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圈人围坐在树荫下聊天,大队长也在其中。顾放也在小麦地这边干活,只是他不和大家坐在一块儿,远远地坐在田埂上,像是一点不受刺眼的阳光影响一样。强光打得他的脸更为野性,睫毛在眼下落下深色的阴影,衬得眼神更加深邃。他远远看到林兮迟,就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这边,对她微微点头,倒是显得很乖。林兮迟假借抬手到脸前遮阳光,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朝顾放抛了个眉眼。“咳,咳。”顾放被她一撩,差点被窝头给呛到,林兮迟怎么这么大胆,当着这么多人都不知道收敛。
天不亮顾放就把林兮迟弄醒了。
说天不亮是真的连蒙蒙亮都没有,就是完全的漆黑一片,连鸡都没有醒。
“干嘛呀,才几点呀,让我继续睡。”
林兮迟扭动着抱怨,往顾放怀里钻。
“马上就天亮了,再晚回去会被人看到的。回去再睡吧?”
顾放顺从地搂着她,却仍然坚持。
林兮迟内心非常不服,她都是直接走空间瞬移的,最多装装样子从顾放这儿翻出去,就能直接进空间选自己的房间出去,才不会让人看到。
但这肯定没法说给顾放听。林兮迟不情不愿地起身,末了还要骂他一句:“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顾放知道她只是说说,他扶她起来给她穿好衣服带出去,先打探了外面没有人,才把她送到知青宿舍的院门口。
“进去吧。”
“嗯。”林兮迟还没有清醒,抱着顾放撒了一会儿娇,顾放块头大,体温高,在清晨的凉意里抱着,有种别样的舒适。
顾放哄了好一会儿,林兮迟才乖乖进了门。
他在门口看着她上楼,直到林兮迟回到房间,从窗户跟他挥挥手示意,才转身离开。
*
上午林兮迟又翘了班,喊她出门的夏欣给了她一个恨铁不成钢的沉痛目光。
倒不是她身体不舒服,在顾放那儿充了一晚电,现在她活力无比。
只是比起上工,今天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要去给挖井选点。
人工挖井合适的深度是在十米以内,首先就要找到一个十米内有地下水的地点。
林兮迟能从空间内探查周围1公里范围,当然也包括地下,这事不难。
在昨晚去顾放家里之前ᴊsɢ,也有足够的时间干。
但比较恐怖的是,这时候农村还是土葬。大半夜的,往地下看,这万一打扰了哪位前辈可怎么办。
林兮迟知道自己内心没有那么强大,所以还是选了白天来做。
地下浅处有水源的地方地面的草会长得比较好。林兮迟挑了几个点谨慎地往下试探,不久就被她找到一处正合适的。
位置在村口处,一棵大杨树的不远处。地下约5米开始是砂石层,6米的地方就有地下水。
地下水在砂石层地话,水源也会比在土壤层清澈,这个地方正适合挖井。
林兮迟选定了位置,出来假意在村里各处晃了晃,让大家看到她,就去找大队长去了。
大队长在小麦地里。
时间正好是午休,没那么讲究的人,通常自己带咸菜和窝头,在田里对付两口就当作午饭了,也省得来回跑,多一点休息的时间。
此时一圈人围坐在树荫下聊天,大队长也在其中。
顾放也在小麦地这边干活,只是他不和大家坐在一块儿,远远地坐在田埂上,像是一点不受刺眼的阳光影响一样。
强光打得他的脸更为野性,睫毛在眼下落下深色的阴影,衬得眼神更加深邃。
他远远看到林兮迟,就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这边,对她微微点头,倒是显得很乖。
林兮迟假借抬手到脸前遮阳光,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朝顾放抛了个眉眼。
“咳,咳。”
顾放被她一撩,差点被窝头给呛到,林兮迟怎么这么大胆,当着这么多人都不知道收敛。
他连忙低头下躲她,半晌过去,却又忍不住抬眼看她。
树荫忽然有人扬声喊林兮迟:“燕知青。”
林兮迟回头一看,竟然是男主钱清宏。
钱清宏对她笑着点头,举止有礼。
顾放眼神一下子变得冷酷。钱清宏注意到那边,与他对视一瞬,轻蔑地冲他笑了笑。
林兮迟意思意思跟钱清宏打了个招呼,没多理会他。
她走到树荫地下挨着大队长陈建国坐下。
大家干活干得都一身臭汗,林兮迟笑容温和、浑身清爽地走进来,像是比树荫还要给人清凉的感觉,一时好多人都看向了这边。
只是林兮迟说出的话却不是什么轻巧的话题。
“大队长,我想在村里挖口井。就在村头那边,你觉得怎么样?”
陈建国听着脸就皱了起来,“燕知青啊,村里这用水的情况我也知道,是苦。但井,队里实在是建不起呀。”
他说着反对的话,语气却是心虚的,他其实也知道队里条件确实比其他生产队差,来这里是委屈这些知青了。
旁边围坐着的就不是都那么通情达理了。
一个裹着黄色头巾的大婶直接怪声怪气地叫起来:“大家听到没,这城里来的姑娘就是金贵。”
“徐凤香!”陈建国扬声喝止她。
“怎么了,还不能说了?村里的水大家都喝得,就她喝不得。”
林兮迟心里不快但面上不显,没去管徐凤香,继续说自己的:“饮用水还是要注意的。水源不干净,可能大人还没什么事,小孩就容易生病了。”
说完还不忘cue一下男主,“钱清宏,听人说你读到高中的,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林兮迟直接拿书里看到的关于他的信息出来用,反正也没人知道她是哪里知道的。
“燕知青说的很对,水不干净确实会让人生病。”钱清宏慢条斯理地说着,边说边与大家对视一圈,又向林兮迟微笑,有一点邀功的意思。
林兮迟也冲他笑笑,不得不说钱清宏还是很好用的。
会计一家在队里还是很有声望的,钱清宏说完,旁边三三两两也出现应和的声音。
“好像确实是这样,我家小子老是跟我说肚子痛,前几天腹泻还拉出了虫来。”
“我大娃早几年身体还挺好,自从泉水断了开始喝池塘,反反复复发热,人睁睁瘦下去,两个月就没了。是不是也是这水的缘故?”
徐凤香没好气地哼笑一声:“你孩子自己得病死了,还什么都是喝水喝的吗?喝水要能死人,村里早就死绝了。”
大家提到伤心事,气氛正严肃,她这样说,立刻受到了众人的白眼。
林兮迟看大队长陷入自责,转身自荐:“我也知道队里的情况,这井我们不用请公社的建筑队,材料也不需要买什么,可以就建个普通一点的。
“我见人挖过,知道怎么弄,就当让我试试吧。”
陈建国听她这么说先是一喜,抬头看到她白皙年少的脸蛋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显然是不相信她真的会,只当她觉得新奇想玩。
徐凤香更是直接歪倒在一边大笑:“哎呦,燕知青,你还会挖井呢,那你可得给我们挖一个。”
周围原先还挺赞同林兮迟的人,听她说要自己挖,也都摆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劝又不好意思驳她面子。
燕知青看着金贵娇气,听说农活都干不来要人帮忙,哪里像是会挖井的呢?
林兮迟看向钱清宏,眼神暗示钱清宏来两句,钱清宏也不说话了。
“唉,大家怎么都不相信我呢。我也是想为队里做贡献。”林兮迟装模作样地叹息,抬手抹起了眼角不存在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