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应该的,对吗?凌珞祯觉得自己应该顺理成章地死在这里,可是她还是贪婪地呼吸着塑胶水管送进来的空气。她死了的话,谢祾昭肯定会伤心的呀。就算会被亲人唾弃,被世人侧目,被打下地狱,他都要把她留在身边的,凌珞祯怎么敢自己就死了呢?大概夜深了,四周越来越冷,凌珞祯浑身发麻。她不知道自己是昏了过去,还是睡着了,总之再次恢复知觉,她听到了有人在喊她。“祯祯!”是女人的声音。她迷蒙地辨别着,是二姐。
凌珞祯从眩晕中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被架着带进了一处极为宽阔古雅的大宅子。
她心里有些害怕,但并不十分恐慌——从她跟着谢祾昭开始,她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
甚至凌珞祯隐约在等待着这样的场景发生。
壮汉把她扔在地上,房子中央的楼梯慢慢走下来一个高而健壮的男子。
面目俊朗,长得和谢祾昭有几分相像。
凌珞祯跪坐在地,垂着头平静地问:“你抓我来这里,是想让我抵命吗?”
“我弟弟把你看管得像眼珠子似的,想寻个机会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谢闻昭走到了她面前蹲下,揪住她的头发让她被迫仰起头。
“你真是活得心安理得。”谢闻昭摇晃她的头,见她眼睑半掩着双目,面无表情的样子,“模样长得倒是真漂亮,怪不得阿祾犯糊涂。”
“但是他糊涂,我可不糊涂!”谢闻昭把凌珞祯往旁边一甩,她的身躯重重跌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些日子他顾虑着谢祾昭,一忍再忍,直到昨天收到手下拍来的,谢祾昭跟着她去游玩的照片、视频,谢闻昭终于忍无可忍!
谢祾昭被这贱女人勾得什么都不管了,他不听劝,只有把这女人弄走。
外公和母亲的惨状在看到这个女人的一瞬间疯狂涌入脑海,他从来装作无事,可是这一刻看到凌珞祯活生生在他面前,谢闻昭无法再装作无事。
他没有了家,都是这个女人造成的,可是他的亲弟弟却护着这个凶手。
“你这个杀人凶手!该死!”谢闻昭冲过去怒不可遏地一脚踢上凌珞祯的腰,一脚又一脚,直到双目血红。
凌珞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连痛呼都无一声,仿佛已经是一具尸体。
“我外公,走的时候捂着胸口,眼睛都没闭上!”谢闻昭气喘吁吁地叉着腰,“他死不瞑目!你知道吗?你竟敢还跟着我弟弟?”
谢闻昭犹不解气,又踹了地上的女孩两脚,“八年前就放过你了,你又凑上来,是你自寻死路!”
见他有些失控,一旁的保镖们怕惹出祸来,连忙忐忑地阻拦谢闻昭,“大少,二少现在不在,我们把这女人弄死了……无法交代……”
绕过谢祾昭处置这个女人,给她点教训也许可以,但真把人弄没了,谢祾昭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只要不弄死她就行了,阿祾回来我自己去找他。”谢闻昭恶狠狠笑起来,“要不是你是阿祾睡过的女人,我真想把你扔给街上那些一辈子尝不到女人滋味的乞丐……”
“把她带上!”谢闻昭整理了几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去西郊。”
凌珞祯全程一声不吭,丝毫没有反抗,被保镖扛出大宅,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
西郊是一处被挖了半边的荒山,有些夭折的孩子,或是死亡的牲畜都会被人扔到这个地方来。
夜幕将至,山林呼啸,分外阴森。
“把她扔进去。”谢闻昭指着一处提前挖好的大坑。
保镖往凌珞祯嘴里塞了一根塑料水管,捆住她的手脚,把她丢进了坑里。
“我外公在地下长眠了几年了,你也试试,好好体验什么叫绝望!”谢闻昭命令保镖开始往坑里填土。
他明明应该感到痛快的,可是凌珞祯全程安静无比,仿佛这一切都吓不到她。
谢闻昭胸中闷痛,看着凌珞祯纤细的身影渐渐被泥土掩盖。
阿祾他,好像是真心爱这个女人的。
可是妈妈怎么办呢?他们兄弟俩除了这个偌大的公司,什么都没有了。
他也想闭上眼不管,可是去到医院,看到躺在床上形销骨立的妈妈,看到跟她说话时,她颤动的眼皮,他心里翻江倒海。
妈妈还活着,他怎么能让她再死一次?
放过了凌珞祯,就是背叛了妈妈。
阿祾,他背叛了妈妈和外公。
凌珞祯闭着眼,感觉冰凉的土落在自己脸上身上。
她的感官关闭了,好像不害怕,也不会痛。
土里也许有什么虫子,正爬进她的衣服里。
把她吃掉,连渣都不剩就好了。
陪着谢祾昭是偿还他,那躺在这里,就是偿还他哥哥。
是应该的,对吗?
凌珞祯觉得自己应该顺理成章地死在这里,可是她还是贪婪地呼吸着塑胶水管送进来的空气。
她死了的话,谢祾昭肯定会伤心的呀。
就算会被亲人唾弃,被世人侧目,被打下地狱,他都要把她留在身边的,凌珞祯怎么敢自己就死了呢?
大概夜深了,四周越来越冷,凌珞祯浑身发麻。
她不知道自己是昏了过去,还是睡着了,总之再次恢复知觉,她听到了有人在喊她。
“祯祯!”是女人的声音。
她迷蒙地辨别着,是二姐。
她死了吗?所以二姐哭得这样伤心。
眼皮突然被强烈的光刺透,凌珞祯眼睛刺痛却无法睁开,眼睛上又突然被盖上一块布,隔开了目眩的白光。
嘴里的水管被抽走,她感觉自己落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是她熟悉的淡淡香味。
“凌珞祯……”谢祾昭低而沙哑的声音,颤抖得她差点听不出来。
“别睡……”
她甚至好像还能扯出个笑,凌珞祯揪着他衣领轻轻摇了摇,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儿,但下一刻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病患严重脱水,送来的还算及时,脏器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医生告诉谢祾昭。
他神情平静,但身体紧绷着,听到医生的话松了劲,扶住病房门才勉强站稳。
这几个小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阿祾,大哥把凌珞祯弄走了。”林钦跟他一起回来的,一下飞机接了个电话立刻面色凝重地告诉他。
而那时凌珞祯被谢闻昭带走已经接近四十八小时了。
谢闻昭在家里喝得烂醉,说不清楚凌珞祯去哪儿了。
“我把她埋了,让她去给外公赎罪……”谢闻昭嘴里一直重复着。
谢祾昭听得清清楚楚,心跳都仿佛要停止了。
而谢闻昭动手的保镖见到他就跪下了,忙说知道地方。
然后开车飙到西郊,那保镖慌得记错了位置。
寻遍了半边山,才发现动土的位置。
谢闻昭并没有打算把凌珞祯弄死,土是松的,人很快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