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有来处,而她,只是在一叶小舟上的无名婴孩,连一叶舟这个名字都是随便取的。不过,失魂落魄的除了她,还有扶起云。据宫本所录,扶起云也确实是被救下来的。年前,扶起云堪堪4岁,已是死人一个。她的父亲会一点巫术,有一些道行,在人群中一眼识得空止不是寻常人。然后求了她,让她救自己的女儿。空止本就是下人间救死扶伤,遇到这样的事自然是不会推辞。于是带她上了玉衡宫,让空镜施了招魂术,扶起云才得以起死回生。但扶起云的父亲是谁,宫本没有记载,空止也说“没有留意”。
来历?正好,她不用冒险去问空零了。
“师尊,我想问一下……您说的出发……我们是怎么去啊?”不知道去哪里也就算了,总该知道怎么去吧?
要是真的像取经一样,那她宁愿在这守护玉衡宫,也不再研究回家的方法了。
“不急,你们看完宫本,里面自有答案。”
四人点头称“好”。
温燃之从师尊手里拿过宫本,那是一本很有历史痕迹的本子,看得出来有很多人翻阅过。一叶舟醒来后就认不得古字,故而有些关键点是温燃之读给她听的。
“玉衡宫的创立人已经退居宫后,他现在在极北之地,雪山之巅……”
“师兄,这个地方在玉衡宫里面吗?”
陆翩悠悠地说:“不是,应该是人间。”
师尊摸着他的白胡子,点点头,又对他们说道:“你们此去人间,如若途中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事,可去这里找他。”
“可是师尊,这里也没具体的标志性建筑,我们怎么能找到呢?”一叶舟在心里白眼都翻够了。
“那就是你们和他的缘分了……”
算了,既然师尊都这么说了她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正好此时温燃之帮她翻到了来历那一篇。
“小师妹,据宫本所记,你是在20年前,在空零师叔下人间的时候从一条叫弱水河的地方捡到的。”
弱水河?
猜到了一叶舟的疑惑,温燃之继续给她解释:“没有写具体在哪里。”
“就在河边捡到,那旁边没有我的家人在吗?”
“没有……这里所记,你当时还是个婴儿,独自在一条小船上,自上游漂流而下,正巧被在下游河边喝水的空零师叔看到,于是他救了你……”
一旁的众人听了都是屏气敛息,不说一词,一叶舟则是眼神空洞,喃喃道:“所以,一叶舟这三个字就是这么来的。”
此时,空零慈爱的声音响起:“舟儿,20年前,我和你的师叔们把你们四人带来玉衡宫,来之前,你们在人间的事都要忘尽。你们从小就爱问,你们是怎么来的,我们也只道是救来的。如今……”
其他三人,她不全清楚,而她——不,应该说是一叶舟,还真的算是救来的。
空零眼中的疼惜都毫不吝啬地给到了她身上,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了作为一叶舟才应该有的难过、自卑。
别人都有来处,而她,只是在一叶小舟上的无名婴孩,连一叶舟这个名字都是随便取的。
不过,失魂落魄的除了她,还有扶起云。
据宫本所录,扶起云也确实是被救下来的。
年前,扶起云堪堪4岁,已是死人一个。她的父亲会一点巫术,有一些道行,在人群中一眼识得空止不是寻常人。然后求了她,让她救自己的女儿。
空止本就是下人间救死扶伤,遇到这样的事自然是不会推辞。于是带她上了玉衡宫,让空镜施了招魂术,扶起云才得以起死回生。
但扶起云的父亲是谁,宫本没有记载,空止也说“没有留意”。
因上来玉衡宫,便与人间的亲人再无瓜葛,所以她不留意也是正常。
四人看完宫本,哀叹的哀叹,愁闷的愁闷,总之,没有一个是笑着从协灵峰出来的。
并肩走出来,他们默契般地站成一排,望着栏杆外的层层白雾。
温燃之和陆翩毕竟是大老爷们儿,又是四人都在的场景,是以他们俩人都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两个师妹。最后还是一叶舟打破了沉静的局面。
“师姐,你比我好多啦,我有没有父母都不知道呢……你父亲为了你,当真是尽心尽力,如果是我父母,恐怕就给我扔到乱葬岗了。”
这话她绝对是真心的。
不管在哪个时代,遗弃女婴的家庭不是重男轻女就是家里揭不开锅。所以,扶起云有父亲救她,比一叶舟已经好很多了。
正所谓人的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但是她看到扶起云还是不幸福的样子。
“小师妹,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其实没在想自己是否幸福,我在想,我那人间的父亲……求师父救回我,而又终生再也见不到我……他……”
这就是慈悲为怀吗?原以为扶起云是因为年幼早夭而愁闷,想不到,却是因为惦念在人间的老父亲。
一叶舟尴尬地也不知如何接话,唯有看着眼前的浓浓白雾,跟着其余三人一道出神。
“你们怎么还在这?”师尊和空零四人从洞内走出,看到四人还在洞口站着,不禁发问。
温燃之回过神来,解释道:“师尊,宫本里说会有人送我们出发,我还是不清楚,我们是怎么出发的。”
他就跟一叶舟肚里的蛔虫似的,问的都是她想知道的。
“不会让你们走路去的,放心。况且,从玉衡宫到人间也并没有路。”
师尊说完,空零四人笑了笑,就连一贯凛若冰霜的空镜也忍不住掩了下嘴巴,微笑着说:“你四人赶紧去准备准备吧,也许明天一早你们就得走了。”
四人点头说好,又向各长辈一一拜别,遂一齐转身朝石阶上去了。
“我们要准备什么呢?”
石阶上,一叶舟忍不住问其余三人。
陆翩盯着脚上的云纹白布鞋,边走边数那一阶一阶的石阶,对她的的问题恍若未闻,只有温燃之和扶起云在认真回答。
扶起云脸色稍微好转了些,她笑着答:“小师妹,准备一些你想带走的,此去,不知何时还能再回来了。”
“起云师妹说的对。还有,小师妹,切记我说的,去了人间你一定要专心,不可再开小差。”
她肯定会专心了。在玉衡宫这十几天,该了解的她都了解完了,到了人间,已经不用再去研究一叶舟的过往。只要牢牢记住那些已经知晓的线索,保护好这具身体,遇到危险逃得够快即可。
可是又有多少线索呢?目前所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只能保证她自己真实身份不被发现,但是根本不能帮她回去。
一叶舟和她有什么关联,她为什么会魂穿过来,为什么被烧死后又重生,还有石壁上的塑料绿藤怎么回事,又怎么才能回到她的世界……
这些,是否去了人间就能找到答案呢?