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有个小仙童站在他身旁,一直在给他力量。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今天是周六,明天对于老秦家来说,是个嫁女儿的大日子。今晚,隔壁的隔壁的秦老大家,已经搭起了戏台子,五十元请来的唢呐班已经就位,开始吹吹打打,向全村人宣告明天秦老大家要嫁闺女了。兴旺镇嫁娶的传统是,正日子的头一天晚上,就会安排散席。此时,四里八乡凡沾亲带故的,都会带一点贺礼前来道喜。这些贺礼一般是散称的饼干、布匹,或者一条床单、两块枕巾……不会太贵,聊表心意。
林丰县一中,大门口。
“好心人”席朗站在铁艺大门外,将十张大团结交到秦婷手里。
“五十斤辣椒酱,这是定金。”
秦婷被超大订单砸懵。
“席朗哥,你不会是自掏腰包跟我买辣椒酱吧?”
五十斤辣椒酱,足够上百人吃了。
席朗在外面开货车是认识一些人,但是,也绝不可能有几百人要跟他订购辣椒酱啊!
如果是秦朗自己买,怕是吃到他孩子能打酱油了,都不一定吃得完。
“席朗哥,我是开门做生意的,咱们‘在商言商’,你千万不要为了帮我……”秦婷好言相劝。
“不是我自己买的,单位采购。”席朗隔着铁门看着少女慌张的样子,眼底的星星藏不住,“就是要辛苦你了,明天做好,周一就要交货。”
秦婷:“没问题!”
只要不是席朗自己卖给她的人情,秦婷就没有心理负担。
预备铃响起。
秦婷赶忙跟席朗道别跑回教室,只留给他一个小兔子般轻快的背影。
“哎……”席朗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想问,已经来不及了。
他想问下秦婷下午几点放学,好“碰巧顺路”捎她回家。
他自嘲得苦笑。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次一见到秦婷,就有很多话想跟她讲。
席朗给门卫室保安掏了根烟,问清楚今天下午高三年级的放学时间。
回到货车上。
一颗板寸小脑袋,从后排卧铺探出来,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
“席营长,卖辣椒酱的女学生,是未来嫂子吗?长得真好看!”
席朗点燃一根烟,淡淡地吐出烟雾。
氤氲的烟气里,唇角上翘,说了句:“滚回去藏好。”
小战士极听席朗的话,立刻缩回脑袋,平躺在卧铺里。
他知道,席营长退伍开货车是假,执行秘密任务才是真,若是敌人发现他在席营长的货车里,就坏了席营长的大事了。
“席营长,俺们班长说了,全团战士都吃中了您带来的辣椒酱,俺们炊事班必须立刻、马上、十万火急地安排上!”
“俺这趟跟您出来,就是来找找购买的路子,以后俺就自己来买辣椒酱,就不麻烦您往部队送……哎呦!”
小战士话没说完,就得了席朗一个爆栗。
他才不觉得麻烦。
“闭嘴。”
“出发了。”
席朗发动引擎,一路上再没跟小战士说一句话。
小战士很委屈,忍不住低声嘀咕。
“跟人家辣酱西施说话,就热热乎乎、笑嘻嘻的。”
“跟俺们就……一个字都嫌多。”
“席营长,您有够双标的!”
————
冯静柔挑了一堆书,把秦安安喜欢的黄花梨小椅子,也给买了下来。
一共花了十九块八毛钱。
挑书的时候多兴奋,扛书回家的时候就有多为难。
管理员大爷主动借了平板车给冯静柔,她才能把跟她一般重的书拉回家。
临走前,想起安安的心声里说,想要把这里的书全部买回家去。
冯静柔跟管理员大爷商量,能不能把书都给她们留着?她们只要有钱,就会立刻来买。
管理员大爷一听这话,比秦安安还要高兴。
“行行行,都给你们留着!”
平时来他这儿买书的人,半年都碰不上一个,可惜了这么多好书。
大运动之前,他在一个书香之家当长工,最敬佩读书人。
后来主人家出事了,他也没了营生的活计,兜兜转转,最后当了废品站管理员,看到这么些书在这里荒废着,实在心疼。
可惜他不识字,只能看点儿没字的小人书逗乐。
天色变得阴沉,大爷特地找出个鱼皮口袋蒙在书上,帮着冯静柔将车推出废品站。
秦安安坐在平板车上,小手摸着她心爱的黄花梨小椅子,笑嘻嘻地挥手再见。
【我亲爱的孤本,我亲爱的黄花梨,还有紫檀木、金丝楠木……再见喽!】
【等着姐姐,姐姐一定会来接你们回家!】
【一定要等姐姐呦!】
管理员大爷还以为小萌娃是舍不得他,高兴得老泪纵横,手都差点儿挥断了。
“再来,一定再来啊!一定啊!”
秦安安看着站在门口挥手的老大爷,忽然想到,如果给他手里放一只花手绢儿,那画面……啧啧,一定超有趣!
【大爷再见,下次给你送花手绢来!】
冯静柔被女儿的心声逗得直乐。
她边推车往家走,边唱歌给安安听。
秦安安咬字不清,咿咿呀呀地跟着她哼哼,母女俩一路看着风景,走得格外开心。
回到家,冯静柔就把买来的书,砌墙一般整齐地码放到秦彻床内侧。
稿纸、钢笔、钢笔水、《新华字典》,往他床头一搁。
学着安安心声里的语气,道:“买都买来了,不想写的话,就丢了它们好了。”
秦安安笑嘻嘻地看着震惊中的大哥。
【嘿嘿,大哥宝贝它们都来不及,哪里舍得扔啊?】
果然,秦彻摸着崭新的字典,眼眶逐渐湿润。
“妈,安安,我一定好好写!”
他看着处处为他着想的亲人们,嗓音哽咽,宣誓一般郑重道。
从今天起,秦彻就彻底泡进了书海里,经常看书到深夜,灵感来了就通宵写稿子。
秦安安给他带回来的一沓报纸里,有很多家不同报社的报纸,每一家都极缺稿件。
秦彻通过阅读报纸上的文章,快速确定各家报纸的风格,有的放矢地写稿子。
每次秦彻写稿子时,秦安安就坐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自家大哥。
现在才刚刚八零年,金大侠、琼阿姨,都还没火起来。
或许,她大哥能够抓住时机,成为跟大咖们比肩的大作家呢!
每次被小妹乐呵呵看着的时候,秦彻总能生出无穷干劲儿,灵感爆棚。
就好像,有个小仙童站在他身旁,一直在给他力量。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今天是周六,明天对于老秦家来说,是个嫁女儿的大日子。
今晚,隔壁的隔壁的秦老大家,已经搭起了戏台子,五十元请来的唢呐班已经就位,开始吹吹打打,向全村人宣告明天秦老大家要嫁闺女了。
兴旺镇嫁娶的传统是,正日子的头一天晚上,就会安排散席。此时,四里八乡凡沾亲带故的,都会带一点贺礼前来道喜。
这些贺礼一般是散称的饼干、布匹,或者一条床单、两块枕巾……不会太贵,聊表心意。
付红梅拉着女儿,站在堂屋门口待客,饼干都收了半麻袋,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冯静柔来道喜。
她还想着趁娇娇结婚的机会,跟冯静柔修复关系,好跟她学织毛衣的技术。
没想到冯静柔真能做绝。
“娇娇啊,难道你三婶儿真这么狠心,不跟咱们来往了?”付红梅一脸委屈得道,音量不大不小,刚刚好被前来道喜的村民们听到。
秦云娇懂她妈的意思,立刻小声抽泣道:“三婶儿真不要我这个侄女了吗?奶奶一时糊涂欺负了她,可我一直很敬重她呀,为什么要连我都不理了?呜呜呜……”
几个婶子大娘见母女俩这般,立刻围上来,好一顿安慰,同时编排冯静柔的不是。
说着说着,就有人自告奋勇,跑去冯静柔家说和。
于是乎,冯静柔家就出现了这样一副场景。
几个婶子匆匆忙忙冲进家门,就看到冯静柔正坐在院子里织毛衣,颜色靓丽、质地柔软的毛线,花样和款式都极其时髦的毛衣,看得几个婶子羡慕得移不开眼睛。
瞬间忘了此行的目的。
你一言我一语的,全都是在夸赞冯静柔毛衣织得好。
付红梅在家里掐着时间,估摸着婶子们劝得差不多了,从麻袋里掏出一袋最便宜的饼干,拉着秦云娇去了冯静柔家。
还未走进家门,就大声喊道:“五婶儿,二大娘,你们别为难静柔。从前都是我这个当嫂子的做得不好,我来给静柔道歉啦!”
冯静柔:……啥情况?
婶子大娘们:有种被付红梅背刺的感觉。
秦安安:【vocal,黄鼠狼来给鸡拜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