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青丝披散下来,遮住了林知鹤的小脸,她的手紧紧地按压在胃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割心剜肉似的……自穿越以来的点点滴滴电影似的从她眼前闪过:雷电交加雨夜里的鸡蛋;拖李春兰送来的药和做的柴火饭;挖水库树荫下的凳子和西瓜;兔子梦梦;竹林里的醉鬼……一桩桩、一件件从她心底拂过,拂去了她心上蒙置已久的尘埃,将她的心一点一滴显露出来。心如明镜、爱如灯塔,让她无处可藏。以前她总对自己说:说她还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
“二柱哥!我来说你来做!!”
她目光坚定地看向二柱,张苍白的脸上带着某种决绝。
周围的人都怔住了,二柱跺了跺脚,一咬牙:“好!你说!”
几秒钟过后,二柱跨开腿骑在江灼的腰上,双手交叠一下一下用力做着心肺复苏的动作。
标准的胸外心脏按压,肩手保持垂直用力向下按压,下压深度为5~6厘米,正常的一套心肺复苏做下来,有时候病人被压断几根肋骨都是常有的事。
然而几十下过后,江灼依旧双眸紧闭,一点动静也没有。
林知鹤没有解释,只说了一句:“继续做,不要停。”
之后她毫不犹豫地长长吸了一口气,径直掰开了江灼的口腔开放气道,俯下身子一口噙住他已经有些发白的嘴唇。
直至两人的嘴唇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她才嘴对嘴地把空气给灌了进去,将肺部的空气全部输完,然后再松开,吸气,俯身含住他的嘴,再吹……
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
江灼还是一动未动。
倏地,一滴冰凉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脸上,林知鹤趴在他耳旁低低地说:
“江灼,醒来好吗?你说过我想做什么你都会配合我的,江灼,你给我现在就醒过来。”
林知鹤抹去脸上的泪痕,仰头长吸了一口气,再次对着他的唇……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虽然觉得二人的动作很是怪异,但此时此刻谁也不敢出声。
空气静得针落可闻,唯有二柱的按压声和林知鹤的吸气吹气声突兀地响起。
“嘭嘭嘭!”
“呼!”
一分一秒都是如此的难熬,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之久后。
江灼眼皮轻轻跳动了一下,紧接着,侧身吐出了很多水来。
林知鹤一直紧蹙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一些,冲着二柱喊:“不要停!继续按!”
江灼又吐了几次,直到开始吐酸水了,她才让二柱从他身上下来。
她撇了撇嘴,凝视着男人的脸,虽然已经有了呼吸,但双眼仍旧紧闭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三狗子没想到林知鹤的办法真有用,满怀希望地说:
“王同志,下面该怎么办?”
林知鹤的手从男人俊俏的眉眼上划过,抬眸看向二柱:“送医院,快!!”
一个小时后,县人民医院。
三狗子和二柱一左一右,门神似的伫立在抢救室的门口。
林知鹤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顾支书的脸上全是焦急,指着三狗子问道:“你个小兔崽子,你跟我说实话,文兵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从小在河里泡大的,怎么会溺水?”
顾支书的老婆张素芬眼神犀利地扫了眼林知鹤,声音都拔高了很多:“说,是不是因为救人?!”
三狗子和二柱相互看了一眼,挠了挠头,为难道:“叔叔,嫂子,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还是等文兵哥醒了亲自问他吧。”
二柱飞快地瞥了一眼椅子上的身影,附和道:“对,还是问文兵哥。”
张素芬恨恨地说:“要是让俺知道谁害得俺儿子进了医院,看俺不活剥了他。”
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半边,一个白衣护士出现在门口,不悦地训斥道:
“请病人家属保持肃静,这里是医院!”
顾支书赶忙问道:“护士,我儿子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呐!”
护士斜了他一眼,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顾支书一噎,对着门愣了半天。
走廊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个人都不敢再说话了。
等待的时间越长,气氛越凝重。
一头青丝披散下来,遮住了林知鹤的小脸,她的手紧紧地按压在胃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割心剜肉似的……
自穿越以来的点点滴滴电影似的从她眼前闪过:
雷电交加雨夜里的鸡蛋;
拖李春兰送来的药和做的柴火饭;
挖水库树荫下的凳子和西瓜;
兔子梦梦;
竹林里的醉鬼……
一桩桩、一件件从她心底拂过,拂去了她心上蒙置已久的尘埃,将她的心一点一滴显露出来。
心如明镜、爱如灯塔,让她无处可藏。
以前她总对自己说:
说她还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
说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她还不想结婚所以也不想当流氓……
说,也许江灼爱的是原主好看的皮囊,也许她还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真的直面生死时,她突然发现,这些都是他妈的屁话,她只知道她没有办法接受他有任何差池。
在她看到他双目紧闭从河里捞起来的那一刹那,她心如刀绞,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在那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原来自己也是喜欢他的。
泪水滚滚,却落不尽的哀伤。
她弓着身子,痛苦地捂住脸:“江灼,只要你醒来,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答应你。”
半小时后,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
医生摘了口罩走了出来。
“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门口的四个人同时围了过去。
林知鹤倏地仰起头,手指紧紧攥着,紧张地看着医生。
“各位家属请放心,里面的病人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了。”
听到这话,门口的几人皆是松了口气,张素芬喜极而泣,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林知鹤紧绷了半天的神经在这一刻才彻底放松 ,仿佛失了力气般虚脱地瘫软在椅子上。
医生越过众人抬腿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又顿住了,皱着眉说道:“对了,这位病人送过来之前是不是有人给他做过心肺复苏? ”
顾支书睨了三狗子和二柱一眼,刚松下去的神经再次紧张了起来:
“什么心肺复苏?怎么了,医生,对病人有什么危害吗?”
医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太过严肃造成了误会,笑了笑,说:
“哦,这位家属请不要误会,我也就随便问问。这个心肺复苏啊对病人非但没有危害,相反正是因为做得及时才保住了病人的性命,为我们的抢救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
末了,又补了一句,“这个操作呢一般人都不了解,所以我才多嘴问了一句。 ”
医生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三狗子和二柱听到这话,同时狐疑地往长椅上看去,只是,长凳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林知鹤的半点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