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呈:“看不起我?上次让你送我回来,今天我还能让你挤地铁?”南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前方十字路口又是一个红绿灯,封呈降速停下,语气寻常地说:“住这么近,其实可以每天捎你上班,这样你也能省点油钱。”南知只当没听见。倒计时一秒一秒地跳动,封呈侧头瞥了眼她被雨伞弄湿的膝盖,提醒:“手套箱里有雨伞收纳袋。”“好。”南知伸手拉开,在里面找收纳袋。手套箱里有不少零碎物品,除了停车卡、墨镜、各类小票单据,南知还看到了一张巴掌大的拍立得照片。
周末一过,江城猝不及防的迎来了降雨。
十一月的初雨,直接拉开了入冬的序幕。
地铁站位于小区南门的马路对面,南知撑伞站在路边,跟其他行人一起等待红灯。
一辆银色汽车缓缓停在地铁口,车身被雨水洗刷得干干净净,幽幽反射着露面街景。
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南知也留意到了,正觉得那车眼熟,车窗缓缓降落,露出驾驶位上的司机。
封呈穿着麻灰色针织衫,神色寡淡的样子高冷唬人,偏头看着南知,意思不言而喻。
南知愣了下,刚好绿灯跳转,她赶紧随人流一起走了过去。
很快,她弯腰坐进副驾。
封呈先开车驶离地铁口,才看了她一眼:“早上给你发了信息,你没理我。”
南知系好安全带,这才拿出手机看微信,发现出门前十五分钟,封呈曾发消息说在车库里等她。
南知解释:“出门急没看手机,况且医院不远,我自己坐地铁也方便。”
封呈:“看不起我?上次让你送我回来,今天我还能让你挤地铁?”
南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前方十字路口又是一个红绿灯,封呈降速停下,语气寻常地说:“住这么近,其实可以每天捎你上班,这样你也能省点油钱。”
南知只当没听见。
倒计时一秒一秒地跳动,封呈侧头瞥了眼她被雨伞弄湿的膝盖,提醒:“手套箱里有雨伞收纳袋。”
“好。”
南知伸手拉开,在里面找收纳袋。
手套箱里有不少零碎物品,除了停车卡、墨镜、各类小票单据,南知还看到了一张巴掌大的拍立得照片。
南知知道自己不该乱动别人的物品,但她完全无法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将照片从停车卡的下面抽了出来。
巴掌大的照片上,是封呈回眸被抓拍的瞬间,旁边还有两个金发碧眼的男生与他勾肩搭背。
清俊的东方男人脸上带笑,眉眼间锋芒初露,残余一丝青涩,远不如现在成熟。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栋气派建筑,南知看着建筑上面的英文,一怔。
封呈的视线落在照片上,似乎也有些意外这张照片会出现在手套箱中,随即想了想,推测可能是拿停车卡的时候将照片一起从卡包里带了出来。
“这是我去罗纳德里根医疗中心学习的时候拍的,”红绿灯跳转,封呈收回视线,发动汽车,“那一年学校与中心有科研合作,医学生学习名额只有五个,我是其中一个。”
南知盯着照片看好久,忽然问:“你去医疗中心是哪一年的事?”
封呈:“大三下学期。”
南知无意识地揪紧了袖口。
过了片刻,又问:“学习了整个学期吗?”
封呈薄唇紧紧抿了下,眸底蓦地划过一抹幽深。
他搓着方向盘将车拐入支路,认真回:“二月到四月。”
南知垂眼。
她转向窗外,心情复杂地笑了笑,语气轻得像风:“真好啊,好羡慕。”
封呈眉心微蹙,像在思考一个很难的课题。
车舱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南知正望着飞掠的街景出神,突然听见男人开口:“你问这个做什么?”
封呈低沉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忐忑:“南知,你是不是去过M国?”
南知的背影僵了一瞬。
但很快,她扭回头,清润的眼睛回望过来,语气稀松平常:“是去过。”
被她望着的男人开着车,神色清冷,那双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用力,仿佛在努力压抑着某种冲动。
他似乎想问什么,喉结滚动两下,最后开口:“……是去做什么?”
南知目光落在前方,有些出神。
他们分手在大学前夕,刚分手时,南知不是没想过回头。
但分手的钝痛与恋爱后期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交织而成的复杂情绪,最终还是在繁忙的课业与生活压力之中,渐渐按捺了下去。
直到大三。
江城医科大学一直跟海外医学院有合作,每年,海外名校都会派人来江城,再选拔几名学生过去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交流。
当南知在项目名单中发现封呈的学校时,她才恍然发现,原来这两年,自己并没有完全放下过封呈。
莫名冲动的驱使下,南知申请了这次项目,并在大三下学期的春天,如愿来到声名赫赫的H大,进行为期三十天的交流学习。
红砖墙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岁月的底蕴,西式尖顶古朴而优雅,是不同于东方的古典美。
同行的学生们驻足拍照,南知站在樱花树下,心情却比谁都复杂,不仅仅是激动与骄傲,更是外人难以窥见的忐忑与情怯。
她想,同在医学院,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总会见面的。
可是,整个交流项目结束,她一次也没见过封呈。
南知想,也许世间的缘分,真的仅此一次,错过,便不配再有结果。
于是回国后,她将机票票根压进了柜子底下,从此再也没有在回忆里挣扎。
直到此刻,南知才得知当年整件事的阴错阳差,她难以形容自己的感受,似乎有苦涩,有遗憾,或许还有几分对无常世事的无奈,种种情绪翻涌,又变成无尽怅然。
其实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但当封呈问起,她还是下意识的避开了核心。
南知重新转向窗外,轻攥起手指,“大三那年我去M国学习过一个月。”
封呈唇线抿得很紧,好半天后,才低声问了句:“只是这样?”
“嗯,”南知说,“只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