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门板,声音沉闷,但勉强还听得清,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赶回来?”带着十足的恼火。门把手被转动了两下,随后传来了敲门声。“温同学,你在里面吗?别担心,我们马上就开门。”温岁晚听到陌生的声音还有一点警惕,眸光微动,没有出声。门口的人又喊了一句,旁边像是助理之类的人打了电话回来,忍不住担心的询问,“人不会晕在里面了吧?”最开始喊话的那个人沉默了几秒,对着助理说道,“去把保安都给我叫上来,直接把门撞开!你再催一催那两个混账玩意儿。”
听着高跟鞋声笃笃笃远去,温岁晚看着门,拧眉思考。
行政楼的这一层都属于政教处,就算她有力气一直拍门,吸引来的也多半是政教处的老师。
她刚刚和楚时川发消息时,时间是三点二十,学生和老师应该大部分都还在上课,政教处更不会有人来了。
不过,就算她出不去,楚时川也早晚会来找她的。
小姑娘放了心,也不算白白消耗自己的体力,转身打算重新坐回椅子上。
门关上后,这个房间就成为了一个相对密闭黑暗的空间。
狭窄逼仄,唯一的通风口和光源,就是门板下方细细的一条缝。
虽然气温已经降了许多,但待在这种空气不流通的房间时间长了,还是会觉得气短。
温岁晚有些不舒服的蹙了蹙眉,适应了昏暗光线的眼眸就在房间里转了转。
进来时门口光线强烈还注意不到,此时没了光源,白墙上的一道道挠痕就极为明显。
尤其贴近在门口处,指甲挠出的痕迹密密麻麻。
让温岁晚攥紧了指尖,浑身发冷。
这是一间很典型的小黑屋。
剥夺光源剥夺空间,甚至会熟练的夺走求助工具,将人困在密闭黑暗的空间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情绪就会变得焦躁。
而那些披着老师皮的恶魔们,甚至还有可能在门口冷嘲热讽。
温岁晚很难想象,他们用这套精神折磨的手段究竟伤害了多少人。
听那名女老师的意思,这里一关就是一天起步。
温岁晚本身有先天性的疾病,只待了这么片刻都觉得压抑难受,那些被困了一天、甚至更久的学生们,是有多痛苦才会在墙上抓挠出这样的痕迹?
……
金奈收到了居翊的消息,麻烦她多联系温岁晚,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便埋头在画架后,认认真真敲着手机。
刚开始十分钟,温岁晚没回消息,她还能安慰自己说不定还在路上走着。
又过了五分钟,温岁晚还是没回消息,金奈就有些不安了。
她看了眼正坐在道具沙发上看手机的许教授,调低了手机音量,给温岁晚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铃声响了一整遍,都没有被接起。
金奈莫名的焦虑,疯狂安慰自己,可能是上课前开的静音没解开、放在口袋里就听不到。
还是切到了和居翊的聊天框中,神色郑重的打了字。
【金奈】晚晚一直不回我消息,怎么办啊?
居翊看到时,只觉得脑袋里的神经都跟着一颤。
他绷着脸,将手机屏幕递给后座的楚时川看,“楚总,金小姐说联系不上夫人。”
捻着菩提珠串试图让自己心平气和的楚时川,冷冷抬眸,看清屏幕上的那行字后,将自己的手机取了出来。
小姑娘没打算说,他本也不打算过多追问,只是先赶往京都美院做准备罢了。
指尖一动,发了消息过去。
对面一片安静。
楚时川指尖用力,将珠串都挤压出了细碎声响。
眉眼间遍布冷沉薄戾,“给美院的院长打电话,加快速度到达。”
/
没有时间可看后,对时间流逝就会失去概念。
温岁晚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可能是二十分钟,也可能是一个小时。
她胸口略微发闷,只能放缓了呼吸,时刻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因此,在听到逐渐喧闹起来的声响后,她警觉的站起了身,往门口方向走去。
隔着门板,声音沉闷,但勉强还听得清,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赶回来?”
带着十足的恼火。
门把手被转动了两下,随后传来了敲门声。
“温同学,你在里面吗?别担心,我们马上就开门。”
温岁晚听到陌生的声音还有一点警惕,眸光微动,没有出声。
门口的人又喊了一句,旁边像是助理之类的人打了电话回来,忍不住担心的询问,“人不会晕在里面了吧?”
最开始喊话的那个人沉默了几秒,对着助理说道,“去把保安都给我叫上来,直接把门撞开!你再催一催那两个混账玩意儿。”
往后的一句略微压低了一点声音,温岁晚听得不太真切,但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
“……到时候,楚家……马上到了!”
是楚时川马上要到了吗。
温岁晚松了口气,她屈指敲了敲门板,示意外面的人自己还清醒着。
或许是先天病症叠加了毒素原因,温岁晚的身体不太好,此时连想要提高声音回话,都觉得有些困难。
就算外面的人再怎么激动的追问,她也只能敲门板作为回应。
“温同学你放心!我们已经去叫保安了,马上就能把门打开!”
站在门口的正是油画系的院长。
美院的院长已经到门口去迎接了,他就被急急派来先解决这位温同学的事。
哪想到前后脚的功夫,那两个惹事精就提前下班溜走了,打电话给他们让回来还要好一会儿。
想到来的人是谁,油画系院长都有种想要溜之大吉的冲动。
那可是楚时川!
之前楚家给京都美院捐款时,他就见过那个气势凛然的男人,深沉莫测,手段狠辣。
他才刚当上院长没多久,还不想灰溜溜的辞职回家。
油画系院长一边扬声安慰着房间内的小姑娘,一边杂七杂八的想着。
听到了旁边楼梯传来的杂乱脚步声,油画系院长还以为是助理带着保安到了,立刻松了口气,眼也没眨的吩咐道,“你赶快来,让他们把这个门给撞开……楚总!”
走在最前面的人踏上了台阶,垂顺西裤裤脚微晃,严谨穿戴的外套都散开了扣子。
男人像是一路跑上来的,微微低喘着,锋锐凌厉的眉眼间布满了阴鸷之色。
听到了美院院长的招呼,也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目光就定在了那扇从外落锁的门上。
“这里面?”楚时川沉声开口。
油画系院长忙不迭点头,“对,就是这个房间,我已经给那两人打了电话,只是他们回来还需要一点时间……刚让人去叫了保安,打算直接撞开。”
楚时川随意的点了头,他的手掌搭上那扇木门,屈指敲了敲,“晚晚,你在里面吗?”
低垂的眉眼满是专注温柔。
听到了里面小小的敲击声,楚时川终于放了心。
“晚晚,退到最后面去。”楚时川淡声道,同时开始解了西装的袖口。
被他甩在身后的美院院长和居翊等人也匆忙赶到了,居翊看着楚时川解扣子的动作就觉得眼皮一跳,主动上前,“楚总,要不要我来?”
“没事,退后。”楚时川眼眸微眯,又拽松了一点领带。
他凑近了,再三提醒,生怕伤了人,“晚晚,去最后面等着,我要开门了,小心别伤到你。”
楚时川的听力很好,听到了里面刻意加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往深处倒退着。
他也不顾几个老师欲言又止的神情,兀自卷起袖口,调动起浑身肌肉绷紧。
然后长腿一扬,携着凶悍千钧之力,在空气中划破出泠泠风声。
砰的一声巨响,直接重重踢上了那扇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