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喝的烂醉,接到了温初怡的电话,是不是珊珊就不会死?可是,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了。解下安全带,他从车里出来,走向海湾口。踩在松软的沙滩上,他想起以前,珊珊也曾恳求他,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海滩上玩,可当时,自己却从未理睬。“珊珊,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爸爸。”抬眼望向海中,一个女孩正像海里走去,那身影像极了珊珊。海水渐渐涨潮。贺泽宇没有多想,便往前走去,他想抓住那个女孩,告诉她不要再走了会有危险。还没触及衣角,却被人抢先抱起了孩子。
早在温初怡昏迷期间,顾正楠就想过要重新开始。他知道,温初怡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做一名设计师,大学时期,每天都会保持创作的习惯,他将这些书稿保留起来,却误被收录到公司参赛作品文件夹中,没想到,有一天她的作品会在巴黎时装展上获奖。
他站在镜子前理了理领带,今晚过后,一切将会是新的开始。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温初怡,只有她顾正楠的未婚妻——万向欣。
“小姐换好衣服了么?”顾正楠等在卧室外面,向里面整理衣物的佣人们问道。
佣人拉开落地帘,顾正楠转身,看见温初怡正整理着衣上的褶皱。
温初怡身穿一袭水红色抹胸礼服,紧身的设计将她的玲珑身段完美勾勒。
看见顾正楠微笑的眼神,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看么?”
“很好看!”
顾正楠行绅士礼,朝着温初怡伸出了手。“走吧,我的美人!”
晚宴上,温婷婉并不在邀请名单之列,但凭借温家和顾家的交情,她还是顺利的进入会场,被奉为上宾。
她熟练的向周围的贵妇名媛打着招呼,凸起的小腹并没有影响她的身材,享受着周围人的夸耀与赞赏,对于小声传送的流言蜚语,她抬起骄傲的头颅不予理睬。
顾氏集团作为东家,在晚宴开始时亮相。
顾正楠率先出场,身边搀扶着一位女子,女子妆容淡雅,明艳不可方物,一出场就收获了所有人的瞩目。
“感谢今天大家出席我顾氏天衣的晚宴会场,现在请允许我隆重介绍我的未婚妻,也是我们顾氏天衣的首席设计师——万向欣小姐!”话毕,全场掌声四起。
温婷婉站在人群中间,正与周围名媛们相谈甚欢,一瞬间,女子的出场吸引了在场所有的人注意。她心底略有不快,本是场内焦点的她,瞬间黯然失色。
她抬眼望去,那女子身材曼妙,气质出众,远远没有看清长相,却能给她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海城的名媛里,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更费解的是她竟然是顾正楠的未婚妻。”
温婷婉在心中暗自揣测道。转眼间,轻笑出了声。“温初怡啊温初怡,你也不过如此嘛,刚死了还没到三个月,口口声声爱你的顾正楠就有了别的女人,你还真是生前不起眼,死了也没人挂念。”
想到这里,她不免露出得意的笑,捏起面前的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
晚宴快要结束的时候,温婷婉漫步在泳池边,不远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抬眼望去,那不正是顾正楠的未婚妻。
温初怡背对着她,正对着池水出神。
温初怡不明白为什么,看见这一池水,脑海中偶有片段闪过,模糊不清,但痛彻心扉的感觉,却突然袭上心头。
温婷婉很好奇,她也想知道,这才貌出众的万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便朝前轻唤了一声:“万小姐?”
温初怡转头望去,却看见温婷婉脸色煞白,捏着香槟的手微微发颤。
“温初怡?”温婷婉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竟然是温初怡?或者说竟然与温初怡如此的相似?4
不可能,医院那边,她已经在太平间亲自确认过,温初怡确实摔死了,面前的人虽然与她长得一模一样,但气质却完全不同。
她的眼神中,毫无波澜,这绝对不是温初怡!那天在贺家发生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如果真是温初怡,她看见自己不会有这副波澜不惊。
“温初怡?你是在叫我么?”
“不,不是,是我认错人了,你和她几乎一模一样。”
“谁?”
“一个故人……”看见眼前的人一副不解的模样,她更加笃定,这个人绝不是她那一脸苦瓜相的姐姐。
心底暗自嘀咕,“传说中的万向欣,你也不过如此,将你视如珍宝的未婚夫不过是把你当做温初怡的替身罢了。”
正出神的想着,温婷婉移动步子后退,高跟鞋不慎踩上裙角,一瞬间,全身被刺骨冰凉包裹。
人群中开始骚乱了起来,名媛们大惊失色的喊着有人落水,却没有一个人跳下去相救,任由温婷婉在水中挣扎。
贺泽宇驱车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怀有六月身孕的妻子落入水中,却无人相救。他一瞬间失神,想到了那次她和温初怡一起落水。
温初怡大概是恨他的吧,那时的他满脑子只有婷婉,却从未关心过她们母女。
想归想,贺泽宇还是迅速跳进水中,将温婷婉拖上了岸。他将她推上岸边之时,余光瞥见一张熟悉的脸。
是幻觉么?那人竟然是……温初怡?
人群中,她光彩夺目,而顾正楠牵着她的手,逐渐淡出了视线之中。
落水后的温婷婉脾气非常不好,躺在温家的床上,朝着温家老仆扔着枕头。
肚子里的孩子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昨晚长时间浸泡在冷水中,让她身体变得十分虚弱。回想起昨晚落水的那一幕,她气极了,海城的人本来就暗自嘲笑她未婚先孕,昨晚她又在那么多人面前出洋相。
看见床头的珍珠手钏,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温初怡,你死了都不让我安生!”说完,拿着手钏向门口扔去。手钏落在地上,顿时裂出一条缝。
她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对着门外站着的老仆大喊:“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捡起来去修一修!”
“是,是。”老仆捡起手钏,战战兢兢的退出了房间。
这一幕,正好被贺泽宇看见。
“姑爷好。”老仆毕恭毕敬。
“婷婉这段时间怀孕,脾气越来越差了。难为你们了。”
老仆表面上点头答应,心中却不这么想,这个二小姐从小便是跋扈惯了的。
注意到老仆手中的裂开的手钏,贺泽宇拿起来细心擦拭。“这个手钏,跟了婷婉那么多年了,可要小心修补啊。”
老仆点头应承。“姑爷放心,二小姐摔这手钏也不止这一次了,都能修补的原模原样了,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贺泽宇本以为她是从小享受惯了,不爱惜东西,但这次却多嘴问了一句缘由。“婷婉既然不喜欢这个手钏,为什么会经常佩戴?”
“这手钏……本来不是二小姐的东西,是大小姐母亲留给大小姐的遗物,五年前,大小姐第一次回到温家,二小姐看见十分喜欢,便要了过去。”
意识到话说的太多,老仆不敢再多说什么。“姑爷,不打扰你和二小姐了,我先去修手钏。”
犹如晴天霹雳,贺泽宇立在远处发愣,他不敢相信刚刚听见的一切,如果这珍珠手钏真的是温初怡的,那他岂不是爱错了人?
回想起以往落水种种,温婷婉都是在水中挣扎,似乎不像是个会水的人?那小时候,救他的手钏少女其实……是温初怡?
这个大胆的想法一旦萌生,便悄悄在心底生根发芽。
温婷婉这几日心情不好,闹脾气要住在娘家,郑宝琴也坚持让她住在家中照顾,贺泽宇只好照做。
贺泽宇看完温婷婉,便开车回去贺家。
路上的他一直心不在焉,他想起过往种种,温初怡其实在贺家过得并不快乐,他也从未尽过一个丈夫的责任,回想起死去的女儿,更是心如刀绞。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那么爱温婷婉,到底是因为爱她的善良体贴,还是因为她是当初救自己的女孩。
他开车想的出神,俨然不知前方红灯已亮。车子径直驶过马路口,直到在无意间,驶入了海湾口,他才从思绪中惊醒。
海湾口……那是珊珊出事的地方。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喝的烂醉,接到了温初怡的电话,是不是珊珊就不会死?
可是,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了。
解下安全带,他从车里出来,走向海湾口。踩在松软的沙滩上,他想起以前,珊珊也曾恳求他,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海滩上玩,可当时,自己却从未理睬。
“珊珊,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爸爸。”
抬眼望向海中,一个女孩正像海里走去,那身影像极了珊珊。
海水渐渐涨潮。
贺泽宇没有多想,便往前走去,他想抓住那个女孩,告诉她不要再走了会有危险。还没触及衣角,却被人抢先抱起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