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公主担心驸马被人苛责,特意找来个假的,承认银两确实是被贼人失窃?”南栀猜测。借着庆阳公主的势力,季家前几年几乎垄断了江南道的水路漕运。其后,各州各大商行便上门恳求入伙。简而言之,被偷走的那八万两不只是季家的钱。“庆阳向来不喜拐弯抹角。她要是想帮季舒朗,会直接拿自己的私产给他补上。”陆凌舟道。那公主此举所为何?“公主会不会,是想借刀杀人?”朔风一本正经地开始分析,“督主,听说女子的直觉都是很灵验的。说不定公主早就发现季驸马在外头养了外室,可她若是直接打杀了外室,肯定会和驸马生了嫌隙。”
“督主,侯府…来人了。”
陆凌舟一脸寒意,修长的五指攥着沾了盐水的长鞭,啪的一下打在犯人身上。
“那还愣着干嘛,把人请进来。”
“督主……”焱风拧巴着一张脸抬头,正要说明情况,却听见鞭声连绵不断,他说什么督主都听不见。
焱风退出去,将人请进牢房。
外头是普通的农家小院,里面居然改成了机关重重的牢房?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青石板上红一块黑一块,也不知道是不是干涸的血迹。
南栀连忙敛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陆……”
却见陆凌舟手执长鞭,一下又一下抽打在一个血人身上。
滚烫的血液甚至飞溅到了南栀脸上。
“啊!”
南栀连忙后退几步,唯恐血溅在她价值不菲的绫罗衣裳上。
听到女子的声音,陆凌舟回头一看,发现来人竟是南栀不由眉头一紧。
“怎么是你……”他忽地想起焱风刚才的怪模怪样。
连焱风都被朔风带坏了。
“不是陆大人让我进来的?这是…在审讯?”
陆凌舟余光瞥了眼那血肉模糊,不动声色地挪动步子挡在南栀面前,不让她看见。
“你一个女子怎么能看这种血腥场面,还不赶紧出去。”
不是他让焱风叫她进来的吗?
南栀撇了撇嘴,拎起自己的裙摆,踩在没有血污的青石板上小心走了出去。
陆凌舟扫了眼血色中依稀还能辨出的人形,嘴真硬。
“把人带下去,别让他死。”
陆凌舟脱下身上沾满血污的旧衣,换上了焱风递过来的新外袍。
他倚在门口,望着几步外站在树下的南栀。
那是一株年份已久的紫薇,本已经过了花期正在结果。可南栀头顶,恰好还有一簇未开败的紫薇花。
粉白的颜色,无端给这座小院增添了几分生气。
南栀抬手,轻触紫薇花下垂的尾端,冷声道:“门前种株紫薇花,家中富贵又荣华。”
呵,真可笑。
季驸马倚仗着庆阳公主才有了权力、地位,可现在他却向另一个女人许下荣华富贵。
这算什么?
一吃软饭的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南栀瞪着头顶那簇粉白的紫薇花,目露凶光。
“我让人去侯府请的是宋霖,怎么来的是你?”
南栀转过身注意到陆凌舟的凝视,立刻低下脑袋并道:“公爹被婆母在脸上挠了两爪子,没脸出来,就让我来了。”
柏氏气得差点没把宋霖的眼睛抓瞎,可惜她当时没在现场。
“哦?”
那他还真是小瞧了那位侯夫人。
“陆大人请公爹来,原是为了何事?”
“季舒朗的外室怀孕,他担心被庆阳发现只能冒着风险把人送走。宋霖他急着抓人,我就借他的手把那外室给抓了回来。”
“抓人?”
宋霖一不做生意二不担任官职,无缘无故他抓什么人?
除非……
南栀想起陆凌舟给她的七千两。
原来那七千两不过是个彩头,借刀杀人才是主菜。
这么说来,陆凌舟已经查到他要的东西了?
“陆大人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义不容辞。”南栀说得真心实意。
她想明白了,日后即便能和宋照云和离,她不管是留在越城还是去望京都不容易。
倒不如抱紧陆凌舟这条大腿。
陆凌舟打量了她几眼,“少夫人自有你该对付的敌人,这季舒朗还是交给我吧。”
他可听说,侯府这几日可发生了不少事情。
南栀错失表忠心的机会,有些可惜。
风刮过带起紫薇树枝桠相互摩挲的窸窣声,忽听见屋顶上的瓦片一响。
朔风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督主,少夫人。”
南栀听着两声并在一起的称呼,莫名觉得有些怪异。
“督主,底下的人传来消息说喜鹊突然出现在公主府。”
喜鹊?
她怎么会在公主府?
南栀当即看向陆凌舟。
“看清楚了?”陆凌舟抬眸问道。
“我也觉得他们可能看走眼了,便亲自去了一趟。督主你猜怎么着?”朔风拧着眉抿着嘴,模样颇似说书先生。
陆凌舟无声地盯看着朔风。
朔风不知死活地就是不开口,最后还是南栀捧场地问了句“怎么了”。
“公主府里那个喜鹊还真长得八九不离十。”朔风说完还啧啧两声,“不过那姑娘换衣服的时候我瞧过了,肩上没痣,她是个假的。”
那么多人都在找喜鹊,为tຊ何那假喜鹊偏偏进了公主府。
“庆阳她…又要做什么?”
“难不成公主担心驸马被人苛责,特意找来个假的,承认银两确实是被贼人失窃?”南栀猜测。
借着庆阳公主的势力,季家前几年几乎垄断了江南道的水路漕运。其后,各州各大商行便上门恳求入伙。
简而言之,被偷走的那八万两不只是季家的钱。
“庆阳向来不喜拐弯抹角。她要是想帮季舒朗,会直接拿自己的私产给他补上。”陆凌舟道。
那公主此举所为何?
“公主会不会,是想借刀杀人?”
朔风一本正经地开始分析,“督主,听说女子的直觉都是很灵验的。说不定公主早就发现季驸马在外头养了外室,可她若是直接打杀了外室,肯定会和驸马生了嫌隙。”
“她见喜鹊迟迟没有出现,便让人假扮。到时候再让假喜鹊指认琉璃就是幕后真凶,这不顺理成章就能杀了她。”
陆凌舟盯看着朔风,反问:“你还记得,琉璃为什么被关押起来?”
琉璃当时被带进雅间时,身上带着凶器。
刺杀皇室中人,便是当场砍头也不为过。
朔风原本骄傲的脸当即耷拉了下来。
“朔风小大人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见他气馁,南栀忙安慰了一声。
朔风便又恢复了精气神。
外头又有人走进来,半跪在陆凌舟面前说道:“督主,公主府来人说是找到了喜鹊,请督主立刻过去。”
那人抬头看向南栀,“听说公主府还派人,去了安远侯府请少夫人。”
请他们两个?
陆凌舟起身往外迈开几步,回眸发现南栀仍站在原地。
“走吧,去看看她到底弄的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