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等安心说完,黎影开口打断她。然后向护士道了声谢,就拉着她离开了。直到她把安心拉进住院部的电梯,按下了三楼,才把她放开。安心一脸莫名其妙:“我们不是先去感谢傅医生的吗?先来住院部干什么?”“如果你不想被这所医院的女护士当成情敌群殴的话,‘傅医生’这三个字你最好少提。”黎影说完,用一脸你懂得的表情看向安心。电梯“叮”地一声,她率先走出了电梯。安心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护士戒备的眼神。啧啧啧,果然不止红颜祸水,蓝颜可能也是。
这餐厅不愧是五星级的,菜系很多。她俩点的都是偏辣味,看来两人口味十分相似。
到最后吃撑了,桌上还有大半没吃完。安心叫来服务员打包,想带到警局给她辛苦熬夜的前辈们加加餐。
黎影随后递给服务员一张金卡,然后服务员微笑地拿着卡去结账了。
这一幕看得安心又是喜又是羞,她看向黎影,不好意思的说:“本想请你吃饭的,最后还让你结账,下次换我请。”
“没事,我这卡可以打折优惠。那下次你来请,地方你可以自己挑。”
安心连忙点头,她拿起手机要了黎影的联系方式,说两人相逢就是缘。
出于职业的直觉,安心觉得那个疯魔的女人有些问题,想让黎影明天再陪她去趟医院,黎影想了想便答应了。
第二天,安心用她的小毛驴接上黎影就来到了人民医院。
没等安心找到停车的位置,黎影先下车往医院大厅走去。医院这个地方,每天人流量不少,等候长椅都坐满了人。
她向值班的护士打听了下,昨天下午骨髓移植的病人情况。值班护士也问了黎影几个问题,确认她没什么恶意后,说给她查查。
等安心提着果篮走进大厅时,一眼就看到黎影和一名护士聊得正欢。
不是她眼力好,实在是黎影那高挑的身材和那长卷发实在惹眼。黎影到底是用什么保养的啊,发质这么好。
“护士姐姐,傅医生今天有没有值班?”安心走过去礼貌的问。
“傅医生?……哦,你是说傅子墨傅医生?你找他有什么事?”护士看到安心手中漂亮的果篮,一脸戒备的盯着安心。
“我,我是来……”
“没事。”
没等安心说完,黎影开口打断她。然后向护士道了声谢,就拉着她离开了。
直到她把安心拉进住院部的电梯,按下了三楼,才把她放开。
安心一脸莫名其妙:“我们不是先去感谢傅医生的吗?先来住院部干什么?”
“如果你不想被这所医院的女护士当成情敌群殴的话,‘傅医生’这三个字你最好少提。”
黎影说完,用一脸你懂得的表情看向安心。电梯“叮”地一声,她率先走出了电梯。
安心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护士戒备的眼神。啧啧啧,果然不止红颜祸水,蓝颜可能也是。
黎影看了下三楼布局,径直走到靠右的一个病房门前,门上写着307,她轻轻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门被一个男人从里面打开了。男人看到黎影和她身后的安心,神情复杂了几秒,才道:“怎么是你们?进来吧。”
黎影走进病房,这是个套间,设施齐全。整个病房干净整洁,视野明亮,的确很适合病人休养。
床上的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听到动静,睁开眼朝她们看了看。好像记起了什么,才急着起身,男人看到连忙过去扶她坐好。
黎影眼神瞟过安心手里的果篮,安心立马会意,赶忙把果篮放到床头柜上。
“是你们?昨天就是你们把我送回医院的?”病床上的女人声音虚弱,不过没有了昨天的恍惚。
黎影坐到病床斜对面靠窗的藤椅上,才轻轻开口:“你姐姐怎么样了?”
“配型手术很成功,我姐现在在无菌舱里观察治疗,大概一个月后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昨天真的是谢谢你们!”女人像是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语气轻缓了许多。
“能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吗?之前听你先生说你本来已经做好了捐骨髓的决定,怎么会神智不清跑出去了呢?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安心开始了她的问题。
女人从黎影进来时,就一直看着她。黎影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坐在藤椅上回视女人的目光。
病房一时沉默无言,安心看向靠窗坐着的黎影,不由得看呆了。
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把黎影的大部分身影笼罩了,柔和的光线显得她更加的神秘朦胧。
安心看着阳光中的这个女孩,总感觉她有着‘拥有万物却与世无争,能洞察一切事物却不点明道破’的能力。
沉默并没持续多久,女人从黎影身上收回视线看向窗外,眼神飘远,嘴里喃喃似是自言自语。
“我叫刘云,我姐姐叫刘敏。我姐比我大三岁,从小父母都在忙着小本生意。我是我姐带大的,家里就我们两个小孩,她对我也很好。
我姐从小到大各个方面都很优秀,长得也很漂亮,一直是老师家长口中那个‘优秀的孩子’。
相反,我天生资质平平,学习比不上她,容貌比不上她,学什么都tຊ吃力。这样一来,就有了对比。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毕业后工作她比我好,嫁入的家庭条件也比我好。她一直都是这样幸运,什么好运好事都落在她身上。
而我连不甘的资格都没有,真的很不公平。曾经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亲生的,为什么她那么优秀,而我又如此不堪。
虽然父母什么都没说,可是他们在外面一说起姐姐就是满脸骄傲,而关于我却只字不提。
我变得自卑,变得嫉妒,嫉妒姐姐什么都比我好,嫉妒她拥有的一切。”
女人顿了顿看向黎影,看到黎影神情没什么变化,还是一脸平静。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坏,她是我亲姐姐,我却恨她,有时我恨不得她去死。”女人自嘲的笑笑,嘴角扯出的弧度有些哀伤。
“当我知道她生病了,我其实是懵的,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心。后来我在想是不是老天听见了我的心声,她的噩运终于到了吗?
当我姐知道我和她的配型率达到匹配条件时,她和姐夫来找我商量。说如果我愿意捐赠,做造血干细胞移植,就会给我一笔可观的疗养费,术后还会尽量安排最好的病房给我,让我不用担心。”
女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猛咳了几声。男人见状立马给她倒水,立马坐到她身边给她顺气。
男人想阻止女人继续说下去,女人却摇头继续说:“她凭什么?她凭什么觉得我愿意捐赠是为了钱?她凭什么用钱羞辱我?凭什么认为没钱,我就不配合她做手术了。原来,我在她眼里只能用钱打发吗?”
女人声音开始有些沙哑,泪水时不时落下,委屈不甘还有心痛。她抬手慢慢擦掉,脆弱中带点坚强。
“别人都很羡慕我有这样优秀又对我很好的姐姐,可她从不在我面前显摆她的优越感。
她知道会伤到我,所以她总是这么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我。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姐姐,如果她真的没了,我就没姐姐了。
是我,一直是我,是我嫉妒心太强,是我总是在背后默默的诅咒她,可是我并不是真的想让她死啊。
其实做配型手术我也很害怕,我也有自己的小家庭,我们虽不富裕,但是我也很爱我的丈夫孩子。我也怕手术会有后遗症,拖累我的家庭怎么办?其实我也害怕的。
可是如果那天我没有遇到你们,没有赶回来,我姐会怎么样?我到现在都不敢想象?”
说着她紧紧握住男人的手,男人也搂住了她。看到女人伤心落泪,男人眼神开始对黎影她们有了不满。
黎影装作没看到,安心就有点尴尬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女人像是已经把心中压抑很久的情绪都倾泻而出了,语气越来越轻松:“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坐在手术室外等着医生的安排。突然身边坐了一个人,我以为是我丈夫就没在意。
那个人好像对我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我感觉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后来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等我清醒过来时就看到了你们。”
“你对那个人还有印象吗?是男是女?”黎影缓缓问道。
女人摇头说:“没印象,声音很模糊,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黎影站起身,说了声:“谢谢,打扰了,你好好休息。祝你和你姐姐早日康复!”
安心像是还沉浸在姐妹情深的情节中,木讷的看着黎影走向门口。
黎影按下门把手,并没立刻打开门出去:“任何手术都有死亡的风险,有时候打吊瓶或者拔牙都导致死亡,更何况这么大的一个手术。
生死是大事,没有人可以道德绑架任何人。无论是亲人还是陌生人,你捐与不捐,都没有对错。”
黎影回头看了一下病床上的女人,女人已经回归平静,没有了委屈时的不甘和发泄时的崩溃。
“我相信你已经遵从本心,做了你想做的事。无论怎么选择,做到问心无愧是最好的。”
黎影说完,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给安心留下了很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