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羊角坡旁等了约一刻钟,秦明隐才出现,还是那副黑衣蒙面的装扮,但我认得出他的眼睛。“我舅舅呢?”见他一人前来,我心中有些不安。“夫人放心,他还活着。”秦明隐道,“只不过……”“不管你想让我做什么,”我打断了他,“我都要先见到我舅舅,否则一切免谈。”他定定地看了我片刻,许是见我目光坚定,终究还是同意了。“好,我让你见他。”我跟着秦明隐上了羊角坡,在半山腰时,他停了下来。我急切地看向四周,根本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仍是不解,既然拙劣,那还他清白是迟早的事,为何担心?
凝月道:“他明知这法子拙劣,却还是冒险做了,很有可能朝中有人相助,而那个人,也想将军死。”
“难怪……”我恍然大悟,“法场明明被侍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却还是把人劫走了。”
凝月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又对我道:“夫人,即便王府有他的眼线,他们也不敢在王府行大动作,在将军出来之前,你还是别出王府了。”
“可是……”我心里仍然惦念着舅舅。
“我知道,”凝月打断了我,“夫人放心,陈舒的下落,我会替您去寻,您在王府安心等消息便是。”
我自知帮不上忙,若离开王府久了,可能还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便听了她的话先回去了。
我想着萧浮生到底是我夫君,要找到舅舅下落,也需靠他。回到王府后,便去找了王爷,想请王爷救他。
王爷正和世子在一起,我去了才知道,他们早已知晓这件事。
“王爷,浮生到底是您的儿子,而且,他是被栽赃的。”我跪下拜道,“还请王爷出手相救。”
王爷晾了我片刻后,盯着我问:“你为什么要去法场?”
“我……”我心虚地眨了眨眼,舅舅的事情断然不能告诉他们,我需快些想出个说辞来。
脑子里却一团乱麻,想不出任何说得通的理由。
情急之下,我只能拿萧浮生说事:“浮生回来时,受了很多伤,我就想看看害他之人人头落地的样子!”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都在滴着血,我舅舅没有害萧浮生,是萧浮生害的他!
“你一介女子,胆子还挺大。”王爷道,“起来吧。”
我磕头谢过,规规矩矩地站了起来:“那王爷……”
“我的儿子,我自会救,”王爷淡淡地扫我一眼,“回去吧。”
“是。”我又给他们行了礼,方才退下。
萧浮生又是一夜未归,我也几乎一夜都没合眼,玲珑劝了我几次,说凝月她们定会尽力。道理我虽明白,心里却还是放不下。
次日一早,我便想着去王爷那探探,刚起来,见玲珑拎了个食盒进来,笑着道:“夫人,府里做了新的点心,给咱们也捎了一盒来。”
“点心?”我奇怪地看过去,往日府里有什么新鲜玩意儿,都从未想着给我送,今儿怎么还破例了?
难不成是萧浮生没救了,特意来安慰我的?
我思索间,玲珑已经打开了那盒点心,将里面的盘子端出来后,竟看到下面压着一封信。
玲珑低呼一声,忙拿起来递给我。
“难道是凝月?”我一边问,一边拆开了那信。
“不会,”玲珑摇摇头,“姐姐从不以这种方式传信,都是我去采买时,口头告知。”
我拆开那信一看,竟是写给我的。
“若要见陈舒,独自一人到城外羊角坡。”
“是秦明隐!”我拿着信纸的手立刻颤抖起来,“他知道我和舅舅的关系。”
玲珑接过去看了看,拧眉道:“夫人,去不得。”
“去不得也得去,”我将信夺了过来,“你若放心不下,便将此事告诉凝月,这tຊ是我救回舅舅的唯一机会,我不能放过。”
“可是……”玲珑为难地看着我,欲语又止。
“我知道,萧浮生定然给你下了令,可事急从权,”我拉着她的手,“我也知道这样很冲动,但我真的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说完后,我又突然想起:“玲珑,刚才送食盒的人是谁?”
凝月曾经说过,王府里也有秦明隐的眼线,能把他的信送到我手上,那大概就是他的眼线了。
玲珑道:“好像是王妃院里的,没见过几次。”
我心中一震,他竟能将眼线安排到王妃身边,当真可怕。
但此人既然已经暴露,多半会撤离,我现在去寻,估计也寻不到了,搞不好,还要暴露舅舅的事情。
我对玲珑道:“你去找凝月,将送点心人的样貌描述给她,看能不能寻到。我也会沿路留下记号,这样就算我最后不是在羊角坡,你们也能找到我。”
玲珑见拦不住我,也不说了,立刻点头道:“我去找姐姐。”
我出入王府一向没有人管,只是我若在外惹了事端,回来定将受重罚。
此次我也顾不得多想了,我必须要去救舅舅。
城外羊角坡距王府有十里远,我不会马,只能租了辆马车前去,到羊角坡时,已是下午申时初了。
我在羊角坡旁等了约一刻钟,秦明隐才出现,还是那副黑衣蒙面的装扮,但我认得出他的眼睛。
“我舅舅呢?”见他一人前来,我心中有些不安。
“夫人放心,他还活着。”秦明隐道,“只不过……”
“不管你想让我做什么,”我打断了他,“我都要先见到我舅舅,否则一切免谈。”
他定定地看了我片刻,许是见我目光坚定,终究还是同意了。
“好,我让你见他。”
我跟着秦明隐上了羊角坡,在半山腰时,他停了下来。我急切地看向四周,根本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捏起指,打了个口哨,不多时,那同胞细作寒露和霜降便架着个人出来了。
虽然那人被黑布蒙着头,但我知道,那一定是我舅舅。
寒露霜降二人和秦明隐对视后,将舅舅头上的黑布取了下来。
我一下子便哭出了声。
舅舅还是重伤虚弱的样子,只是换了干净的衣服,身上没了血污,但仍然站不稳,嗓子应该也受了伤,见到我只是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舅舅……”我喃喃地叫了一声,想着他苦寻我和阿娘十几年,才到京城三月便冒险救我,如今又被折磨成这副样子,我心里越发难受。
我想过去看看他,刚走出一步,却被秦明隐拉住了。
我回过头,恨恨地瞪着他:“你想干什么?”
“夫人,交易可不是这么谈的,”他用眼神指了指舅舅,“人你已经见到了,你若想救他,咱们还是谈谈条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