次俯身吻了上去,吻了几秒后,又想爬过去给他做心肺复苏,但身子太弱,双手按压在他胸口一点力气也没有!
“要让他尽快把肚子里的水吐出来!”
“二柱!快,我教你做!!!”
她利索地抹去脸上的眼泪,一口血水涌到喉咙又被她压了下去。
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在疯狂滋长,她要救他,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