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又小又含糊，杨栀实在没听清，疑惑问道：“什么？”曾宏眼一闭，似乎是豁了出去，中气十足地喊：“对不起，我纯口嗨，本来想逗逗你的。就算沈知舟不揣我，我也不会打你的，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说完，不管杨栀反应，撒腿就跑出了教室。回去的路上，沈知舟和杨栀并排而行，绝大多时候是杨栀不停地在说，沈知舟在一旁应和。“哎，你说曾宏还挺逗的，那以后我应该不用害怕一个人走了。”“那我呢？”杨栀一愣，没反应过来。
晚自习时杨栀正在桌上刷题，赵左城过来拍了拍杨栀的桌子，喊她出来。
周围人面面相觑，刘笑阳抬头看着杨栀走出去，又靠近沈知舟，捂着嘴嘀咕：“哎，沈哥，你说杨姐怎么了？怎么又被中哥找？”
沈知舟手里的笔一顿，眸光深幽，没应声。
前面的左落羽听见刘笑阳的话，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确定没老师巡查后，往后拉了拉板凳，扭过了头：“你下午那会被中哥叫出去谈话了，你不知道，曾宏对杨栀说了一些贼恶心的话，杨栀一脚把他踹飞了，你没见那场景，贼帅。估计许狗腿又告诉班主任了。”
刘笑阳瞪大眼睛：“我靠，许狗腿闲的慌吧，天天告状。我杨姐还得是我杨姐，飒啊，但按中哥那脾气，应该不会轻饶杨栀吧，他可是最忌讳扰乱班里秩序的人。”
沈知舟眼神变了变，抿了抿嘴，把笔往桌上一掷，动静不大，但还是把刘笑阳吓了一跳。
刘笑阳以为是他们说话吵到大神解题，刚想道歉，就见沈知舟拉开板凳，起身走出教室，只留给刘笑阳一个潇洒清瘦的背影。
刘笑阳纳闷：“沈哥干啥去了？”
左落羽嘿嘿一笑：“英雄救美，懂不懂？土狗。”
刘笑阳：？？！
办公室内，杨栀乖乖站在赵左城面前，低头不说话。
赵左城喝了口茶，声音不怒自威：“知道我叫你过来什么事吧。”
杨栀纠结半晌，抿了抿嘴说：“知道。”
“许晓轩和我说了整件事，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杨栀刚松了口气，然后赵左城拿着自己的戒尺拍了拍桌子，声音陡然提高，“但是我有没有和你们说过，最烦在教室吵闹，你倒好，一个女孩子，直接动手。影响你自己姑且不说，班里多少人因为你今天这事，没静下心好好学习。”
杨栀低着头，没应声。
“啊？说话啊。”
杨栀知道赵左城最烦不开口说话装鹌鹑的学生，但她确实不知道怎么说。那会儿，气上来了，根本忍不住，压根没考虑后果。不过，就算知道后果，她也不后悔，再来一次，她还是选择一巴掌扇过去。
这时，办公室外传来一句“报告”，声音清彻干净却沉稳有力，杨栀没扭头也知道是谁，只是微微诧异他来干什么。
沈知舟径直走进办公室。
“我让你进来了吗？”赵左城现在心情不好，见谁骂谁。
沈知舟没理会他的话，站到杨栀旁边，眼神直视赵左城：“今天，我也踹曾宏了。”
赵左城语塞，满脸涨红，把戒尺往桌上一扔：“怎么？你来替杨栀的罪啊？”
“不是，我来一起认罚。”脸上却无一丝愧疚，不像是认罚，反倒是像过来问罪的
杨栀心脏一滞，向旁边一瞥，少年的校服挽到肘处，肌肉脉络清晰，青筋微显。再往上，轻轻滚动的喉结，清晰的下颚线，杨栀的角度看不到沈知舟的眼神。
赵左城看着他那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阵怒吼：“行啊，翅膀都硬了，年级第一第二，一起来我这放肆是吧。三千字，不，五千字检讨，要是少一个字，我扒了你两的皮。”
赵左城又骂了一阵，然后把他俩放回了教室。
办公室在五楼。A1班的教室在四楼，中间经过一层楼梯。
下楼梯的时候，杨栀突然停在一层阶梯上没动，沈知舟在下一层台阶上，诧异地看着杨栀，似乎在询问“为什么不走了”。
杨栀比沈知舟高一层台阶，此时平视着沈知舟，缓缓开口：“你，为什么会来办公室？”
“犯错了，过来领罚。”
杨栀歪了歪头，默了一秒，然后又开口：“没别的原因吗？”
看见沈知舟疑惑的眼神，杨栀叹了口气，暗想“死木头”，直接越过他，跑了下去。校服带起的风夹杂着独属于女孩干净清新的气息。
杨栀跑了四五个台阶，似乎有点不服气，又扭回头挑衅一笑：“谁晚回去，晚上请吃夜宵。”
高马尾在少女身后一晃，转眼没了身影。
沈知舟还站在台阶上，看着楼梯出口，抿了抿嘴，也跑了起来。
杨栀和沈知舟一前一后走进了教室，班里绝大数人还在认真学习，只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们。
刘笑阳眼睛瞪得大大的，活像个葫芦娃，从他俩进门就没移开过眼，眼见着杨栀坐回了座位，没忍住，把头伸了过去：“杨姐杨姐，怎么样？中哥没怎么你吧。”
“刘笑阳！！干什么呢？能学进去就学，学不进去就滚回家。”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刘笑阳脸上的笑一僵，立马把头扭回来，趴自己桌上。
赵左城从后门走了进来，经过刘笑阳的时候，狠狠往他背上一拍：“把背挺直，别趴桌上，我怎么知道你在睡觉还是学习？”
看着赵左城走到讲台，刘笑阳才低头贫嘴：“今天脾气真冲，就我是个软柿子，好拿捏呗。”
赵左城拍了拍讲桌，咳了两声：“也快下学了，大家把手里的笔停了停，我说几个事。第一件，下周举办运动会，作为重点班，咱们不能只发展智，体育也要跟上。大家积极报名。咱们班女生就六个，一个人多报几项，不要求名次，重在参与。杨栀负责女生这边，张森负责男生报名。第二件，咱们班是重点班又是理科班，女孩子都是班里的香饽饽，男子汉大丈夫，不说多照顾人家吧，别一天天的，竟做那没出息的事。我说什么，大家都清楚，就不点名了。”
虽然赵左城没有说是谁，大家的眼神还是齐刷刷看向最后一排的曾宏，曾宏低着头，看不出神情。
“行了行了，赶紧收拾东西下学吧。”
赵左城刚说完，刘笑阳就提着书包飞出了教室，左落羽不遑多让，匆匆留下一句“明天见”也迅速跑出教室。
杨栀对二人的速度毫不意外，只能暗暗惊叹一句，然后走到扭头和沈知舟说：“走吧，大神，回家。”
杨栀刚提起书包，曾宏就直直走到杨栀面前，脸涨红着，一脸别扭也不说话。
杨栀表情瞬间冷下来，刚想转身，曾宏一下子拉住了她。
杨栀扯开他的手，语气冷漠：“有什么事吗？”
曾宏小声嘀咕：“对不起。”
他声音又小又含糊，杨栀实在没听清，疑惑问道：“什么？”
曾宏眼一闭，似乎是豁了出去，中气十足地喊：“对不起，我纯口嗨，本来想逗逗你的。就算沈知舟不揣我，我也不会打你的，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
说完，不管杨栀反应，撒腿就跑出了教室。
回去的路上，沈知舟和杨栀并排而行，绝大多时候是杨栀不停地在说，沈知舟在一旁应和。
“哎，你说曾宏还挺逗的，那以后我应该不用害怕一个人走了。”
“那我呢？”
杨栀一愣，没反应过来。
沈知舟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那我们还一起走吗？”
杨栀侧头看着沈知舟，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他的右手食指和拇指却在来回摩梭。
杨栀一笑，假装思考的样子，食指放在嘴唇上，装模做样道：“那应该...”故意停顿一下，看着沈知舟眼神微沉。
然后跳到沈知舟面前，开怀一笑：“那应该还得一起走。你不知道，前几天，我一直感觉后面有人跟着我，怪害怕的。万一是哪个窥觊我的人怎么办？毕竟我这么花容月貌，得保护好自己。”
沈知舟神情一动，长睫轻微颤动，眼底荡漾着一泓水色，映出心底的一片芳华。
杨栀没有挑逗沈知舟，转移了话题：“今晚请我吃宵夜，我要吃螺狮粉。”
“不行，太臭了。”
“臭豆腐”
“不许”
“吃炸鸡”
“不健康”
“沈知舟，你故意的是吧。”杨栀气笑了，抬手往沈知舟身上拍去。
沈知舟往前一跑，脸上的笑容开怀肆意，也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晚风吹过，校服里灌满了风，露出少年的青涩与赤诚。
“沈知舟，跑慢点，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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