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眸光锐利的让陆观月瞬间有一种被利刃刺过的痛感。陆观月很快恢复了笑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才三年不见,小师妹好像变了很多啊。”顾揽月垂眸不语,这句话这些天她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就连陆观月也觉得她变了很多吗?算起来她确实变了很多。不是前世那五年的变化。是两年多以前,她大病一场之后就变了很多。前世她从未在意过这种变化,只当自己大病一场经历过生死之后长大了。但现tຊ在她知道,绝不是那么简单。
“起来吧。”
敬安侯府祠堂里,赵璋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眼底没有丝毫意外。
敬安侯夫人走了进来,看着跪了一夜显得憔悴疲倦的儿子,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不满。
“还不起来,要我请您?”
“孩儿不敢。”赵璋这才起身,跪了一整晚让他双腿麻木刺痛,起身时身形有些踉跄。
敬安侯夫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卫王来了。”
赵璋眼眸微闪,点头道:“孩儿这便去见卫王殿下。”
敬安侯夫人道:“秦鸣玉的儿孙,没有一个好东西。你最好小心一些,别被他给坑死了。”
赵璋朝着敬安侯夫人恭敬地一揖,道:“多谢母亲提点,孩儿谨记在心。”
他没有去纠正或劝谏母亲对太后不敬的言辞,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
这样的言语不敬已经算是轻微的了,当年新皇登基,原本的皇后成了太后,母亲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用最恶毒的言语辱骂太后。
他都不知道,自己人前端庄优雅的母亲,口中竟然能吐出那么多的粗鄙之词。
萧绍坐在赵璋书房里喝着茶,看着赵璋从外面走进来脸色有些不好。
等他走近了再一看,不由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弄成这样?”
赵璋苦笑了一声,摇摇头道:“无妨,刚从祠堂里出来。”
萧绍放下茶杯,看着他道:“顾家大小姐那里,看来是不成了?”
赵璋黯然道:“是我无能,顾大小姐看不上眼。”
萧绍剑眉紧锁,打量着赵璋低声道:“不应该啊,他分明跟我说…顾揽月只要看到你,至少有八成的可能会喜欢上你的。”
赵璋苦笑道:“眼下便是剩下那两成。”
说到这里,赵璋也忍不住皱眉道:“王爷,您说的那个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何能如此确定,顾大小姐会看上我?”
萧绍瞥了他一眼,道:“我原本也不知道,但是现在……倒是有了一点眉目。”
赵璋等着他解惑,萧绍却只是摆摆手,并没有直言相告的意思。
“娶不到顾大小姐固然可惜,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罢了。”萧绍道:“顾家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置?”
赵璋道:“我想娶怜星为妻。”
萧绍垂眸不语,赵璋有些急切,眼底深处却还有几分试探之意,“王爷,星儿也是顾家女,虽然比不得顾揽月,却也不差什么。更何况……”
赵璋咬牙,道:“我赵璋也未必非要靠岳家才能成事!”
只要一想到婚事,赵璋眼底就不由浮现顾揽月充满了轻蔑和讥讽的眼神。
在那位骄傲的顾大小姐眼中,或许他赵璋赵季玉就是个需要倚仗岳家提携的废物。
所以无论他对她做任何事,在她眼中都只是别有用心的讨好。
他越是殷勤,她就越是看不起他!
良久,萧绍才叹了口气道:“你若是决定了,那就这样吧。只是…敬安侯和敬安侯夫人会同意么?”
赵璋咬牙道:“我会让他们同意的!”
“好,届时我一定亲自上门喝季玉和怜星的喜酒。”
萧绍淡笑道,端起茶杯朝他举了一下,“本王等着季玉的好消息。”
赵璋点头道:“多谢王爷,我不会让王爷久等的。”
萧绍笑了笑没有言语,低头看着手中茶盏里的水,茶杯里倒映出他幽深的眸光。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算得了什么?
花费了一个下午时间,顾揽月终于将所有的药都配好了。
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着跟前一下午的成果,美丽的面容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只要将这些都制成药丸,就大功告成了。
“我还当黄家那蠢货惹上什么人了呢?果然是师妹啊。”低沉的男声突兀地响起,顾揽月猛地回头便看到窗外的玉兰树下,陆观月正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顾揽月心中一惊,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此?”前世除了最后一年,陆观月可从未主动出现在她面前过。
陆观月伸手折了一朵玉兰在手中把玩,挑眉道:“我正等着雪玉灵芝入药呢,却被师妹给捷足先登了,你说我为何在此?”
顾揽月嗤笑一声,“你不是说过么?能者得之。既然这雪玉灵芝已经到了我手中,那便是我的。”
“师妹,你说若是我将你对安定侯世子下手的事告诉萧绍,会如何?”
顾揽月却不为所动,冷笑道:“你以为,萧绍敢动我?陆公子不如想一想,如果我将你和卫王混在一起的事情散播出去,萧绍他敢认么?”
陆观月道:“师妹误会了,我跟萧绍可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偶尔帮他点小忙罢了。”
“不要叫我师妹,陆观月,你早就被逐出师门了。”顾揽月冷声道,冷冷地看着窗外的男人。
那眸光锐利的让陆观月瞬间有一种被利刃刺过的痛感。
陆观月很快恢复了笑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才三年不见,小师妹好像变了很多啊。”
顾揽月垂眸不语,这句话这些天她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就连陆观月也觉得她变了很多吗?
算起来她确实变了很多。
不是前世那五年的变化。
是两年多以前,她大病一场之后就变了很多。
前世她从未在意过这种变化,只当自己大病一场经历过生死之后长大了。
但现tຊ在她知道,绝不是那么简单。
她重病昏迷那两个月,绝对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可惜,医者难自医。
她仔细检查过自己的身体,目前还没有发现有什么毛病。
或许离开洛都之后,她要先回药阁去见一见师父。
陆观月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好一会儿才收敛了笑容,带着几分正经地道:“小师妹,听师兄的劝,雪玉灵芝这么珍贵的药,就别给注定要死的人用了。多浪费啊,没用的。”
顾揽月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抬头看向陆观月,厉声道:“是你?!”
陆观月脚下一点,朝着身后的房顶掠去,手中还拈着那朵白玉兰花,“你可别冤枉师兄,托你的福,两年前师兄还在苗疆水深火热不得脱身呢。”
话音刚下,陆观月已经站到了对面的屋檐上。
他手指轻弹,手中白玉兰朝着顾揽月射了过来。
顾揽月抬手挥袖,玉兰花颓然落在窗外的地上,原本的生机勃勃已经化作了枯黄。
“当真是辣手摧花啊。”笑声未落,陆观月消失在了屋顶。
顾揽月低头望着地上那枯黄的花朵,良久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