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直起身。他静静地用目光描摹少年绝艳的面容,由爱意催生而出的欲望裹挟着无数阴暗的念头,化作滔天巨浪,呼啸地冲他袭来。垂在身侧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动,他生了太多说出来会将少年吓跑的念头。想亲吻他的唇。想舔舐他的眉眼。想膜拜他的全身。想化作无数粗壮的藤蔓,紧紧地,将他纠缠,任他哭泣,哭喊,绝望……也绝不松开。窗外,月亮无声地注视着大地,仿佛无情无爱的神祇,漠然地看着迟涞在欲望的黑泥中挣扎陷落。
要不说贾府的当家人人好呢。
扶爻和迟涞就仅仅是表明了医修的身份以及希望能帮到其少爷的意愿,贾府的管家就什么也不盘问的把他们迎进去了。
一路上,年逾半百的管家面带愁容,不住地表达对自家少爷的担心,同时十分诚恳地期望他们能治好少爷。
一片忠心之情,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扶爻连连应是,心里却觉得怪异。
无论是贾府众人对他们的到来,连查都不查就深信不疑,友好相待,还是府内莫名弥漫的一股沉闷气氛,都让人觉得怪异。
很怪异,简直处处怪异。
这种沉闷不像是主人病危的痛苦压抑,更像是,更像是一种没有人气的僵硬沉郁。
他压下心中的怀疑,与迟涞对视一眼。
管家领着他们来到贾府少爷贾愿的院子里。
站在房间门口,扶爻突然想起坊间传闻,说贾愿惹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说实话,这一刻,他突然就有些信了。
实在是,一进入这座小院子,他就一阵毛骨悚然,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状之物正满怀恶意地看着他们。
“二位,进去吧。”管家微微躬身。
“好。”他们走了进去。
一进去,那种感觉更强烈了,扶爻强作镇定,低眉顺眼地跟在迟涞身后。
迟涞走近,看着只露出一颗头的贾愿。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却乌黑,整个人犹如恶鬼。
——像是中了毒。
迟涞却知道绝不仅仅只是中毒那般简单,他伸手,正要掀开盖在贾愿身上的被褥。
一双手拦在他身前。
“大夫,少爷身体不好,受不得冷,被子就别动了。”
扶爻看过去,顿时瞳孔一缩,他这才发现管家的手竟形如枯槁,肤如树皮,这可绝不像一双正常人的手。
管家还在看着他们,迟涞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地放下,“当然可以,我心里已有数,或许再有几日便能有所对策。”
他隐晦地提出要住下。
管家仿佛很乐意似的,立马要为他们安排住宿。
出了院子,他们随管家走在府上。
一个转角,远远瞧见两个身影走来,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迟涞问:“管家,那是谁?”管家看了一眼,“那是我们老爷,他旁边的是城主的弟弟,七上宗的弟子。”
迟涞一脸恍然,他当然是装的。
毕竟那人就是沈复逸,他熟得不能再熟了。
扶爻也认了出来,装作不经意看了过去,却正正对上沈复逸的视线。
一眨不眨地,好像在一直注视着他。
扶爻礼貌笑了笑,而后连忙收回视线。
*
是夜,扶爻和迟涞坐在房间的木凳上。
房间不大,就一张床,虽然挺宽,但那是一张床!
其实要换做以往,扶爻根本不会多想什么,毕竟他们都是男的,俩男的那么矫情做什么。
可是经历了前两个世界以后,扶爻不得不开始有所顾虑了。
想到前两个世界他们给他表白的场景,扶爻就开始浑身不自在。
迟涞静静地看着他,他自然看出了扶爻的欲言又止。
蓦地,迟涞扬起一抹乖巧的笑,他本身就长得偏向精致那一挂,面若好女,秀气极了。
这一笑,愈发显得他人畜无害,讨人喜欢。
“师兄,你去睡床吧,我就在这里就好。”他轻声道。
扶爻一愣,连忙摇头,“不,不,还是你去吧。”怎么说他也比他年长,怎么好意思这样欺负人家。
迟涞笑意加深,眼里的痴意翻涌。
他放任自己,与扶爻越靠越近,最终,堪堪停在几寸之外,“睡吧,乖。”
扶爻昏了过去。
这是作为医修的迟涞独有的一门术法,能轻而易举地将他人催眠,并且醒后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平常他用这个办法杀人,屡试不爽,现在,却只是用来将少年哄睡。
扶爻倒在他身上,迟涞将他抱起,轻柔地放在床上。
却没直起身。
他静静地用目光描摹少年绝艳的面容,由爱意催生而出的欲望裹挟着无数阴暗的念头,化作滔天巨浪,呼啸地冲他袭来。
垂在身侧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动,他生了太多说出来会将少年吓跑的念头。
想亲吻他的唇。
想舔舐他的眉眼。
想膜拜他的全身。
想化作无数粗壮的藤蔓,紧紧地,将他纠缠,任他哭泣,哭喊,绝望……也绝不松开。
窗外,月亮无声地注视着大地,仿佛无情无爱的神祇,漠然地看着迟涞在欲望的黑泥中挣扎陷落。
半晌,它无声地闭上眼,乌云遮住光亮。
——迟涞却只是闭眼,颤抖地在少年额间留下轻轻一吻。
*
翌日,滕殷和姜菱也成功进了贾府。
趁贾府众人不在,四人聚在一起交流情况。
扶爻:“我觉得,贾府很有问题。不仅是贾愿的昏迷有蹊跷,整个贾府里的人都很不对劲。而且听说来到贾府的医师总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说来奇怪,昨晚他不知怎么的就睡了过去,今早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并且什么都记不起来时,他简直双眼一懵。
迟涞却只说昨晚他太困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今早才什么印象都没有。
好吧,扶爻不太确定地信了。
此刻,他们围坐在扶爻和迟涞的房间里,他正说着自己的想法,并且期待滕殷能说出什么线索来。
却只看见滕殷皱眉,说出的话跟魔族毫不相关,“你们昨晚一同睡在这间屋子里?”
啊?扶爻呆呆地看他。
这,这有什么好问的吗?
很重要吗?
迟涞故意笑:“是啊,昨晚我和师兄不仅同睡一屋,还抵足而眠呢。”
“刷——”斩妄剑出鞘,抵在迟涞脖颈处。
“你找死?”滕殷看着昔日好友,厌恶道。
“呵,”迟涞轻笑,他不在意地看了眼锋利的剑,“斩妄,斩妄,滕殷,你还记得当初给它取名时,说的什么吗?”
说的什么?
——你心高气傲,为它取名斩妄,是表明自己于修炼一途专一坚定,绝不受其他任何诱惑,不会为任何人停留驻足。
迟涞嘲讽地看着他
——那你现在呢?为何化身护食的恶犬,对着他狺狺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