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拿着玫瑰花制成的头油,轻轻给佟若雪擦拭着。“哈——”佟若雪打了个哈欠,“万岁爷今天晚上不会过来了。”“你忘了,今天是郭络罗庶妃进宫的第一天。”佟若雪看着铜镜里的女人,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不过她很快就扬起一个微笑,眼波流转里带着些许魅惑,对,就该这样,开开心心地活好每一天。“明日早上喝百合蜜枣粥吧,去火。”睡觉之前,佟若雪对青衣说道。“是,奴婢记下了。”青衣应道,顺便轻轻地替贵妃娘娘掖了掖被角。
这边呐喇氏只觉得满心委屈无处诉说,跟谁说呢?
皇上?别逗了,这种事情敢去向康熙诉苦,呐喇庶妃怕是连这个庶妃都不想当了。
宫外的额娘?呐喇氏心里清楚,他们恨不得大阿哥在府里多待几年,与府里的关系越深越好,怎么可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保清?大阿哥刚回宫,自己就抱怨着孩子跟他额娘不够亲近,那不是直接绝了大阿哥向上的路了吗?
大清以孝治天下,呐喇庶妃平日里再玩弄心计,也不敢让自己的儿子扣上一个不敬生母的大罪。
所以这苦果,呐喇氏只能自己含泪咽下,还得表现得高高兴兴的,不能伤到孩子的心,让大阿哥真与自己生分了,到时候那才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于是呐喇庶妃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贴心地对保清说道:“大阿哥,你如今已经六岁了,要去上书房里接受大儒们的教导了,你可要好好学,不能比别人差,知道了吗?”
大阿一听读书就心生厌恶,但是眼前这人是自己的额娘,自己又不可能去顶撞她,于是只能瓮声瓮气地回答了一句,“知道了。”
呐喇氏看着大阿哥这不情不愿的模样,霎那间觉得更加糟心了。
“你……你要去南三所看看你以后的住处吗?”
没有在跟前长大,呐喇氏说话也得小心翼翼的,就连想让大阿哥去瞧瞧早就已经布置得温馨舒适的阿哥所,也得用询问的态度。
“好啊好啊。”
大阿哥一个劲儿地点头,那模样,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被呐喇庶妃拉住不让去了似的。
呐喇氏一哽,本来想亲自送大阿哥出门的心思也淡了,“素娥,你去领路,带着大阿哥去南三所。”
“是。”
素娥谨慎地回道,“大阿哥,您先请。”
保清就是个皮猴子,这个年纪又是小孩子最待不住的,一会儿都安静不下来。
大阿哥在延禧宫里坐了有两刻钟,就觉得整个人都像是有蚂蚁在挠自己,哪哪儿都不舒服。
这时一听见可以离开了,高兴得连和呐喇庶妃行礼告退的事情都忘了。
呐喇庶妃看着大阿哥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他……他还有没有规矩了?!”
呐喇氏颤抖着手,指着门口,感觉自己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
“主子不可!”
白莲也顾不得会不会被治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了,立马惊呼着不让呐喇庶妃说出对大阿哥不利的话来。
呐喇氏一愣,随即呜咽着哭喊着,“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没有tຊ一件事情是顺心的!”
承乾宫。
佟若雪已经换好衣服,准备歇息了。
“娘娘,您不等万岁爷过来了吗?”
青禾拿着玫瑰花制成的头油,轻轻给佟若雪擦拭着。
“哈——”佟若雪打了个哈欠,“万岁爷今天晚上不会过来了。”
“你忘了,今天是郭络罗庶妃进宫的第一天。”
佟若雪看着铜镜里的女人,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不过她很快就扬起一个微笑,眼波流转里带着些许魅惑,对,就该这样,开开心心地活好每一天。
“明日早上喝百合蜜枣粥吧,去火。”
睡觉之前,佟若雪对青衣说道。
“是,奴婢记下了。”
青衣应道,顺便轻轻地替贵妃娘娘掖了掖被角。
“皇上?”佟若雪正试着绣一朵花,一抬头就看见了康熙,“您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刚蹲下准备行礼,就被康熙拉了起来。
“怎么?不想看见朕?”
康熙故作不悦。
“表哥就会逗我。”
佟若雪含羞带怒地一个眼神,却让康熙觉得有些舒坦。
“听说你食欲不佳,怎么回事?小厨房做的不好吗?”
康熙关怀道。
“哪有啊,不过是天气有些热了,我一下子有点不习惯,才觉得没胃口的,人家掌勺的张御厨做菜很好吃的,表哥别冤枉人家。”
佟若雪说话轻飘飘的,带着一股软糯糯的味道。
康熙哪里见过这样的表妹,平日里表妹就算是对自己再撒娇,她的声音里也是带着清冷的,就像是玉石撞击的声音,清脆作响,也很好听,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很疏离。
但是今日,表妹有了变化。
这种变化,让康熙心生好奇,紧接着又转化成男人的挑战心,他想,他一定要让表妹多说出这样的话来。
最好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与康熙同床共枕快一年的时间了,男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带着强烈的侵占感,佟若雪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色胚脑子里又想到那些事情上去了。
不过她也不会直接点出来,这是属于男女之间独有的小情趣,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是最美的。
康熙在承乾宫一待就是一个下午,直到夜色渐浓,他还没有离开的迹象。
佟若雪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直接开口让康熙离开,就是知道作为十分一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是不允许别人嫌弃他的。
但是眼下不说也不行了。
“表哥今天晚上要在我这里过夜吗?”
佟若雪在康熙向来都是走的心直口快的路线,因为这样天长日久下来,自己哪里没做好,也不会让康熙对自己过于苛责。
毕竟后宫哪个女人没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相比之下,佟若雪这样说话不遮遮掩掩的,反而更让人舒心。
毕竟在前朝天天听那些大臣们说三分藏七分的,已经够让人精神疲惫了。
“怎么?表妹不想让朕留下来?”
看吧看吧,康熙那死傲娇的性子,又发作了。
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浑身开始散发出“你要敢说是你就死定了”这样的气息。
怪不得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呢。
佟若雪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嘴里嘟囔着,“表哥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就会说这样的话来扎我的心。”
“哎,朕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就惹得你这么多埋怨,朕以后不说了行了吧?”
康熙最看不得表妹落泪的样子,实在是上次她哭得太过大声,之后把自己折腾得又病了一场,把自己给吓得够呛。
佟若雪对这散发着直男式的回答,实在让人无语。
不过,佟若雪从来也不奢求康熙能像现代那样的男人似的,哄着自己。
能得到他往后退那么一小步,就已经是很大的荣幸了不是吗?
“娘娘,姜枣茶做好了,可要奴婢现在就端进去?”
青衣在屋外低声禀报道。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换了……”
康熙也就是最初没有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就明白了,话都没说完。
“端进来,伺候着贵妃用了,这几日,咳,好好照顾贵妃。”
康熙说完这句话,立马起身大步离开了,背影中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好辣。”
一口气喝完那碗姜枣茶,佟若雪觉得眼泪都被辣出来了。
“娘娘,可要用些蜜饯?”
青禾赶忙拿出装着蜜饯的盒子,递到了佟若雪面前。
“不了,涨得很。”
佟若雪摇摇头,肚子不舒服,觉得胃里都涨涨的。
“娘娘,为何不留下万岁爷?”
青衣与青禾跟着佟若雪的时间长了,自然也知道她不喜欢别人说话吞吞吐吐的,是以她们两个现在是有话就直接说出来了。
不过有些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这些无形的规则,大家都早已心照不宣了。
“我这身体,今日还能伺候皇上?”
佟若雪怏怏地靠在软榻上,觉得胸口有些憋闷。
“可是……”
青禾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很快就停住了,主子做事,当奴婢的只要听从就好了。
“下去吧,晚膳不用上了。”
说完,佟若雪就闭上了眼睛,躺在了软榻上。
至于为什么不去床上睡,谁让床铺太软,佟若雪总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这可能就是小日子来了的女人,莫名其妙的点吧。
青衣与青禾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青禾担忧得很,“娘娘不吃东西,这可怎么行?”
“先去让张御厨做一些娘娘平日里喜欢吃的东西,说不定等娘娘睡醒,就想吃了。”
青衣也没办法,娘娘自从进宫之后,越发的说一不二,虽然对待奴才们并不动辄打骂,但是那身气势,却让人胆战心惊。
“也只好如此了。”
青禾叹了一口气,赞同道。
“哎呦,青衣姑娘怎么过来了?可是娘娘想用些新奇的东西?”
张方原本是御膳房里的二把手,但说起来是二把手,也只是名头好听一点,远不及御膳房的大总管来得威风,甚至因为他与那王德柱争那大总管的位置,反而被暗地里针对。
要不是在宫里多年,有一些自己的人脉,怕是早就被王德柱那孙子给整的连御膳房都待不下去了。
所以在知晓承乾宫的贵妃娘娘要设置小厨房的时候,张方就动了心思了。
不过他也是很有些聪明才智的,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反而让有心人坏了事。
更何况,有人比自己更急呢。
于是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王德柱以为他把那个野心勃勃想要抢自己位置的张方给赶了出去,其实不过是人家顺势而为罢了。
“张老弟,去了承乾宫可要好好施展你的本领,把贵妃娘娘伺候得舒坦了,说不定你还有晋升的机会呢。”
王德柱笑得畅快,颇有一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张方假笑着,“这就不劳哥哥费心了。”
没有得到自己意想之中的反应,王德柱也没了再嘲讽下去的兴趣,冷哼一声,直接离开了。
张方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心底的怒火,带着自己的两个小徒弟,离开了御膳房,去承乾宫走马上任了。
刚开始,张方心里不是不忐忑的,虽说他离开御膳房,也是有意为之,但是谁也不知道来到承乾宫到底会怎么样。
贵妃娘娘的不好惹在宫里是出了名的,自己是掌勺大厨,有什么事情,肯定是要担主要责任的。
带着对未来的迷茫,还有前路未知的忐忑,张方拜见了贵妃娘娘。
“嗯,起来吧。”佟若雪没想到,这个张御厨,竟然长得高高瘦瘦的,一看就不太像是常年做饭的人。
不过人不可貌相,佟若雪并不会因此轻视他。
反而因为他掌握着小厨房的吃食,哪怕其他地方都换上了自己的人,但是人家一个大厨,想要做些手脚,谁也不好发现。
毕竟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来本宫这承乾宫,委屈你了。”
佟若雪一句话,把张方吓得冷汗直流。
他实在没想到,贵妃娘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然连御膳房的事情都清楚。
一时间,一点侥幸的小心思都不敢有了。
“不委屈不委屈,能来伺候娘娘,是奴才的荣幸。”
说着,张方就又要跪下。
“不必紧张,本宫不喜欢跪来跪去的,你就安心为承乾宫做事,本宫向来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佟若雪说着,就让青衣去拿了一个荷包,赏赐给了张方。
“是,是,奴才一定尽心尽力,为娘娘效力。”
佟若雪突然笑出了声,“你这话说的,是为皇上效力。”
“是是是,为皇上效力,为皇上效力。”
青衣带着张方和他的两个小徒弟,到他们住的屋子里。
“张大厨,这是娘娘吩咐的,特地为你准备的卧房,千万别嫌寒酸,有什么缺的,您只管告诉我。”
青衣的话说得极为客气,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亲近。
叫人心里舒坦极了。
“怎么会?这里实在是太好了,还请青衣姑娘替我多谢娘娘,让娘娘为奴才费心了。”
张方说着,就把之前自己攒tຊ的银票,塞到了青衣手里。
“自然,公公先收拾一番,待下午了,再去小厨房也不迟。”
青衣带着笑意离开了。
张方坐在床上,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一副后怕的表情。
“师父,您怎么了?”
其中一个小徒弟问道。
“贵妃娘娘不简单啊。”张方说完这句话,就转移了话题,“你们两个,好好干活,记住了吗?”
“知道知道,多亏了师父带我们出来。”
两个小徒弟都是苦命的人,但是心眼厚实,人在做菜上也有些天赋,张方也想后继有人,于是选中了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