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看着她轻松上手,临摹起了苏老的另一幅《春山图》。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有人能不用任何辅助工具,只看一眼,就能准确找准该在哪个位置落笔,线条如何勾勒,哪怕用的是毛笔,在她手里那也是稳稳当当,游刃有余。不过十来分钟,宋望舒的笔下已经勾勒出《春山图》的完美一角,不算色彩,几乎跟复制下来的一样。倒不是没有人能做到,主要是她的速度,又快又稳。“卧槽!!这是人的手?”“这是人的眼?”
宋望舒很久没作声,程亦看了眼手机,好在没挂,缓声对她说,
“这几天家里的阿姨捡回来一只猫,白色的,瘦瘦小小的,可是特别毛茸茸,她本想带回家去,我瞧着猫可爱,半道截了,就养在我们以前住过的家里。”
“过段时间它没有那么病弱了,我再把它介绍给你认识。”
“它还没有名字,到时候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小月亮,今晚的星星很亮,你要不要从窗外看看?”
又过了片刻,江如风的车已经停在了面前,见他打电话,也没催,点了支烟静等着。
电话里突然传来宋望舒清清浅浅的声音。
“骗人。”
根本就没有星星。
程亦低笑了几声,“好乖,那你看到月亮了吗?”
“嗯。”
“我每晚都爱看月亮,你知道为什么吗?”
“......”
“小月亮说话不算话,我得天天骂她这个负心汉才能解气。”他的嗓音很平静,诉说完,并不舍得挂断电话,就这么打着上了车。
江如风瞥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就被他制止。
电话里,宋望舒突然慢慢出声,“程亦,你是不是很累。”
程亦看着车窗外,从窗上的倒影映出自己略显疲惫的脸。
心里蓦然酸涩,不自觉低低应了一声,“嗯,很累。”
但是没等宋望舒接话,他就恢复了笑意,“蒋特助都回家抱老婆了,我好可怜,没得老婆抱。”
“......少喝点酒,挂了。”
看着被掐断的电话,程亦面带笑意,将手枕在后脑,对上江如风无语的脸。
“开车啊,看我干嘛?”
江如风凉飕飕的收回视线,“还以为你这满面春风的,要放我们鸽子了。”
“哪能啊,过两天还得指望您老人家帮我查探敌情呢。”
“滚下去!!!”
...
宋望舒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夜幕,今晚的确没有星星。
屋里没开灯,一片漆黑。
月亮清冷的光落到她身上,也照出她赤裸的身体。
有液体从纤细的手臂和大腿流下,一滴滴砸到木质地板上,仿佛晕开了朵朵血红的花。
手机被她扔到一旁的床上,她走到洗手间,看着镜中赤裸的自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如鬼魅一般苍白。
及腰的长发如海藻般,现在异常凌乱。
她的皮肤白得有些病态,稍凑近些还能看到皮肤下的血管和不少血丝。
一双手臂和白皙的大腿上都被她用美工刀画了幅自己都看不懂的画,旧疤新伤混在一处,杂乱无章密密麻麻。
“画不下了。”她低声喃喃,目光落到了平坦白皙的腰肢上。
像从前一样,简单把血迹清理干净,洗了把脸,走出去,开灯,穿上衣服,去了画室。
心情格外平静,她面带笑意的画出了程亦口中瘦瘦小小但毛茸茸的猫,生动又活泼。
“不知道和你说的像不像......”
她喃喃一声,收好画,又回到卧室,把自己丢进大床里,不吃药,就这么睁眼到了天明。
第二天下午她跟着爷爷去了苏家。
国画大师的家中,浓厚的中国风气息十足,活像进入了某世外高人的家里。
苏老早年间收了不少学徒,现在都在国画的造诣上都或高或低都有点。
或许是爷俩来得提前了些,不少学徒还没离开,在围着苏老生平最满意的一副《四仙供寿图》讨论。
宋望舒和宋山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兀的就安静了。
苏老笑开了花,和苏昱一起上前,“小初月来了,快来,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可有福气,咱这初月的名号,听过没?”
他的学生大多和苏昱一般年纪,男女各半,闻声瞪大了眼,“那个国外一幅画被拍出天价的初月?”
苏老一脸骄傲的介绍,活像自己孙女似的,把宋山都看无语了。
宋望舒略一颔首,对上苏昱满眼的笑,很快收回目光。
国画不排外,甚至想请教一下宋望舒是怎么做到每幅画都那么完美的。
她只是温和的笑笑,“多练就好了。”
苏老第一个赞同,“听见没,你们一个个以前偷的懒都是今天流的泪!”
一来二去的聊起来,之前在美院,老师顶多给些意见,不会为难她在大众视野露面。
现在以她为话题中心,她多少有些不习惯的。
不知道谁先提了一嘴,让她试试国画,大家都想看看初月的控笔到底有多牛。
苏老看了眼宋山,见他蹙眉,刚想拒绝赶他们回去了,宋望舒却来了兴致,“还真没有试过国画,我可以试试。”
苏昱立马给她准备材料。
众人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看着她轻松上手,临摹起了苏老的另一幅《春山图》。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有人能不用任何辅助工具,只看一眼,就能准确找准该在哪个位置落笔,线条如何勾勒,哪怕用的是毛笔,在她手里那也是稳稳当当,游刃有余。
不过十来分钟,宋望舒的笔下已经勾勒出《春山图》的完美一角,不算色彩,几乎跟复制下来的一样。
倒不是没有人能做到,主要是她的速度,又快又稳。
“卧槽!!这是人的手?”
“这是人的眼?”
“真实版的‘我的眼,就是尺’,神了!!”
学生止不住惊叹,苏老满意的捋着自己的胡子,“小初月你就该连国画一起涉及了。”
整个过程,宋望舒眉眼恭谦,宠辱不惊,闻言只是笑了笑,宋山已经替她回了, “她画国画,还有你个老不修什么江湖地位?”
两老顽童吵起嘴,一旁的苏昱默默朝宋望舒竖起大拇指,“牛逼。”
他和那群学生一起拿起画和原画对比,在心中已经把初月打上了满分。
话题很快被揭过,苏老让学生都回去了,领着宋山和宋望舒转了转院子,然后吃了个简单的家宴。
苏家人也不算多,只有苏昱的父母,还有几个旁支的小朋友,但很是热闹。
宋望舒被苏昱照顾着,不时就听见宋山看着小孩感慨,“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曾孙啊。”
“你家寒商忙成那样,一年到头怕是见不着几个女孩,上哪儿给你生曾孙去?”
宋山的痛就是人丁稀薄,闻言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