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喊他大爷!但,内室重新布置了。一扫之前的沉闷暗沉,变得明亮又温馨了。妻子想来是刚沐浴洗发了,穿着牙白色的绸缎里衣,湿漉漉的发被一支碧玉清透的簪子挽着。少了白日里的端庄明艳,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憨秀丽。他突然想起古人的一句话来—“雾髻烟鬟,明眸皓齿,一笑嫣然。”只是一想到她今日竟然同意帮他收通房,他就忍不住心中怒火万丈!于是,大步朝着端坐在椅子上,翘着兰花指拿着一卷账本的宋青蓝迈去。
谢云戈顿住脚步,缓缓转身,面容冷凝。
“母亲还有何事?”
“云戈!实话和你说了,让你收通房的事,母亲是和宋氏商议好的,并没有勉强宋氏,宋氏答应的也爽快干脆!你又何必非得拒绝了宋氏的好意?”
“她答应的爽快干脆?”谢云戈俊脸一下黑沉了。
“是!”谢老夫人看着长子的脸色,没来由的心中十分的痛快,她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只是嘴巴比脑子快。
“你一心为了宋氏的脸面,可宋氏一心为的是咱们谢家的脸面,这点上,你不如她!”
谢云戈顿住脚步,冷冷看着他的母亲,突然讥诮一句,“母亲向来在人前以慈爱婆母示人,如今终是不装了?”
“云戈!你这话何意?“
谢老夫人怒极。
谢云戈冷笑,“母亲知道我说的是何意,劝母亲不要对她太过分!否则……儿子必定不依的,到时候大家没脸,也伤了母亲和儿子的母子情分!”
“你!”
谢老夫人怒瞪着长子,气的脑子嗡嗡的响。
以至于失去理智,不管那黄氏的叮嘱,口不择言的嚷了起来。
“云戈!母亲还要告诉你,秋雨她们三个本也不是老身找来的,是宋氏娘家那继母找来,亲自送到母亲这的。”
“宋氏她嫁到我们谢家来,七年无子,你以为宋氏自己不着急吗?你以为宋家不急吗?”
谢云戈抬脚就走。
谢老夫人在他后面气恼的喊:“云戈!你不能以为走上仕途了就万事大吉了,你背上背的可是咱们整个谢家!不得由着性子胡来……”
谢云戈冷哼一声,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老夫人看着长子那决然的背影,也是一阵心冷。
“年纪越大,越不听话了!他小时候就不亲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今更是儿大不由娘啊……”
这话,童妈妈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却也是不敢接了。
谢云戈本想回宋青蓝和他住的宜华堂,小厮来报姜师爷有要事来报。
谢云戈只好转头去了书房,见姜师爷去了。
直到傍晚时分姜师爷才离去。
也没和姜师爷客套留饭,他便步履匆匆的往宜华堂去。
此时正是初秋,日头下山后,便有些凉意了。
谢云戈到了宜华堂后,忍冬正在指挥着小丫鬟们在院子里洒扫收拾。
夫人说了,从今往后都要改变,既然要改变,那就得有新气象!
她们这些夫人身边伺候的深以为然。
就是今日夫人不管中馈不管家了,用膳都从容了,不但能陪着两位小姐用膳了,夫人自己用膳都多了些。
果然夫人是对的!
管家又不是什么好事,不管也罢了。
忍冬发现姑爷进了院子后,心中一突。
忙小跑着去禀报自家夫人了。
宋青蓝得到禀报后,冷着脸挑了挑眉。
上辈子她日日盼着丈夫早些下衙,只想多和丈夫亲近一会子。
可谢云戈呢?
当官是当的好,为百姓也的的确确做了不少好事。
这点,她到如今也是很钦佩的。
可善钻营也是真的。
一到休沐日,就不见人影子。
如今,她重来,她可不盼着他早早来院子里。
他忙他的事,她也要忙她的事,缺了他还过不成日子了?
她敢说,哪怕他日日都在外,再不归家,她也能带着孩子们将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都下去!”
谢云戈一到内室,就沉沉出声。
他对宋青蓝身边伺候的虽不算温和,可向来也没有用这样严厉冷沉的语气的。
在房里伺候的,包括徐妈妈都噤若寒蝉,一个个低头敛声的退了下去。
宋青蓝忍不住瞥了他一眼,讥笑一声,“怎么大爷在外面受了气,回来找我撒气来了?”
对。
谢云戈进门的时候,她并没有向上辈子那般乐颠颠的上去迎接,帮他接了外衫过来。
这会子,她只稳稳的坐在tຊ椅子上,见他隐有动怒倾向,轻慢而不屑的勾了勾唇。
谢云戈愣住,长久之后,才将握紧的拳慢慢松开。
他显然是被气笑了。
“青蓝,你这是在和我置气吗?”
“大爷这是怎么了,我区区一个后宅妇人,什么都得依仗着大爷,哪里敢和您置气呀?您可别误会我。”宋青蓝故意阴阳怪气。
怒火在谢云戈的眼眸里燃烧。
她又喊他大爷!
但,内室重新布置了。
一扫之前的沉闷暗沉,变得明亮又温馨了。
妻子想来是刚沐浴洗发了,穿着牙白色的绸缎里衣,湿漉漉的发被一支碧玉清透的簪子挽着。
少了白日里的端庄明艳,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憨秀丽。
他突然想起古人的一句话来—“雾髻烟鬟,明眸皓齿,一笑嫣然。”
只是一想到她今日竟然同意帮他收通房,他就忍不住心中怒火万丈!
于是,大步朝着端坐在椅子上,翘着兰花指拿着一卷账本的宋青蓝迈去。
然后伸手,将宋青蓝的右手一拉。
宋青蓝惊呼一声,手中的账本也应声而落。
谢云戈不可能让她摔着,拦腰抱住她,将她重新压到了太师椅中。
宋青蓝身量娇小,身上一重,就伸手捶打起来。
谢云戈反手就将她捶打的小手握住,看着炸毛的妻子气笑了。
“你要对为夫有什么不满打的再重都成,你同意收通房又是为何?”
就巴不得将他这个丈夫推给别的女人?
这么多年,他是一点都没走进她的心里?
随着他的质问,宋青蓝惊得停住了手。
上辈子他听了她替他收通房的事后,他是转身就走的。
怎么这辈子……
还跑来和她对质来了?
“你们谢家不能没有儿子,你让我怎么办?”
原本宋青蓝想说是他母亲的意思,可话到了嘴边,生生换了上面那句话。
也就是这句话,将谢云戈激怒的更加彻底。
“呵……你宋青蓝就这样想儿子,那我和你生天经地义,偏要去替我收通房?你就这样看不上我?”
说完,俊脸就压了过来,狠狠咬住了宋青蓝的嘴巴。
宋青蓝痛的倒吸一口凉气,想要反唇相讥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谢云戈作为谢家旁支子弟,年幼时也是被谢老爷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人学了骑射功夫的。
他要用强,宋青蓝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夜凉如水,满夜荒唐。
五更过后,宋青蓝瘫在床上,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冷冷的望着天青色绡紗帐,心中一阵无力。
……
一大早,鹤年堂那边童妈妈就匆匆进了谢老夫人的内室。
谢老夫人年纪大了,觉也越发少了。
只是年轻时吃得苦太多,日日没得清闲睡懒觉的。
这人老了,觉也少了却也舍不得早起。
还窝在雕花大床上。
“老夫人,昨夜宜华堂要了三回水……”
“什么?”
谢老夫人老脸一沉,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来,咬牙切齿,“一夜要了三次水?”
童妈妈不敢出声了,只能点点头。
谢老夫人胸口起伏了好半天,才怒气冲冲的看着童妈妈。
“荒唐!”
“荒唐!”
“真荒唐!”
“老身当年就怕这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防了七年了,还是白防了!”
“唉……大爷之前夫妻之间十分的克制,昨晚那样的还是第一回,许是大爷看在老夫人想孙子的面上,才如此的。”
“就怕这个!”
谢老夫人冷声道。
童妈妈知道她的心思。
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大夫人那般好的相貌,为人又没得挑的,是个男子都会喜欢,老夫人防又能防到几时呢?
“之前每日都穿戴的端庄老成的,不像个年轻小媳妇,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打扮的那般光鲜亮丽的,云戈他受不了勾搭也是平常。”
谢老夫人冷哼一声。
童妈妈却心道:大夫人就算不打扮,那样好的相貌,那样好的性子,也没几个男子不喜欢吧?
但这话,她是万万不敢在老主子面前说出来的。
转而道:“老夫人别的都还罢了,眼下大爷已是官身,若是大夫人这时候怀上了,是不是不好处置啊?”
童妈妈知道老夫人最在意的是这个,赶紧捡要紧的问。
谢老夫人闻言面色一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