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奢华的马车慢慢停在公主寝宫门口。紧接着,太监们开始服侍公主殿下下马车。属于丞相的马车太过显目,一路上有许多宫娥太监驻足。他们知晓坐在里面的是丞相,却发现停在宫门口后下来了公主殿下,都大气不敢出。相信不出一天,明天大家就都会知道,公主坐了丞相的马车回寝宫。但当事人两位似乎面对周围的眼神都格外淡定。沈晚姝下来时鬓发微乱,却十分淡定,又对着裴应衍回了一个微笑,柔声道谢,才带着贴身宫娥们转身回宫。
几人都屏息凝神。
谁都知道裴应衍可是活阎王,最远观不可近之亵渎之人。
平日里操管着大事小事,一句轻飘飘的话大家都得揣摩许久才敢做。
现在离公主这么近,他们都害怕这娇贵不问世事的公主被吓到。
几秒后,一只素白干净的手抬了起来。
只见公主懒散地接过那帕子,袖口处的酒香混着熏香慢慢飘散出去,如暖意拂过男人的鼻腔。
“谢谢裴大人的好心。”
话本中前期裴应衍从未与她有过交集,她也并不认识这雷霆之人。
现在似乎,因为她的举动而默默改变了什么。
攥住帕子后无意识握紧,沈晚姝注意到裴应衍的眼角有红血丝,多盯了一眼。
裴应衍闻到香味,神色未变,眼眸微阖时,注意到她微微发抖的肩。
夜晚还是太冷了,更何况还下着霜雪。
“殿下,这么晚了,回宫的路程还有些久,不如坐微臣的马车?”
男人说这番话时眼中并无半分情绪流露,无情无欲淡漠的好似琉璃瓦上的宝珠。
沈晚姝:嗯?
巧翠脱口而出:“大人,这不合礼数。”
却很快被宛梅拉住往后退了几分。
公主没有动作,身为仆人不该逾矩。
裴应衍在等。
半晌,沈晚姝终于移动了几步。
“既然是裴大人邀请,本宫就多谢大人体谅。”
飘雪落在肩头,裴应衍注视了几秒,少顷睫羽轻眨,轻嗯一声。
裴应衍身后的那些仆人都眼色复杂的看着公主。
她居然不怕。
不愧是公主。
上了裴应衍的马车,沈晚姝才后知后觉感到一丝惧怕。
毕竟在那数日里,她都辗转承欢在他的身下。
他救了她,却也掌控了她的所有。
马车很快驶向公主的寝宫,一路上,沈晚姝都未和裴应衍说上一句。
她却在悄然的观察着裴应衍。
这样手段狠厉,城府极深的男人,在话本中居然也只是背景板,让出权利让新帝继位。
在她死后,他又会做些什么呢?
那些虚假的,将要淹没她的欲海如同藤蔓般扎根在她身上。
梦中裴应衍的做法,还真不像是现在这般矜贵的丞相会做出来的。
但人不可貌相,即便面容俊美又如何,内里的黑芯子都藏不住。
沈晚姝这么想着,忽然又想到后来,裴应衍直接提剑砍死人的那一个画面。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血液迸溅在他身上,脸上,未擦,只是为了有能朝她伸手的机会。
有那么一瞬间,沈晚姝以为他深爱她许久。
罢了,不想了。
沈晚姝眯了眯眼,捂紧了自己的狐毛领,又忍不住轻咳一声。
裴应衍淡淡出声:“殿下感染了风寒?是否去太医院抓点药?”
“已经好了许多。”沈晚姝摇头,“不劳大人费心。”
裴应衍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马车内还燃着香,少女轻轻倚靠在背靠上,放松着身体,雪白的脸上都是红润,就连眼尾都泛着湿红。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眨着眼,望着虚空,好似在想什么心事,又好似在放空。
清隽的俊脸依旧如画般深邃,望着少女说话时抿着唇,原本浅淡的色泽被抿的糜红,有光泽,裴应衍视线倏地变深。
蓦然,马车抖了一下。
沈晚姝还在发呆,猛地突然来一下,没坐稳,竟直接朝对面的裴应衍扑了过去。
裴应衍反射性伸手环住怀中人柔软曼妙的腰。
属于女子的温柔与馨香全都朝他倾倒。
沈晚姝小声惊呼一声,回过神来才觉得身形微抖。
因为——
她竟然直接坐在了男人的怀中,胸脯全都贴在了男人坚硬的胸膛上,双手揽着对方的肩。
这还是第一次,离男人如此近。
沈晚姝不自觉捏紧了手指头,鼻尖都充斥着男人身上的香味。
很陌生的属于男性的内敛沉香。
她整张脸都染上霞粉,连着脖子,眼尾都泛红了。
纯是被吓的。
这种只有梦中才会出现的糟糕姿势,她的大脑放空了好半晌。
裴应衍薄唇微抿,感受着柔软的指尖按在他的肩膀上,神色平静,却喉结一滚。
温香软玉在怀,娇娇怯怯的模样最难得。
嗓音低哑暗沉,“殿下,坐好。”
——
低调奢华的马车慢慢停在公主寝宫门口。
紧接着,太监们开始服侍公主殿下下马车。
属于丞相的马车太过显目,一路上有许多宫娥太监驻足。
他们知晓坐在里面的是丞相,却发现停在宫门口后下来了公主殿下,都大气不敢出。
相信不出一天,明天大家就都会知道,公主坐了丞相的马车回寝宫。
但当事人两位似乎面对周围的眼神都格外淡定。
沈晚姝下来时鬓发微乱,却十分淡定,又对着裴应衍回了一个微笑,柔声道谢,才带着贴身宫娥们转身回宫。
裴应衍似顿了顿,慢慢转身上了马车。
而上马车之际,男人才看到坐垫上的一条翡翠耳环。
骨节分明的大掌牢牢将之托在手心,想要转身去看,才发现宫门已经被关上,那璀璨耀眼的红色裾裙消失了。
这女子耳饰,只能等来日再还。
身后的马车缓慢离开后,周遭的太监宫女们才重新喘气。
眼神中还有着方才亲眼见到丞相的崇拜之色。
沈晚姝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脸色微红,身侧的宛梅还以为公主还在醉酒。
她将手帕随手丢给了宛梅,慢慢抬起眼,长睫下的眸子闪过谨慎与冷色。
她宁可怀疑裴应衍是拉她入这场夺位局,也不相信他是纯好心。
又或者是因为别的原因。
“这东西直接拿出去丢了,不用给本宫收着。”
她的声音很淡定,极力忍耐着方才的慌乱。
宛梅接过那丝帕,犹豫了片刻,还是带着巧翠转身处理。
这丝帕一看就是公主的贴身之物,就算要丢,也要找没人的地方,确保不会被发现。
回到寝宫内,沈晚姝才觉得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下来。
头上扎好的发髻,早就因为在马车上的动乱变散。
喝了酒,刚刚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浑身上下都烫得厉害,刚刚摸过男人的手,也在轻微颤抖。
脸颊和耳朵更是红润一片。
眼眸都酸酸涨涨的,胸脯也是。
她扯开围在肩上的毛领,咬着唇,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耳垂,想要脱掉时——
这才惊讶发现,居然掉了一条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