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飞魄散即是连魂体都没有。我可以是风,可以是雨,可以是花,可以是草,可以是这世间的任何。却没有独属于自己的躯壳。只能借着风月偷觑他一眼。风来了,人们捕捉不到它的踪迹,看到飘动的衣摆,感受到钻进裤管的一丝凉意,才知道它来了。就如同此刻。风将我送到他窗前。白色的文件资料散落一地。他抬手将窗关上。他只以为是风来了。
深夜,酒吧。
女孩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酒,周围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神正盯着她。
似乎在等她一醉倒,便将她捡尸带走。
温甜甜脸颊红得像一个熟透的大苹果,失落地盯着舞池里绚丽的霓虹灯。
她恶狠狠地咒骂着:“顾琛,你这个王八蛋!”
可随即又呜呜哭起来:“为什么拒绝我?之前……之前明明就……嗝!”
她打了个酒嗝,嘴里含糊地喃喃道:“明明就对我有意思……”
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手抽走她手里的酒杯。
低沉磁性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温甜甜于朦胧泪眼中抬眸,看到了一张俊美无俦的容颜。
她用力扑进对方的怀中:“顾琛!你来了呜呜呜……”
顾琛无声叹息,半拖半抱将她扶上后座。
将温甜甜送到家,她泪光闪闪地拽住他的衣角:“顾琛,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他眸光动了动,没说话,动作轻柔却不容抵抗的,一根根拨开她的手指。
小姑娘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
回到家,顾琛在书桌前坐下,拿起那个有些格格不入的破旧笔记本。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夹在里面的照片,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的眉眼轮廓。
五年了,他再也没有见到过照片上的人。
他疑心她失约了,又或许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耽误了时机。
兰老太太在睡梦中安详离开,没什么痛苦。
小柚也长大了,小时候的事她也渐渐忘了。
“什么姐姐?你是说甜甜姐姐吗?”小丫头促狭地眨眨眼,转头又跟小伙伴满院子疯跑。
他站在原地许久,怔怔失神。
旧城区被拆迁了,他曾居住的出租屋被挖土机铲平,盖了一座商场。
房东拿着拆迁款去老家盖了栋小洋楼,偶然再遇到她时,他提起当年的事。
房东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茫然道:“我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了。”
随后换上谄媚讨好的笑容:“你如今可是发达了……”
所有人都忘了。
那段记忆就像是南柯一梦,他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那是否只是自己的幻想。
幻想自己是一本书的角色,幻想自己遇到了一个人,幻想曾与其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
可那分明是真实存在的,她的面容她的声音,都那样清晰。
怎么可能只是一场梦呢?
忽然一阵怪风吹进来,将桌上的文件资料吹得七零八落。
顾琛微微皱眉,将窗户关上。
阳台上的水仙花微微颤了颤,白色花瓣上的露珠悄悄滑落。
魂飞魄散即是连魂体都没有。
我可以是风,可以是雨,可以是花,可以是草,可以是这世间的任何。
却没有独属于自己的躯壳。
只能借着风月偷觑他一眼。
风来了,人们捕捉不到它的踪迹,看到飘动的衣摆,感受到钻进裤管的一丝凉意,才知道它来了。
就如同此刻。
风将我送到他窗前。
白色的文件资料散落一地。
他抬手将窗关上。
他只以为是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