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江月华皱起眉,还要再等一天?不行,她一天都等不了。“嫂子,那咱这儿离县城有多远?”“诶哟,怎么也有二十多公里地吧,坐班车还要坐四十多分钟呢。”刘桂花说着,看她好像很急的样子,就问:“月华妹子,你去县城有事儿啊?”“嗯,是有点事。”江月华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就和刘桂花告辞:“嫂子,你快回去吃饭吧,我家里没人,得赶紧回去。”说完就走了。“诶,月华妹子……”刘桂花想把鸡蛋糕还给她都没机会。
洗好衣服,江月华去清点周大刚送来的粮食。
有几斤细面,还有不少杂粮粗面,鸡蛋十几个,剩下就是些蔬菜什么的。
当然,没有肉。
江月华干了半天的大扫除,五脏庙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食材有限,她做了个快手疙瘩汤,打了个鸡蛋,切了点西红柿和小青菜进去,出锅的时候滴了两滴家里仅剩的香油。
色香味俱全。
一碗热腾腾的疙瘩汤下肚,五脏庙这才舒坦了。
安抚好肚子,江月华想着之前军嫂说她的那些话,去把收拾屋子时发现的白糖拿出来,打算做些鸡蛋糕。
厨艺是江月华的强项,她从前就是靠小吃起家的。
鸡蛋糕用料简单,做起来也不难,只是没有打蛋器,全靠手动不停地搅拌。
等到天擦黑的时候,一锅松软香甜的鸡蛋糕才蒸好。
揭开锅,浓郁的蛋香混合着清甜的麦香立刻飘了满屋。
就连外面路过的人都被这诱人的甜香勾的直吸鼻子。
可惜闻得到吃不着,只能忿忿的丢下一句‘懒婆娘又在祸害粮食’,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江月华把鸡蛋糕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分出一大半整整齐齐的装在铝饭盒里,出门循着记忆的方向往刘桂花家走。
这个点,刘桂花家里的饭菜刚端上桌,正招呼婆婆和几个孩子吃饭,家门就被敲响了。
江月华的声音隔着门板:“嫂子,你在家吗?”
一家人顿时变了脸色,刘桂花的小儿子最直接:“妈,她又来咱家捞白食了,快把鱼汤藏起来。”
“…………”
刘桂花今天好不容易抢到两条巴掌大的小草鱼,熬了锅鱼汤给婆婆和孩子们解解馋,补补身体。
哪儿成想江月华这就来了。
她鼻子这么灵?
门外的江月华也听到了,她的脸都麻木到没直觉了。
“嫂子,我自己做了鸡蛋糕,拿给孩子们尝尝,顺便还有点事儿,来向嫂子打听打听。”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刘桂花哪好意思不开门?
“月华妹子,你打听什么事儿啊?这鸡蛋糕你快拿回去吃吧,不用送,家里有吃的。”
刘桂花拉开门,就见门口窗台上放着个铝饭盒,当即就要还给江月华。
她不知道江月华这又是唱哪出。
但鸡蛋糕也太贵重了,供销社一斤就要一块五呢。
江月华给她推回去:“嫂子,你别和我客气,我以前没少吃你们家的,就是几块鸡蛋糕,给孩子们尝尝,以前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她这么说,刘桂花反倒不好意思了。
“月华妹子,你快别这么说,你……你也不容易,还没吃饭吧,进屋说,也跟我们一起吃点。”
屋里立刻传来咳嗽的声音。
江月华笑笑:“嫂子,我吃过了,我来是想问问,去县城班车在哪儿坐啊?我明天想去趟县城。”
刘桂花给她指了个方向:“出了大院往东走,就在石坡口后面的石桥墩子那儿,走半个小时就到了,不过去县城班车两天一趟,明天没有,得后天了。”
听到这话,江月华皱起眉,还要再等一天?
不行,她一天都等不了。
“嫂子,那咱这儿离县城有多远?”
“诶哟,怎么也有二十多公里地吧,坐班车还要坐四十多分钟呢。”
刘桂花说着,看她好像很急的样子,就问:“月华妹子,你去县城有事儿啊?”
“嗯,是有点事。”
江月华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就和刘桂花告辞:“嫂子,你快回去吃饭吧,我家里没人,得赶紧回去。”
说完就走了。
“诶,月华妹子……”
刘桂花想把鸡蛋糕还给她都没机会。
她拿着铝饭盒进屋,婆婆立刻不悦的说:“你真是记吃不记打,这点汤几个娃儿都不够喝的,你还喊她进来吃饭?”
刘桂花面色讪讪:“娘,人家是来给孩子送鸡蛋糕的,也是好意。”
“啥好意,我看她是又憋着坏呢,还去县城?别是想跑路不想还钱了吧?”
刘桂花嗫喏着,正想解释人家陆副团长已经答应了。
就听婆婆哼了声:“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去给人还回去,我们不……”
‘吃’字还没说出来,刘桂花的小儿子已经迫不及待得揭开铝饭盒的盖子,拿了一块热腾腾的鸡蛋糕塞进嘴里。
“唔……嗯,好次!真好吃!”
诱人的甜香立刻在屋里散开,钻进人的鼻腔,即便他不说,光是闻着这个味道,就知道有多好吃了。
另外俩个孩子也没忍住,过去抢了一块咬了一口,顿时眼睛放光:“妈,好吃!比你在供销社买的还好吃!”
刘桂花小儿子怕奶奶再喊着让把鸡蛋糕还回去,直接将自己手里剩下的半块塞进她嘴里:“奶奶,你吃。”
这下轮到刘桂香婆婆哑口了。
*
第二天不到五点钟,江月华就被部队的出操铃给吵醒了。
她睁眼看到陌生的环境,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穿越的事实。
江月华起床洗漱,看着镜子里皮肤黝黑,比自己之前大了不止一圈的圆盆脸,叹气。
挺好的美人坯子,却把自己整成个黑大壮。
债要还,钱要挣,这外表也必须要好好捯饬。
吃了碗粗粮面条,江月华把昨晚剩下的几块鸡蛋糕带上,又用军用水壶灌了一壶水,趁着天蒙蒙亮没人看见,出发去县城。
二十多公里的路程,等到了县城,江月华差点走崩溃了。
八十年代的县城没有现代城市高楼林立的喧嚣与繁华。
老旧街道两旁的房屋高矮不一,路上除了偶尔开过的公共汽车,最多的就是二八大杠,铃铃作响。
路边还有摆小摊的,正吆喝着叫卖,看见熟人还会热情的招呼一嗓子。
整座县城处处充斥着热闹浓郁的烟火气息。
江月华被这幅质朴的生活画卷所吸引,看的眼花缭乱,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旧电影的胶片里。
“诶呀小姑娘,走路看着点啊,都撞到人了!”
一声不满的声音响起。
江月华急忙回头,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婶子,您没事儿吧?”
前面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手里拎着个篮子,行色匆匆,面带不满:“走路小心点啊。”
江月华态度恳切:“抱歉啊婶子,实在不好意思。”
那婶子看她认错态度良好,摆摆手说了句算了,就走了。
这时,有人喊了声:“乔婶子,又去百货商店啊?”
“对,我去看看收音机到货没,儿子马上要结婚了,彩礼还没置办齐全呢。”
乔婶子说完,步履匆匆的走了。
江月华听到这话,顿时打消了去黑市的念头,转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